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殿外,明黃的身影正健步走來,周身的氣勢,透著讓人無法喘息的威壓,那雙鳳眸在掃到一身狼狽跪坐在地的女子時,沉鶩。
那樣的犀寒,讓人不敢直視。
殿內鴉雀無聲,皇上的到來,讓殿內的人震驚的同時,更將心高高提起。
這個時間,皇上本該還在朝堂,可是他卻出現在了這裡。
而剛才的情形更是怪異,君未尋明明被兩個宮侍緊緊按壓住,周采嬪的手也即將打上她的臉,卻莫名其妙的,形勢逆轉,君未尋居然抬手擋下了那一巴掌,反手,狠狠扇了周采嬪一個耳光。
誰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什麽周采嬪動作會慢了半拍。為什麽那兩個宮侍連個女子都壓不住。
“皇上,你怎的過來了?”太后瞧著皇帝徑自走到殿中,看都未看她,面色幾變。
他身上的氣勢,便是她也心驚,讓她警覺,這個時候,他不會怕同她撕破臉。
司北玄走到未尋跟前,看著她,廣袖下,拳頭緊握,“起來。”
沒有回應。
未尋的表情很空白,長長的睫覆住了她的眼。
她的面前,是被踩斷的木簪子,簪子上的花瓣已經碎裂,而她,就跪坐在那堆木屑前。
“起來。”司北玄重複,聲音更輕,一樣長睫覆眼,蓋住了眼底的疼。
她的發絲亂了,衣衫也不整,她的表情很空,她動也不動。
他叫她起來,他的話,被置若罔聞。
她,理都不理他。
“苗敬,將那些碎片,包起來。”
“是。”
苗敬看了眼未尋,蹲下,將那些碎片小心的拾起,一點也未落下。
未尋眼睫顫了下,終於動了,取出腰間的帕子,展開,朝苗敬伸出手,“苗公公,給我吧。”
接過那些碎片,碎屑,放在錦帕上包好,收回腰間。
起身,抬眸,一片平靜,“皇上。”
司北玄抿唇,等,等她繼續說。她想,他便能讓她做。
可是她移了兩步,沉默的,站到了他身後,兩步,她隨侍他的距離,她謹記著她的身份,是奴婢。
不訴苦,不說她的委屈。
司北玄的手背,青筋暴起,拳頭下的指尖,刻破掌紋。
偌大的養心殿,左右站滿了人,唯有她一個,被壓跪在殿中間。
那麽多的人聯手,欺她一個。
他來了,她卻將一切情緒收起,連憤怒,都不對他展現。
他在她心裡的份量,比不上君未輕送她的一支木簪。
幾句極為簡短的對話,卻讓周圍的人覺得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皇上那句毫不遮掩的維護,更是讓這些人在漫長的時間備受煎熬,忐忑難安。
她們都聽聞皇上極寵君未尋。
如今才知道所謂極寵,聽聞遠遠比不得親眼所見。
周采嬪是慌到最為極致的一個,她本就站在未尋旁邊,眼睜睜的看著皇上近得身旁,卻再沒有接近這個男子的喜悅,隻余無盡的心慌。
半邊臉已經腫脹成了饅頭,君未尋是下了死力給她的一耳光,可是現在她半點都記不起被打那一刻的震怒。隻想這個男人不要看她,哪怕一眼。
偏生那雙鳳眸,還是瞧了過來,如無瀾深潭。
“皇、皇上……”捂著臉,周采嬪不自覺的後退,腿腳發軟,皇上看她,像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