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尋醒來已是傍晚。
睜眼,是熟悉的布景,她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而窗外,天際只剩一層淺紅的余暉。
用手揉了下****,鳳娘的酒還是不錯的,雖然烈,可是醉一場醒來,頭卻沒有出現疼痛,沒有醉後的難受。
只是……看了下周圍,未尋皺了皺眉,今天的別院怎麽這麽安靜,安靜得有些奇怪。
下床,疑惑地往外走,出了房門恰巧撞上木槿急衝衝的從另一個房間出來,手上端了個木盆,盆裡,是鮮紅的水,飄散著很濃的血腥氣味。
那種氣味,讓未尋腦中尚余的些許昏沉瞬間褪去。
而看到未尋,木槿明顯愣了下,慌忙喊了聲,“小、小姐,你醒啦?”
“這是什麽?”未尋沒應,直視木槿,沉聲問。
“這……這……”木槿眼睛左瞄右瞟,吞吞吐吐。
“說!”
木槿被這聲沉喝嚇了一條,小姐極為少有的,朝她發了火,“小姐,這、我我……”
皇上不讓說啊!主子也不讓她說啊!
未尋心裡沉且急怒,再等不得木槿回話,越過她飛快的往另一間密閉的房間奔去。
木槿在看看手裡的水盆,再看看那道疾奔而去的背影,懊惱得直跺腳。
本來以為能趕在小姐醒來之前將皇上身上的傷勢處理好,哪裡料到會這麽恰巧,剛好就讓小姐給看到了。
再過片刻,院子裡的這種安靜定然維持不了了。
重重一歎,端著木盆走往廚房,她還得繼續給裡面那位爺換水。
那扇房門,未尋是直接推開的,手到門邊,硬生生又收回了幾乎難以自控的力道。
隻發出細微的咿呀聲。
她的心,在驚怒中,隨著門響的聲音,隨著那條越開越大的裂縫,直直往上提起。
那盆血水,讓她如臨噩夢,將掩埋在記憶深處的迷霧一層一層抽薄。
門內的景況終於呈現眼底,未尋呆站在門口,忘了要怎麽跨步走進去。
房裡的人幾乎齊全了。
多了位身著官服的禦醫。
正在給坐臥床上的男子捆綁繃帶,地上,是男子解下來的玄色外袍,本來那個顏色極為容易掩人耳目,輕易看不出內裡藏了異樣,可是丟在了地上,衣袍上的濡、濕浸染了地面,暈出一圈深色的紅。
而房裡眾人對於未尋出現,也不再意外,木槿一聲驚呼,也即是告知了他們,未尋醒了,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僵硬的立在門口,未尋低聲問,聲音,微微顫著。
“未尋,過來。”司北玄凝著女子,展了蒼白的唇,朝她笑笑。
未尋滯了下,幾個呼吸之後,才動了腳步,朝男子走近。
驚怒,驚懼且憤怒。她知道自己定然是被隱瞞了什麽事情,可是所有的情緒在看到司北玄,那個總是強硬冷漠的人,那個幾乎無人能匹敵的人,此刻裸了上身,前胸後面綁著厚重的繃帶,臉上現了少有的蒼白與疲態,卻仍然對她含笑的樣子時,只剩了慶幸與心疼。
心疼他受了那麽重的傷,慶幸,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