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止嵐臉側到枕頭上，眼淚暈濕了枕巾。

  過了一分鍾，她重新收拾好了情緒，睜開眼睛，從床頭櫃上拿了濕紙巾擦臉。

  收拾妥當，又像是沒事人一樣靜靜地躺靠著。

  過了十來分鍾左右，沈暮之從外面回來。

  他的身上已經全被淋濕了，從懷裡拿出了護得嚴嚴實實的飯盒放到病床的小餐桌上。

  “附近就雞絲粥和蛋卷是你能吃的，你先頂一下，我這就打電話給陳管家，讓他安排人送營養餐過來。”沈暮之濕噠噠地，也不敢再碰飯盒，先脫下了外套，然後用紙巾將自己頭臉，手都擦乾。

  向止嵐看了眼完全沒有被淋到一滴雨的餐盒，和淋得渾身濕透的沈暮之，她的心死灰又吹起了一點，緊緊地握著杓子，幾度想要張口問他的選擇到底是什麽。

  但是她只要想起他向醫生詢問的那句話，便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問的必要，若非他心裡已經偏向了蘇嫣，又怎麽會對醫生問出那樣的問題。

  她覺得好不甘心，她和孩子的重量都比不過一個十年前喜歡的女人。

  不，也許並不是十年前喜歡的，而是從頭至尾，他愛過的就只有蘇嫣。

  他可以在沒有蘇嫣的情況下，極盡所能地對她好，但是一旦有了蘇嫣，這些不過就是讓人聊以慰藉的海市蜃樓，清醒過來轉瞬即逝。

  向止嵐將心底那絲微末的動搖壓下，低頭沉默地吃起東西。

  這兩個孩子注定是要沒有父親的，那只有她這個母親對他們好一點了。

  沈暮之粗略地擦乾後，給陳管家打了電話，讓人送餐食和衣服，以及一些日用品過來。

  他掛上電話，就見向止嵐的粥已經吃了大半碗，蛋餅也吃得差不多了。

  看來真是餓壞了，他目光柔和了些，伸手去整理她誰亂的頭髮。

  向止嵐下意識地便想躲避他這個動作，但是想到自己不能被她察覺，後仰了半秒後，抬起頭說：“你都淋濕了。”

  沈暮之無奈：“我擦幹了。”

  向止嵐將頭正回來，繼續吃東西，仿佛剛才的舉動只是嫌棄他濕了一樣。

  沈暮之沒多心，將她後腦杓亂跑的頭髮用手梳理好，看著她亞麻的發色，忽然便道：“生完孩子後，把頭髮染回來，再重新養長吧。”

  向止嵐僵了一下，黑長發，那不就是蘇嫣現在的髮型嗎？

  她突然想起，當初自己是一頭酒紅色的大卷發，被他硬是逼著剪成了黑短發，那是為了和蘇嫣更像吧？

  後來她染了亞麻色，還因為被他發了一通脾氣。

  現在蘇嫣是黑長發，他要她也與時俱進，緊跟著蘇嫣的髮型。

  他還真是致力於把她造成高級複製品啊。

  “我不喜歡黑發。”向止嵐抿了下杓子上的粥，邊咽邊淡淡地說。

  沈暮之楞了一下，倒是想起當初將她紅發染成黑發時，她有多生氣。

  “這些染發劑對頭皮不好，染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他覺得她留黑發也會很好看。

  她當初紅發的時候，太明豔了，太惹眼了。

  他不願意讓那麽多男人看到她那麽美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