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應到了他的視線,在君未輕剛撤回目光的時候,司北玄輕抬了眼皮,朝這方投過來淡淡的一瞥,似不經意的,沒有痕跡。
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心情,很不錯。
在場中所有人都等著看他的反應的時候,他開懷到嘴角的笑意忍不住。
由心而起的愉悅,真的特別難以掩飾,他可以輕易的做到不動聲色,卻不願意藏斂起這一刻的心情。
不過下面這些人,表演卻是太過了些。還有些腦子塞了草的,眼底惡意連掩飾一下都不會,如那位長公主之流,眼角眉梢的冷笑嘲諷,看著就讓人生厭。
想看未尋笑話?
呵。
他司北玄是什麽人,若他不想,誰人能輕易從他手中搶走一針一線?未尋既然得手了,也就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由她管著。
北倉王面露躊躇,等著他的決定。而身旁的女子,真同以前的那個性子一模一樣,明知在他前一番話之後,別人斷然不敢輕易得罪於她,偏生舉著酒杯,笑得落落大方,懵然無知的樣子。
總愛如此捉弄人,用這種扮愚的方式,來對他維護。
輕歎,抬手,取下女子手中酒杯,在她斜眼瞪他之前,薄唇輕啟,“盛情難卻,朕本不該有所推搪,也是朕的疏忽,一時太過高興忘形,忘記了禦醫有所交代,朕身體有疾,不適宜過多飲酒。”
稍作一番解釋,消弭了眾人的困窘之後,才轉眸至女子,無奈輕笑,“未尋,你就不能提醒朕一下,非要為了朕的面子替朕擋酒,你那點酒量,能挨得了幾杯?這可是男子才飲的烈酒。”
“……”未尋眼皮又開始跳了,捏緊了拳頭才沒發作。
感情他還知道自己不宜過多飲酒?那之前一杯又一杯,是故意喝給她看的?
看女子神色便知她又誤會了他,以為他又用苦肉計博她關注了?
用一個又字,是因為前車可鑒,他確實那麽做過,所以,對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有一點點心虛。
微涼的掌握上她長袖下緊捏的粉拳,輕輕摩挲,用眼傳達他的歉意,這一次並非故意。
未尋心裡鼓蕩的怒氣,在手背上傳來的輕柔觸感下,慢慢平息。雖則第一次來北倉,不甚了解這裡的習俗,然她也是知曉,大庭廣眾之下,奪了皇上的酒杯乃是大逆不道,就是皇上不怪罪於她,也會因她失了面子。
只是當時太過衝動,做出了那樣的舉止,她不後悔,總好過下一刻,看到他在她面前倒下,或者隱忍逞強。
“原來皇上身體不適,本王粗心了,若知個中緣由,定然不敢讓諸位臣子敬酒,皇上乃是國之根本,自當以龍體為重,可不能顧全了盛情,罔顧身體。”北倉王反應過來,首先擔憂的道。
“是不能再喝,否則禦醫也要變成庸醫了。”司北玄以一個小玩笑結束了這一樁插曲,將酒杯擱置一旁,換了茶杯,“這一次朕沒辦法與諸位同樂,也不想因此掃了諸位的興致,這樣吧,朕便以茶代酒,還有誰想要敬酒的,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