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形勢危急，日寇零式猖獗，就應該做最壞的打算，在固有的航線上飛行時，楊傑將軍，兩名隨員，駕駛員，副駕駛員，機槍手，都在專注著自己的事情，雖然楊傑將軍閉目養神，可是，他的神情顯然很不平靜。

  駕駛員和副駕駛員都在關注著儀表，密切審視著前面和周圍，蘇式輕型轟炸機特設的機槍射手，全力以赴地置身機艙外面，關注著周圍的天空，急速的罡風吹拂著他的專用頭盔，發出呼呼的氣爆聲。

  趙羽也沒有閑著。

  幾分鍾以後，楊傑將軍睜開眼睛，揉捏著眉心：“趙羽將軍，休息吧，等到了蘭州再轉蘇聯，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了，時差關系，恐怕你根本倒不過來，想睡也沒有機會。”

  趙羽不理睬他。

  “喂，說你呢？趙羽將軍？”楊傑將軍心裡略微不快。尼瑪，難道只有委座鎮場子，你才不裝逼？

  趙羽又遲疑了一下，將手裡的俄語大辭典小心翼翼地合上，頹然放到一邊，又收拾起來，刷刷刷將它扯得支離破碎，順手漫天飛揚。

  “喂，你瘋了？這是飛機上！”楊傑將軍大驚。

  幸好這是轟炸機，中間特別做了改裝，有木門隔板，否則，漫天飛舞的紙屑舞到前面干擾了駕駛員的視線，後果將不堪設想。

  趙羽好像被提醒，突然醒悟，跳起來，手速快捷，將這些破碎紙屑全部抓到手裡，又按到地下，那耍雜技一樣驍悍的身手，讓楊傑將軍目瞪口呆。

  “為什麽撕碎詞典？”楊傑將軍遲疑了好一會兒，在兩個隨員不滿的目光中，質疑趙羽。

  “因為都會了，詞典沒有用處了，哦，對不起，到蘇聯的話我買一本賠你。”趙羽亢奮地揉搓著手掌，眼神迷離，心不在焉，好像想著什麽心事。

  楊傑將軍當然不快，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詞典可是他購買研讀了很久的，擔任駐蘇大使期間，他可用了不少功夫學習，詞典是私人心愛之物！

  “什麽都會了？難道你通讀掌握了這本詞典？”楊傑將軍不由得語帶譏誚。

  趙羽點點頭：“以前就培訓過俄語，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如果和蘇聯人談判，我可以全程使用俄語！”

  楊傑將軍氣結！

  見過吹牛-逼的，但是沒有見過這一款超級的！俄語那個難學啊，口語尤其不易，速度極快，聽著吃力，成年人學習起來，簡直要命！老子也前前後後學習了好幾年，在蘇聯當大使還吃了好幾年俄國麵包，也不敢說俄語都會了。

  趙羽顯然沒有在意楊傑將軍的神色，過去將那個副駕駛叫過來，跟他悄悄嘀咕著，副駕駛神色大變，猶豫了一下，過去跟駕駛員商量，駕駛員回頭瞪了一眼趙羽，很憤怒。

  終於，那個副駕駛過來，跟楊傑將軍說，趙羽將軍要求改變航向，立刻偏離原定的航向，往西面偏，找他提供的新航線航行。

  “亂彈琴！”楊傑將軍怒了，直接將趙羽拉到身邊，指責他胡來。趙羽據理力爭：“參座，我們飛機很有可能被日軍偵測跟蹤，甚至截擊，最好的方式是改變航向。”

  “不行，改變航向是要命的！你以為飛機是鳥兒可以滿天亂飛？”楊傑將軍可不是普通人，航空上也是內行。

  “參座，為了安全起見，必須這樣。”趙羽堅持。

  “可是，你為什麽在起飛前不說？是突然想起來的嗎？”楊傑將軍火了。

  如果起飛前商量好，做好航線航標的調研工作，或許可以嘗試，但是，太危險了。如果擔心鬼子截擊就自己調整航線，很大可能迷航失蹤，那樣相當於自殺！還不如讓鬼子飛機截擊打下來壯烈犧牲！

  “因為擔心機場人員不可靠，不安全，有日本間諜，現在的時機才最合適！”趙羽冷冷地說。

  楊傑將軍猶豫了下，也想到了這一點兒，日本人之所以在戰場上勢如破竹，橫掃中國部隊，除了武器裝備，人員訓練，技術戰術等優越以外，更多的是重視情報，派遣了大批間諜，收買了大量漢奸，滲透到中國腹地，重慶的日本間諜案，也不是一起兩起。

  “不行，不能改變航向，我們不能被小日本嚇著。”楊傑將軍斬釘截鐵地說。

  趙羽也猜著是這種結果，笑笑：“我，聽參座指揮，但是，駕駛戰術上，必須聽我的。”

  楊傑將軍見他很知趣，也不想翻臉，點點頭。

  因為有楊傑將軍的首肯，副駕駛員不得不俯首聽命於趙羽，趙羽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地講給他聽，接著，兩名駕駛員更換，另一名駕駛員也被趙羽培訓了一通。

  倆駕駛員都是內行，在日軍零式戰機的攻擊下僥幸逃生，所以，覺得趙羽面對為危險時候的逃生戰術也不離譜，答應了。

  趙羽還將另一名機槍手叫到一起，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楊傑將軍一直不吭聲，覺得趙羽這個年輕人太不安分了，太騷包了，好像你什麽都懂，俄語看了一天多詞典就敢跟歷史上的名人學習撕書明志，一個陸軍特種兵在飛機上怎怎呼呼地教訓人家飛行員，機槍手，好像自己一個聰明能乾，別人都是傻瓜！

  十幾分鍾以後，雲層中正在監測的副駕駛員大喊一聲：“快，敵機，敵機！敵機！”

  三架日本零式戰機好像三隻輕快的燕隼一樣從東北面的薄薄雲朵後面鑽出來，分為三個方向，扇麵包抄！

  美麗的天空，湛藍的湖泊，無盡的海洋，太可愛了。

  可是，在薄薄如絲綢般，如海藻般飄蕩搖曳的雲絲，棉花般柔膩的雲團旁邊，卻鑽出了大白鯊一樣，吐著旭日標識，可怕的日本戰機。

  最美麗的地方最凶險！

  蘇式輕型轟炸機上，頓時一片忙亂。

  楊傑將軍親自用望遠鏡觀察了機艙外面的情形，臉上頓時一片死灰，不過，他很快就振作起來，整理好衣領，昂首挺胸，在椅子裡坐好，還拍拍身邊的兩名隨從，示意他們勇敢點兒：“別怕，怕是沒有用的，我們的飛機遠不是日機的對手，就算死了，也得有中國人的志氣，不能讓敵人瞧不起我們！”

  楊傑將軍，兩名隨從，都大義凜然地坐著，神情囂張。

  然並卵？

  趙羽一面讚歎，一面腹誹，同時，用力拍打著飛行員，要他按照自己的戰術飛行。

  飛行員絕望地苦笑著點點頭。

  趙羽和機槍手兩人，立刻進入戰鬥位置。

  此時，楊傑將軍等人閉上眼睛，任憑上天安排。

  飛行員立刻駕駛戰機，轉變方向，朝著西面直飛。

  三架日本零式戰機，馬上開足馬力，猛烈追趕，日軍飛行員哇哇大叫：“班哉，班哉！”

  日軍飛行員一面追擊，一面射擊，機翼下的兩挺機槍發出了熾烈的光焰，一陣令人心悸的射擊聲音，兩道金屬彈流招搖著弧形的彈道朝著蘇式轟炸機的機身上切割過去。

  此時，輕型轟炸機那個笨拙的身軀，突然傾斜著一頭扎下去，沒入了川北連綿高聳的群峰之中。

  “八嘎，八嘎，你想跑？沒門！”日軍飛機猛烈好追擊，速度更快。

  零式戰機最佳的攻擊姿態是銜尾鎖定攻擊，最強大的能力是突然機動變位，提升翻轉，一個弧形切下，反而能繞到尾隨敵人的身後，實現大逆轉，可以說，機動纏鬥能力上，零式戰機是無與倫比的！

  趙羽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因為他低估了楊傑將軍的脾氣，否則，及早偏離航向的話，完全可以避開日軍飛機的截擊。

  他從真田愛和南造雲子等人的經歷，就可以推測重慶日本間諜的猖獗，所以，在無形的學習俄語裝-逼中，已經預想了許多，可惜，沒有料到，頂頭上司楊傑將軍是個執拗的性子，我靠！

  還好，飛行員技術不錯，蘇式轟炸機勇敢地降低高度，在群山中亂轉！

  此時，日軍零式戰機三架，一架尾隨掃射，一架在天空中監視，一架一直從側翼盯著，好像一頭餓狼，隨時都可以撲上來咬一口！

  趙羽不管其他，也不管駕駛員的問題，如果撞山死了去求，他麽的！

  即便如因此，趙羽也充滿了焦慮，憤懣和不滿，將這一些，都衝鋒地融匯到一柄捷克式輕機槍上。

  嘭嘭嘭！一梭子機槍彈掃射到蘇式轟炸機上，頓時，機尾上金屬聲音暴叫，好幾顆子彈鑽進了機艙內。就連機翼上，都打出了幾個窟窿。

  不過，這種轟炸機的防護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日本零式新鮮出爐以後，蘇聯將領指揮下的中蘇聯合空軍，傻乎乎的在防護上下了不少功夫，此時，卻顯示了相當的威力！

  轟炸機安然無恙，既然逃竄。

  可是此時，趙羽和另一名機槍手的掃射，卻瞬間見效了。

  罡風凜冽，好像置身在海洋上衝浪，呼呼的聲波好像隨時都能夠將人撕碎，趙羽架著機槍，用專業的姿勢和眼神，瞄準著尾隨的日本零式戰機的機頭，一陣狂掃。

  轟炸機作者規避動作，讓身邊不時有日本零式的機槍彈掠過，可怕的連續爆響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

  最危險的時刻，誰也沒有把握擊中對手的要害，尤其是趙羽兩人，不……

  那名專業的機槍手被敵人的槍彈掃中腦袋，頓時爆飛，只剩下半截兒殘軀！

  趙羽怒極，猛烈點射。

  零式戰機的機頭上驟然爆射出一團火焰，接著，用罕見的速度追來，從轟炸機的頭頂掠過，傾斜著扎向一邊的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