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玲瓏漸顯 時值六月中旬,京城的夏日剛剛降臨而已。所以清晨是一日中最怡人的時候。
段玉苒並不介意來給太夫人請安。相反,她覺得定期觀察和知道太夫人的心思與動向更好,總比被無聲無息的算計了還自以為高枕無憂的強!
以前來給太夫人請安,四房的小姐們一向自為陣營,與大房的嫂子、庶女們從不說話往來,對段玉苒更是躲得遠遠的!
今天段玉芸主動跟自己打招呼,還開口就問起鄭文麒的事,段玉苒既驚訝又反感!
“想不到六妹妹還時刻關心著姐姐我院中發生的事,真是令姐姐感動。”段玉苒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段玉芸氣得小臉兒緋紅,壓低聲音不屑地道:“誰稀罕關心你!我是問鄭表哥找你有什麽事?”
段玉苒一直不明白,四太太是怎麽教導這兩個親生女兒的!只見跋扈、不見心機!就算段玉菲有點兒小聰明,卻也不夠看!不過,看四太太幾次行事,覺得她也不是個聰明或心機深沉的女人!
“這關妹妹什麽事呢?”段玉苒反問回去。
她是不想跟小孩子的拌嘴,但也絕對不會讓段玉芸的氣勢打壓自己!
“哼!妹妹是為姐姐好才勸你兩句!鄭表哥待表姐妹們一向和氣、友愛,姐姐可別誤會了什麽才好!”段玉芸哼聲地道。
“那我就謝謝妹妹的提醒了。”段玉苒淡聲地道。
段玉芸被這麽一噎,倒有些詞窮了!
恰在此時,太夫人正屋的竹簾子一挑,一個俏丫鬟出來向廊下的太太、小姐們福了福身,“老太太請各位太太、小姐們進去。”
一行人魚貫而入,段玉芸因為不高興,故意在段玉苒邁步的時候搶先一步撞了一下她!
幼稚!段玉苒不以為意,就讓段玉芸先進。
進到屋內,眾人給坐在上座、面色黃白、氣色萎靡的太夫人行禮問安。
自從年前被四房的事給氣病之後,太夫人養了許久才漸有起色。可不知為何,身體時好時壞、時精神時不振!一開始大家還以為老太太是在裝病博取關注和不讓人過得舒心,可後來請了兩名不同的太醫入府把脈後才知道:太夫人是真病了!
太夫人易口渴、還時常身體發虛的盜汗!太醫建議她吃得清淡些,多在院中走動,還需要忌口。
段玉苒覺得太夫人這些症狀與後世的糖尿病很像,但她不是大夫也不敢確診。
“前幾日老太太氣色還不錯,今日看著倒好像又不大好了呢?”落座後,四太太一副擔心地模樣道。
畢竟太夫人和四太太是親婆婆與親兒媳,其他三房太太按著規矩初一、十五才露個面還說得過去,四太太若是也這樣,太夫人可就不能給她好臉色了!
太夫人先歎息了一聲,眼角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面無表情的另外三個“兒媳”!
“天氣熱了,身子就不舒服。”太夫人哼哼唧唧地道。
“四老爺昨兒還跟媳婦說,老太太您最是不耐暑氣,今天下了衙門要繞路去沁元齋買您最愛吃的霜糖綠豆餅回來孝敬您老人家呢。”四太太笑米米地替自己丈夫邀功,還特意強調了“繞路”兩個字。
太夫人的臉上也露出了真正開心的笑容,點頭道:“我就知道老四是個孝順的。”
除了四房的女眷,其他三房的人皆心中暗撇嘴!
這幾乎是初一、十五請安時必會上演的戲碼!也虧得太夫人和四太太次次演得都走心!不是四老爺買東西孝敬太夫人、就是四房的嫡小姐替祖母祈福繡了什麽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夫人眼皮多淺,整天不是想著吃、就是想著兒孫們的孝敬!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太夫人這是暗諷其他三房人沒將自己放在心上,不孝!
不知是不是因為又病了、心情不好。太夫人今天的話特別多,囉囉嗦嗦、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很多,也只有四太太隨機應變的應和幾句,其他人聽得要睡著了!
好不容易,太夫人說自己累了,讓大家都散了吧。
從正房出來,大太太眉心緊攏地跟身邊的二太太低聲地道:“我覺得老太太有些不大對勁兒。”
“我也這麽覺得。”二太太斜眼瞥了一眼身後的四太太,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過去,老太太說話還是很有條理的,近一兩個月總覺得老太太似乎……”
“大嫂、二嫂這是什麽話?”四太太從後面跟了上來,橫眉立目不高興地質問道,“難不成大嫂和二嫂是想說老太太日益糊塗了?”
大太太冷眼看了看四太太,不發一言的快步離開!
二太太一向是個好脾氣的,停下來安撫四太太道:“四弟妹,我與大嫂也是關心老太太。難道四弟妹沒發現,老太太前面還在講一件事,說著說著就扯到別的事上了,自己竟也毫無察覺?”
四太太臉色微變,避開二太太的視線嘴硬地道:“大嫂、二嫂和三嫂不時常來給老太太請安,老人家多說幾件事扯得遠了又有什麽奇怪?”
二太太抿唇笑了笑,也不堅持地道:“是了,四弟妹時常過來陪老太太聊天,既然你說沒事,便一定是沒事的。三弟妹,你說是不是?”
段玉苒跟在三太太身後,聽到二太太和四太太說話卻捎帶上母親,不由得抬起眼皮看向那位一直以隨和面目示人的二伯母。
姚氏也不是個傻的,二太太想往她身上引火,她自是不會接!
對大太太忍讓,那是三房要依附大房求個好的將來!這樣說勢利了些,可沒有人會在經歷了那麽多年挫敗與搓磨後還傻傻的被人當槍使!
“嗯,似乎都有些道理。”三太太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回頭對段玉苒道,“苒姐兒,昨天六郎隨信還讓人帶回了一些東西給你,呆會兒去我房中取吧。”
“好的,母親。”段玉苒低頭應道,然後朝二太太和四太太微福一禮,跟隨母親先行一步。
段玉杭給母親和妹妹捎回了四匹布料和在平、安兩洲收羅的小玩藝,姚氏拿出來讓段玉苒挑揀幾樣後命人替她送到東院去。
“娘,今日我怎麽覺得二伯母與往日有些不同?”段玉苒含蓄地道。
姚氏輕笑了一聲,抬手按了按壓鬢釵淡聲地道:“也許不是人變了,只是過去咱們沒看出來人家的本性罷了。”
段玉苒挑挑眉,覺得母親這話裡有話!
“娘,難道二伯母她早就為難過您?”
齊遠侯夫人段玉蓉病逝的消息傳來,大太太就病倒了,在此期間三太太沒少去大房探望和安慰過這位大嫂。大太太病愈之後,便與三太太知近許多,還在傷心之際向三太太傾訴了一些隱密之事。知道大房不會將段玉蓉之死怪罪在段玉苒的頭後,三太太就放心許多。
後來,大太太重新掌家時,就讓三太太“幫忙”管些事,順便將一直輔助管家的四太太給擠了出去!
寡婦一直被認為是不祥的女人,高門大戶人家喪夫的女子多是過著深居簡出、參禪念佛的寂寥日子,有的甚至還被夫家送入庵寺度過余生!所以,忠勇伯府的庶務再忙,也從來是沒有二太太什麽事!
三太太被大太太提拔起來管了部分中饋之事後,就發現二太太從過去不怎麽理會自己、變得時常偷看自己了!後來,二太太與大房的三奶奶黃氏走得較近,而在管家的事上,黃氏時常有意無意的和三太太唱反調……別怪三太太猜忌二太太,實在是身在內宅不得不多些心眼兒。
段玉苒聽了母親對二太太這幾個月反常的懷疑,心下警惕起來!
二房的嫡女和庶女都是遠嫁,能令二太太掛心的也只有尚未娶妻的獨子段玉楓了!
原本二老爺有一個庶子,在伯府堂兄弟中行四,可在三歲時不慎落水溺亡!二房也就只剩下段玉楓唯一的血脈了。因那名庶子已經序齒被下人喚作了四爺,而且與四房的五爺段玉森只差半歲。他溺亡後,四太太說什麽也不願自己的兒子順位被稱作“四爺”,所以忠勇伯府就沒有“四爺”,直接就是三爺、五爺和六爺這樣排下去。
作為看著宅鬥、宮鬥小說和影視劇長大的穿越女,段玉苒很敏感的嗅出了二太太身上“陰謀論”的氣息!
但以三房目前的情況,以靜製動比較好,免得讓人說成“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
“娘,您小心著些、避開二伯母。”段玉苒提醒姚氏道,“如今父親、您和哥哥都受到重用,大哥哥平日只在書院讀書,家中的事半點兒也插不上手,二伯母難免會有些擔心二房在大伯父與大伯母心中的地位。”
“這些利害關系我自是曉得。”三太太陰下臉嘲弄地笑道,“吃虧吃得多了,人也就學聰明了。”
見母親這樣說,段玉苒就放心了許多!
“苒姐兒,你總去大房找二奶奶,也小心著些。”姚氏叮囑道,“畢竟三奶奶與二太太走得近,平日似乎也不願與咱們這一房打交道的樣子。咱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嗯,娘您放心吧。”段玉苒認真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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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段玉苒去琉光閣巡視的日子,馬車備好後她剛到了角門,就看到四房的嫡女段玉芸和段玉菲也走了過來。
“四姐姐又要出門?”段玉芸昂著頭顱,用鼻孔看人地道,“要去你那間一直在賠錢的鋪子嗎?”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段玉苒就算再不想被府裡其他人惦記自己的鋪子,也不會咒琉光閣賠錢!
“我說怎麽看到多準備了一輛馬車,原來是六妹妹和九妹妹要出門。”段玉苒不理段玉芸的挑釁,搭著碧珠的手一腳踏上木凳、一邊扭頭看著段玉芸道,“祝兩位妹妹出門順利。”
說完,段玉苒上了馬車,待碧珠也上來後讓車夫啟行。
段玉芸氣得跺腳!每次她的挑釁都像拳頭打在棉花裡,挫敗感十足!
“姐姐,咱們也快些出門吧。”段玉菲催促道,“可別去得太晚了!”
段玉芸哼了一聲,由丫鬟扶著上了馬車。
今天她們姐妹是要去應國公府探望受傷的八小姐應德靈!
雖然四老爺與大姑太太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因太夫人的關系使得姐弟倆也從不親近!但四太太卻不想放棄應國公府這門親戚!所以,但凡應國公府上大事小事辦個宴,四太太都要往前湊合!
之前,四太太對齊遠侯魏辰陽繼室的位置看不上,其實是在她心中已經有了未來女婿的人選!正是應國公的嫡次子、國公府的七爺鄭文昭!這位鄭七爺今年十五歲,與十四歲的段玉芸或十一歲的段玉菲議親都合適!自己的丈夫心裡只有那個狐狸精和她生的小踐人,甚至年前還背著她去東盛郡王府給庶女提親!
四太太越想越氣,鬧騰一番氣倒了太夫人還不夠,她也開始為自己生的女兒們物色夫婿人選了!
既然看好了鄭文昭,她就想借著段嫣這層關系近水樓台先得月,讓兩個女兒在應國公府裡走動走動,給鄭老太太留個印象!只可惜應國公夫婦不在京中,不然他們看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兩個寶貝女兒,肯定也是喜歡!
段玉芸和段玉菲並不知道四太太的一番苦心,少女的心思都在男神表哥鄭文麒的身上!聽母親說打聽到鄭八小姐受傷了,讓她們姐妹去應國公府探望,兩個小姑娘馬上就坐不住了!
段玉芸心中更是惦記著前幾天鄭文麒派小廝來找段玉苒的事,妒嫉得有兩三晚沒睡好!
且不說四房的姐妹去應國公府如何討好八小姐鄭德靈、期待與男神表哥來場偶遇,段玉苒這邊剛沒到琉光閣的門口呢,就被人“劫持”了!
半路攔住段玉苒馬車的是寶瓏齋的人,說是碩爺要請她去寶瓏齋一敘!原本來人是打算去忠勇伯府相請,恰好在半路認出了趕馬車的車夫,就上前試探地攔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段玉苒!
段玉苒一聽到“碩爺有請”就頭疼!她不後悔簽的那個合作協議,因為那個協議給自己帶來了大把的銀子進帳!但要說回京後她最不願聽到的人名就是“碩爺”!至今還不知道這位的全名,單聽尊稱就令段玉苒皺眉頭疼了!
段玉苒命車夫改道去了寶瓏齋,下馬車時就看到吳娘子已經站在門口相迎。
“聽富貴說在半路遇到了小姐,還真是巧。”吳娘子小心的扶著段玉苒下了馬車,語氣有些緊張和不安地道,“碩爺突然命人去請小姐,也不知是何事。”
段玉苒微訝,連吳娘子也不知道碩爺叫自己是什麽事?會不會跟萬壽節那個壽禮有關?自己獻上的琉璃壁畫之計是通過了,還是未通過?這次請她來,該不會是逼她想出十個八個新的方案供君挑選吧?
忐忑的上了三樓,段玉苒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上次遇到顧爺的窗口……
“顧爺?”段玉苒驚呼出聲!真沒想到,在同樣的位置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壯碩身影!
顧衡早已看到段玉苒在一樓下馬車的情景,心中也盤算著如何坦白自己其實就是碩爺的身份。
“顧爺怎麽也在這裡?”段玉苒如同粉絲見了偶像一般快步走了過來,一臉欣喜地望著顧衡,“是寶瓏齋的碩爺請您過來的?”
“呃,段小姐……”顧衡站了起來,寬厚的身影擋住了半扇窗子的光線,使得他臉上的尷尬與無奈神色因背光而看不真切。“其實……”
“碩爺也請您過來一起商討萬壽節獻給皇上的壽禮一事嗎?”段玉苒沒注意到顧衡欲言又止想說什麽的表情,而是自顧地說著,“上次在這裡巧遇顧爺,我就想到您與碩爺若不是知交好友、便是合作夥伴的關系。”
顧衡苦笑一下,抬手請段玉苒落座。
段玉苒落座前環視了一下周圍,除了兩名青衣護衛模樣的男子站在樓梯口和牆角隱蔽的位置外,並沒看到其他人!
“莫非碩爺還未到?”段玉苒疑惑地問道。
“嗯……段小姐,其實……”
“這位碩爺真是好大的架子!”段玉苒的俏臉上浮起嘲弄的笑容,“請了人來幫忙,自己卻遲遲不到!”
“……”本尊就在你面前啊!顧衡尷尬地咳了兩聲!
雖然貴為皇子、王爺,但他與年輕女子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后宮那些一心想得聖寵、算計多多的妃嬪們在碩王眼中都不是女人!那是一群欠收拾的妖魔鬼怪!
顧衡這個身份高貴的皇子因為身材肥胖、生母早亡、勢力單薄等諸多原因,自動被高門千金們忽視了!皇帝還有那麽多俊朗的兒子,王公侯伯、權貴之家還有那麽多英俊的公子,得有多想不開、多不入流的女子才想要去當碩王妃啊!就算有個太子親哥哥又能怎樣?現在后宮之主可是盧貴妃!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也是盧貴妃所生的七皇子和十皇子!
因為欠缺與年輕女子面對面打交道的經驗,顧衡隔空和段玉苒交流可以直來直去、不留情面,但真的坐到一起了,他卻犯起慫來!
“顧爺,我聽父兄提到您的時候皆稱讚是商界奇才,有如點金聖手!不知那位碩爺與您相比,如何?”段玉苒趁碩爺未到,先打探起那位神秘的幕後大老板!
“呃……不相上下吧。”說完這句話,顧衡就想抽自己的肥臉!
段玉苒見顧衡一副不自在的樣子,誤以為因自己是女子、這樣對面而坐的聊天不好意思。
看看人家顧爺!明明也是個了不起的商人,但對女子卻很是和氣、尊重!再想想那位碩爺,即使沒見過面,單從吳娘子幾次帶過來的話中就能猜出是個高冷、傲嬌的男人!
“對於壽禮一事,顧爺可有什麽好的建議?”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段玉苒將話題引到了萬壽節的壽禮上。
果然,提到壽禮,顧衡便暫拋糾結、認真起來。
“我覺得段小姐那個琉璃壁畫的提議很好。”顧衡微笑地道,“宮中幾處宮牆上倒也有琉璃磚拚成的盤龍或花卉等圖案,但那種琉璃磚拚成的壁畫終究顯得死板、又沉重!而段小姐所說的那種可移動的、類似屏風的華彩琉璃壁畫,想必更好、更有珍藏的價值。”
段玉苒呆愣的望著顧衡,驚訝地道:“顧爺怎麽知道我給碩爺……難道是碩爺將我的那些建議給您看了?”
這個時候,顧衡也不在乎什麽“顧爺”、“碩爺”了,他找段玉苒的目的就是完成那幅壁畫!
“正是,我看了小姐的那些想法與建議後,真是佩服!”顧衡的胖臉上的欽佩之色毫不掩飾!“便是那些謀士也未能有小姐這番奇思妙想!”
段玉苒被誇得臉紅,同時心中也有被肯定後的興奮!
“顧爺過獎了。”段玉苒謙虛地道,“只是不知道碩爺可與您提起過,那幅琉璃壁畫準備做成什麽圖案呢?佛像?山水?樓閣?”
“今日請小姐過來,正是想與一起探討此事。”顧衡拍拍手,站在牆角處的柳戰雙手捧著兩幅畫卷走了過來。
段玉苒此時也把“碩爺”給拋到了腦後,心思都投到了琉璃壁畫的設計上。
顧衡展開其中一幅畫卷,是幅群仙賀壽圖!仙翁踏祥雲、仙女手捧蟠桃空中飛舞……
段玉苒站起身仔細看過之後,眉頭微皺,“天庭祝壽的傳說多是眾仙給西王母拜壽……小女子拙見,似乎不太適合獻給皇上做壽禮。”
顧衡一笑,暗訝段玉苒的想法竟與自己一樣!
第二幅畫卷打開,是幅壯闊的山河圖!巍峨群山、蒼松勁柏!學過繪畫的段玉苒不禁讚歎作者水墨畫功了得!
“段小姐覺得這幅畫製成琉璃壁畫如何?”顧衡見段玉苒眼中現出欣賞與驚歎之色,以為她喜歡這幅畫。
“山河圖雖好,但製成琉璃壁畫未免又在色彩和圖案變化上過於單調了。”段玉苒輕輕搖頭道。
顧衡一怔,眉頭就皺了起來。
離萬壽節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若再確定不下來,恐怕……
“顧爺,小女子有個大膽、卻稍顯無章法的建議。”段玉苒抬起頭,晶亮的水眸望向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