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周采嬪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嘴角泛出的陰狠讓未尋咬緊了牙,背脊發冷。
行至未尋面前,饒有興致的欣賞她略微發白的臉,周采嬪笑得更加恣意,湊上前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君未尋,沒想到這麽快就會有今天吧?你真以為皇上能護你周全?小賤、蹄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語畢,若無其事的退開須臾,高聲道,“跪下!”
未尋恍若未聞,冷冷的看著她,這種小人得勢的嘴臉,讓她作嘔。
“太后,您看這可如何是好?”這種態度讓周采嬪的志得意滿如被澆了盆冷水,暗恨,狀似為難的請示太后。
“君未尋,你如今是戴罪之身,還惦著你那點可憐的骨氣?皇上的特允可不是這樣用的!哀家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真那麽硬!”
“未尋不敢,只是聖意不容忤逆,與骨氣無關,不過是未尋怕死而已。”迎視太后,未尋語含譏誚,連“奴婢”都不再用作自稱。
柔妃提議周采嬪執刑,其間用意,太后又怎會不知,她既然同意,即是默許了柔妃跟周采嬪對她的齷蹉手段,這樣的人,她尊敬不起來。
“放肆!”太后盛怒,狠拍扶手,“教而不善!來人,將她給哀家壓著!”
未尋再次被宮侍鉗住手臂,按著她的肩膀用力往下壓,那力道大的未尋以為自己的肩膀會被捏碎,咬緊了牙關掙扎,緊接著膝彎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腳,讓她一痛之下失去平衡,跪了下去。
那種尖銳的痛意,讓未尋額角冒出冷汗,咬破了唇。不甘的掙扎,被人強製用這樣的方式迫著下跪,她的心頭爬滿屈辱。
“哈哈哈,平日裡總端著個清高的臉,這會兒怎的端不起來了?頭戴木簪素顏朝天,你就是用的這副特立獨行的窮酸樣讓皇上另眼相待?真以為自己迷住皇上了?不過是皇上貪了一時新鮮罷了,若你以後每日頂著一臉疤痕侍奉皇上,你瞧著他還會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青蔥手指輕撫過尖利的指甲,周采嬪的笑冰冷酷戾,眼底是掩都掩不住的妒恨。
“周采嬪,還愣在那裡幹什麽,執刑!”
“是!”
未尋瞳孔一縮,她看到了周采嬪手掌的姿勢,指端微微往內曲著。
這是要在掌摑她的同時,用指甲摳花她的臉,四十下。
周采嬪故意將抬手的動作放慢,恣意欣賞未尋在她手底下任由魚肉的姿態。
未尋發絲已經凌亂了,下唇被咬出了齒痕,因為動作太大,頭上的木簪松脫下來,在又一次掙扎的時候,掉落地面。
心一緊,驟然心慌,下意識的想往簪子方向撲去。
如同掉落了珍寶的表情讓周采嬪挑高了眉,抬腳,在未尋眼前慢慢踩上那隻木簪,碾壓。
“不要!”
“哢擦!”清脆的微響從花繡錦鞋底下傳來,落在未尋耳中,像是心底某一塊被踩碎的聲音。
緩緩抬頭,頭上是一張笑得得意張狂的臉,以及呼嘯而來的巴掌。
無視那隻手掌即將貼面,看著那張臉,那個笑,未尋第一次恨一個人到,想將她踩在腳底,碾碎。
“啪!”
“啊!”殿內尖叫、驚愕成潮。
撫著火辣的臉頰,周采嬪眼睛充血,不敢置信,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君未尋,你找死!”
“你碰她一下試試!”
清冽的聲線,挾著冷酷寒戾之勢,在養心殿投下一片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