第四百一十六章風起長白山（中）

  ……

  現在農村人和城市人的穿著，如果是女士的話，可能還有些差距。但男人們的衣服，除非你穿著類似洞洞裝這樣的奇裝異服，否則真的看不出什麽差別。

  所以，一路走過來，周邊偶爾有村民會看兩眼之外，並沒有人停下來問他們。這年頭，大家都想著賺錢養家，誰也沒閑工夫在大街上瞎逛遊。

  “我們這是去哪？”

  看著王錚走走停停得樣子，趙德芳好奇而又有些疑惑道。

  “去村裡大隊部！”

  “大隊部？找個人問問不就行了嗎！”

  “找這種地方還用問嗎？”王錚反問了一句。

  就像省政府駐地、市政府駐地必然會在一個城市中的繁華地段一樣。村子雖然是中國最小的行政單位，但它的村部肯定也是在最寬闊，修的最好的那條街上。只要沿著這條街走，自然不愁找不到。

  就在趙德芳張嘴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果然前面出現了一個掛著幾個匾牌的大門。

  看著王錚加快腳步，趙德芳也連忙跟了上去。

  大隊部，也叫村委會，不同於住宅。這裡漆成銀白色的鏤空鐵門敞開著，裡面是一個平整的院子。院子不小，大約兩百平左右，邊緣處栽種了一些冬青。可能因為時間較長未經人打理的關系，角落裡半尺高的青草在初秋的陽光下自由的生長著，很是茂盛。

  大隊的辦公室，坐北朝南，大約四五間前面搭著‘廈子’的紅瓦房！牆壁上的白粉像是剛刷的，雖然看著白森森的滲人，但到是真的添了幾分新鮮。

  沿著帶弧度，寬約1.5米的紅磚甬道，走到大隊部的敞著屋門的房間。王錚向裡面看了兩眼後，敲了敲旁邊的房門。

  裡面一個正坐在三葉電風扇底下吹著涼風，旁邊玻璃杯裡泡著熱騰騰的綠茶，手裡拿著報紙，臉上帶著黑框眼睛，兩鬢斑白，年齡大約六十多歲的半百老者抬頭看了過來。

  看到是陌生人，老者微微一愣後，很快穿著涼鞋走了過來。

  “你們是…？”

  “您好，我們是從外面來的，想找一下你們村子裡的村主任！”

  王錚笑著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包拆開的中華，抽出一根遞了過去。雖然他從來不抽煙。但以前工作的時候，做營銷積累下來的經驗依然在影響著他。

  男人之間相互借煙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面對王錚遞過來的煙，老者也沒拒絕，而且很熟練的從自己的褲兜裡掏出了打火機。

  但看到王錚並沒有拿煙後，又把嘴裡叼的煙卷拿下來，別在了耳朵上面。

  “我就是！”

  “您就是向陽村的村主任？”王錚驚訝道。

  “嗯！”

  看到對方點頭，王錚笑著朝對方伸出右手，“您好，打擾了！我們是從外面來的，想在咱們向陽村找個熟悉大山的向導！”

  “向導？你們想進山打獵？”

  這些年他見多了城裡的小年輕，以及一些閑的蛋疼的有錢人，來他們村子找向導進山打獵。所以，王錚還未說完，他就自動腦補了他們的來意。

  其實，直到剛才王錚還在想他們用什麽借口掩蓋他們的來意。沒想到還沒等他想好呢，對方就已經替他解決了。

  “對，對，我們確實是想進山玩玩！正好現在是秋天，山裡的兔子、野雞們都養的膘肥體壯，而且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兩顆人參。”王錚順水推舟道。

  “人參？”老者在心裡搖了搖頭，直感歎這城裡人真是想多了。村子附近五十公裡以內都沒什麽人參，即便有也早就被人圈定了。

  不過為人處事圓滑的老者，並沒有開口打擊王錚的熱情。

  “向導我可以幫你找，不過我們這裡的向導可不便宜。進山一天200，如果打到一隻兔子多收50，一隻飛龍100，一頭野豬1000！”

  現在不是信息不通的十年前了，靠山吃山的山裡人都知道這些進山打獵的人手裡有錢，所以下手也不客氣。

  不過這點錢無論對於王錚，還是趙德芳都不算什麽。

  “行，沒問題！”

  看到王錚答應，老者點了點頭，“你們稍等一下！”

  囑咐了王錚一句後，他出了房門，從旁邊房間裡叫出一個二十多歲，有些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小楊，你在這裡看一下，我出去一趟！”

  剛剛分配到向陽村當村官的楊樹林打量了王錚他們一眼後，連忙點了點頭，“老主任您放心，我肯定把家看好！”

  “嗯！”老者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小楊幾句後，才帶著王錚他們離開。

  “你們開車了嗎？”

  出了大隊門口，看到沒有想象中的汽車，老者詫異的問了一句。

  “開了，不過在村口，沒開進來！”王錚道。

  “這樣啊，那走吧！”

  “等等，老主任。難道找向導還要開車嗎？”王錚連忙道。

  “當然，從這裡去紅旗林場還要有一段路呢！”

  “林場？”

  “嗯！給你們找的向導是咱們這裡林場的護林員！經常出沒長白山，是咱們這裡的‘老山狗’了。方圓百裡之內的林子，他閉著眼都能把你們帶出來。”

  “這麽厲害？”

  看出老者也是個健談的，所以王錚臉上適時的露出了驚訝。

  “當然，我跟你說……！”

  看著前面兩人聊得越發投機，走在後面的趙德芳微微皺了皺眉。他不願意看到王錚跟這裡任何人有過深的牽扯，否則一旦出事，把他牽扯進來的風險太大。

  “看來等事情了結後，一些枝節還要處理一下！”

  看著前面的老主任，趙德芳眼底的冷色一閃而逝。

  向陽村也就百十戶人家，並不大，時間不長一行人便來到了村頭。看到站在車邊的一個個抱臂而立，氣息或冰冷，或強悍的壯漢，老主任愣了一下，“你們真的是去山裡打獵？”

  王錚知道他們這一行人比較引人注目。所以腦筋一轉後，指了指旁邊的趙德芳，“老主任，我旁邊這位身份比較特殊，這些都是他的保鏢！”

  “噢！”老主任恍然點了點頭，他在電視裡也看過那些大富豪們出行的時候前呼後擁的樣子，而且趙德芳無論從氣質和穿著上也符合他以前在電視裡看過的那些富豪的形象。

  對王錚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的事，趙德芳也沒有多說什麽。在他看來只要能解決麻煩，讓計劃順利進行就可以。

  讓老主任在自己的車裡擠了擠，一行人在他的指引下，出了村子，開出公路後，順著一條坑坑窪窪但還算寬敞的石子路，朝深山中開去。

  一條給拉木頭的貨車開辟出來的路，再加上常年未經休整，路況也就可以想象了。因為太過顛簸的關系，所以車開的很慢。但因為本身不算遠的關系，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汽車開進了一座周圍用木板圍起來的大院子。

  “汪汪……！”

  車剛開進敞開大門的院子，五六條迅猛的獵犬便‘噌’的一下從旁邊的窩裡竄了出來。圍著汽車大聲犬吠。

  “以前這裡是國家林場，但現在上面都說要保護環境，禁止砍伐森林，所以這裡就大半荒廢了，隻留下幾個房間給護林員住！喏，就是他了！”

  老主任說著，指了指從前面剛從一間紅磚瓦房裡走出來，穿著有些邋遢，頭髮花白，左腳可能之前受過傷，走起來有些輕微跛足的中年人。

  盡管其貌不揚，但王錚可以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沉靜、滄桑的氣質。很顯然，這也是一個有自己故事的人。

  在對方約束住自己的獵犬後，老主任推門走了下去。

  “老陳，給你介紹生意來了！”

  被稱作老陳的中年男人，朝老主任點了點頭後，目光轉移到了從車上走下來的王錚等人。其他都罷了，當他看到王乾、錢地，以及形影不離的跟在王錚身後的大高個時，表情中瞬間流露出一縷戒備。

  而原本還在犬吠的獵犬們也仿佛感受到了重大威脅，一個個收聲圍在老陳周圍，但看它們塌背弓腰，嘴裡‘嗚嗚’作響，顯然做好了隨時衝上去瘋狂撕咬的準備。

  這些獵狗，在主人的飼養下，已經具備了狼性。

  “老陳，讓你這些狗讓開吧！這些人都是準備進山打獵的客戶！”

  畏懼的看了一眼趴在老陳腳下的獵狗群後，老主任沒有上前，而是隔著四五米高聲說道。

  老陳點了點頭，再次打量了一下王錚他們後，“規矩都跟他們說了嗎？”

  “來之前就說過了！”

  老陳了然後搓了聲口哨，聽到哨聲，趴在他腳下的狗群，立即收起剛才的進攻姿態，再次變成了夾著尾巴的土狗樣子，朝旁邊的窩裡走去。

  沒了這些連白山裡的虎豹都敢上去撕咬的掃山犬，老主任明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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