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簽完手術單，面若白紙地站在手術室外，手上的血跡也沒有清洗。

  他的心糾成了一團，竟然會是宮外孕，都是他的錯才害得她這樣。

  一念之差去戳那個洞，釀成了現在的苦果，卻要她來承受，這對她的身體傷害是有多麽大。

  沈暮之緊握著拳，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那麽的苦。

  她在手術室裡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想是在油鍋裡煎炸一樣難受。

  約莫快一個小時，她被推出了手術室，臉上半點血色也無的樣子。

  他跟著進了病房，醫生對他說道：“患者是宮外孕小產，幸虧發現的算早，處理及時，住院觀察幾天，再回家好好休養，還會再有孩子的。”

  沈暮之坐在向止嵐的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嘴巴緊緊抿著。

  還會不會再有孩子，並不是他考慮的重點，他只要她好好的。

  醫生交代了幾句術後事宜，便出了病房。

  沈暮之額頭抵在她的手上，溫熱的淚低落在她的手心。

  他現在對自己惱恨不已，沒有護好她，沒有兌現她再嫁給他時他所做的承諾。

  一次一次，他總是對她食言，他對她來說著實不是個好丈夫。

  過了三四個小時，向止嵐慢慢地轉醒，用力地抬了抬眼皮。

  她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垂在床邊，她的手微微動了下。

  沈暮之感覺到了她的動靜，立刻抬起了頭，眼眸灼熱地看向她，歡喜地握緊了她的手，“老婆，你醒來啦。”

  向止嵐眼皮還是重，看到他的眼睛居然又紅又腫，仿佛哭了一般，不由伸手要去撫他的臉。

  沈暮之連忙握著她的手舉起，將臉湊過去給她。

  “血……”向止嵐看到他手上的血，聲音嘶啞地開口：“你受傷了嗎？”

  沈暮之聽了更是心如刀絞，他總是覺得她對自己關心不夠，可是她手術剛醒，第一句便是這個。

  眼眶裡的紅血絲驟起，緊緊地盯著她看。

  向止嵐慢慢地緩過神來，忽然想起她暈倒前的情況，眉心微蹙了蹙：“孩子沒事吧？”

  她隱約想起自己好像被推到了一個很冰涼的地方，然後漸漸地身體沒有了知覺。

  現在也是這樣，她感覺她的下半身好像是麻的，所以她想從沈暮之的嘴裡得到一個答案，去否定她心裡的猜想。

  “孩子……”沈暮之搖了搖頭，握緊了她的手，艱難地啞聲道：“我們還會再有的。”

  向止嵐聽到他這句話，便知道結果了，眼睛閉了閉，一滴淚順著眼角落到了枕巾上。

  過了半響，她睜開眼睛，看向了沈暮之，低啞說：“是怎麽回事？”

  沈暮之咬了咬唇，面頰緊繃地吐出三個字：“宮外孕。”

  向止嵐聽到這個，微怔了怔，看著天花板。

  又過了好一會兒，反而是她開腔安慰沈暮之：“這個孩子可能知道自己不是時候，這個結果也是沒辦法的。”

  沈暮之看向她，眼眶越發紅，他們一起孕育過孩子，又一起失去了孩子。

  此刻，仿佛最能體會到什麽是夫妻一體，他們的難過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