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止嵐聞言楞了楞，嘴角彎起了一個很淡很淡的笑意。

  他果然是送她的，而不是接白雨彤。

  此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兩人都睡不著。

  坦白說發生了這種事，向止嵐到現在還心有余悸呢，畢竟一個曾經喜歡過熟悉過的人就這樣在她面前被擊斃了，死前那痙攣的樣子還在她眼前，她怕自己睡著了也是要做噩夢的。

  而沈暮之睡不著當然是因為這個姿勢並不舒服，他不喜歡趴著睡，可是他的腰背重創，醫生吩咐了不能仰躺和側睡，今晚只能這樣趴著。

  向止嵐伸手將床頭的燈調的暗了些，低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沈暮之本來以為她這麽晚了，肯定睡了，一想到她是坐在椅子上，便轉過頭，他看那椅子並不太舒服，這裡又是單人房，沒有多余的床，便道：“你要不要上來睡？”

  “不，不用了。”向止嵐連忙拒絕，和他誰在一張床上算怎麽回事。

  “我現在這個樣子又碰不了你，不用擔心我意圖不軌。”她的排斥，讓沈暮之口氣有些硬。

  “我又不是擔心這個。”向止嵐嘟囔了一句，心裡腹誹哪裡有前夫前妻躺在一起的道理，嘴上卻委婉地說：“我今天睡不著的。”

  沈暮之盯著她的臉看，還有些蒼白，恍然大悟，低聲道：“你在害怕？”

  向止嵐點了點頭，怎麽能不怕，她和他又不一樣，他父親是軍人，母親又是****大小姐，這種事對他來說應該沒什麽，可對她則不一樣了，她何曾經歷過這樣血腥的事。

  兩年前他與厲睿開火，那時候漆黑黑一片的，她又被吊了那麽久，根本就沒有太注意當時的情景，何況厲睿那夥人她也不認識。

  封景弦剛剛則是在那麽明亮的地方，而且她那麽熟悉的地方，不到一米的距離，被射穿太陽穴的，她看得清清楚楚，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顆子彈在他太陽穴造成的傷口。

  “也不知道恆恆，小葵怎麽樣了。”向止嵐心裡其實還是最不放心兩個孩子的，剛才那麽血腥可怕的場面，也不知道解釋成強盜遊戲，他們信不信。

  “別擔心，爸媽會哄好他們的，以前我小時候去外公家裡玩，還遇上江湖幫派火拚，被對方用斧頭對著，媽和我講故事後，那晚依然睡得很好，沒幾天就忘記了，還問什麽時候再玩這個遊戲呢。”沈暮之拿自己的親身經歷寬慰向止嵐，道：“他們是我的兒女，不會被那麽點事嚇破膽的。”

  向止嵐忍不住想要白眼他，這又不是什麽光榮事跡，用不著舉例吧。

  沈暮之伸出未受傷的左手，去握住了向止嵐放在膝上的手，握了握緊，低聲問：“這樣過有沒有不怕一點？”

  向止嵐垂著眸子看著他的手，他的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又戴上他們的婚戒了，明明都已經離婚了。

  她想要抽回來，他卻緊握不放，

  他的掌心有些薄繭，但是很寬很溫暖，確實會給人帶來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