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三名太醫一臉苦楚的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為難。
“侯爺,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隔離啊!這可是惡性傳染病,一旦嚴重起來不要說侯府了,就是整個京城的人,都有可能死於非命啊!侯爺,此事萬萬不可拖延啊!”
三名太醫都語重心長的勸著。
此刻的柳絲絲已經醒過來了,昏昏沉沉中也聽清了說得話。
她原本意外自己之時感冒了而已,不曾想居然是得了天花。天花呢,身為現代人的她對這病自然了解甚深,這天花是感染痘病毒引起的,無藥可治,人即便是痊愈後也會在臉上留下麻子,“天花”由此得名。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挑起一道自嘲的笑意。
天花啊!從古到今都是談天花色變的。想不到她柳絲絲的生命居然會終結於此!
“胡說八道!這分明就是瘧疾之症,你們三人居然好大喜功,故意誇大病情,是不是想吃本侯的排頭?還不快滾去處理後續事宜?”
狄燁磊鐵青著一張臉,臉上的青筋條條紮起,顯然心中的怒氣已經是到了爆發的邊緣。大有這三人膽敢說一個不字,便會立刻將人撕碎一般。
三名太醫兩股戰戰,互相對視一眼,這才磨磨蹭蹭的往屏風邊緣摸去。看著狄燁磊略微變緩的眼色,三名太醫苦楚在心頭。這可是天花,惡性傳染病啊!誰人不是知道了就跑得遠遠的,像他們這樣還主動靠近的,恐怕是沒有幾個了。
三人在屏風邊緣伸長脖子朝著裡面看了一眼,病榻上柳絲絲依然昏沉沉的發著高熱,臉上似乎也有輕微的紅色斑點冒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立馬縮了回去。再不肯靠近。
三人噗通一聲跪下:“侯爺!這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等也不過靠手中的醫術混口飯吃的普通人,家中更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懇請侯爺大人大量,看在我等年老體邁的份上,饒了我等!侯爺饒命!侯爺饒命,饒命啊!”
三人匍匐在地不斷地磕著頭,鼻涕眼淚一起流。
狄燁磊立刻從迷茫中回神,感覺後背一陣濕淋淋的,心中更是一陣懊惱!自己居然魔症了,適才的他可真的是動了殺人滅口的殺心!
“罷了!你們先回去吧!只是有一條,希望三位太醫可以成全。”
三名太醫抖若篩糠:“侯爺有事盡管吩咐小人。”
“本侯要求的也很簡單,只求三位在回宮之後,能將公主的病情隱瞞兩天。三位太醫可能做到?”
三人吱吱唔唔著:“侯爺,實不相瞞侯爺,我等出診的時候領有對牌,回宮交旨之時將對牌還回去,中間診治過程有專門的書記記錄在案整理成冊,交到檔案管理司管理。只要我等一回宮,這些手續自然要走,就是我等想隱瞞也隱瞞不了。”再說了,這等惡疾,他們就是想隱瞞也不敢隱瞞啊!
狄燁磊的雙眼猛的眯起,呵呵冷笑兩聲,反剪起雙手:“如此說來,本侯只能讓三位太醫暫住幾日了。你們放心,等本侯處理好了相關事宜,再向三位太醫告罪了。”
三名太醫顯然沒有料到狄燁磊的膽子居然如此的大,當即大吃一驚!“你、你好大的膽子!你……”
狄燁磊連連冷笑:“公主病情反覆身體遲遲不見好,三位太醫決意留守永平候府,徹夜守候公主的病情。來人!給三位太醫準備好上房,派專人仔細的照料著,要是有任何差池,就唯你們是問!”
“是!侯爺。”
不等三名太醫百般掙扎,幾名親兵湧了上來,直接將三人“請”了出去。
高氏趕忙上前稟告:“侯爺!這太醫適才倒是開了方子,您看……”
“立刻按方抓藥,迅速煎好了送上來!”
狄燁磊直接吩咐著,撩開了珠簾走進屏風,卻被身後的老程叫住了。
“侯爺!老程有話要對侯爺說。”
“說!”狄燁磊擰眉。
老程咬咬牙:“侯爺,您可是想要去照顧公主?這天花之疾可是會傳染的,大趙國歷史上天花爆發死上一兩個州城的人也是稀松平常。侯爺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少爺和小姐想想,這真的要是感染並流傳開了,可如何是好?”
狄燁磊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眼老程。
老程頂著壓力站在原處:“小公子之前還說,要伺候公主用湯藥呢。”
是啊!稚子何其無辜!
他的腳步一轉,直接出了裡間。幾個孩子都等在外間,不僅妞妞和臭臭、英兒在此,就連狄軒和狄秋、狄成,甚至連懷著身孕的鳳兒也在,似乎是被三名太醫被押了下去嚇到了,眾人都瞪圓了一雙雙烏溜溜的眼珠子望著他,顯然都不明白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樣的情形讓狄燁磊的腳步沉重萬分,最終歎了口氣,大聲呵斥著:“這麽晚了你們都呆在這裡做什麽?趕緊各自回房去!”
那凶惡的話語讓幾個孩子都嚇了一大跳!
“我們……我們想多陪陪娘……”臭臭低低的呢喃著,在狄燁磊狠厲的目光下低下了頭。
狄燁磊此刻的心裡特別複雜苦澀,原本妞妞和臭臭被關在祠堂裡,絲毫接觸到絲絲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擔心感染了天花。偏偏自己多此一舉將兩個孩子放了出來。要是兩個孩子真有什麽三長兩短的,他……
“守什麽守?都給我回去!現在可不是表現孝心的時候,你們都回房,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在府裡亂走。去吧!”
狄燁磊的怒火眾人自然不敢輕觸虎須,趕忙各自站起拜別。
“等等!你們……”
狄燁磊又出聲叫住了眾人,等到眾人都轉頭望來之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回房後你們都各自好好的洗簌一番。明白嗎?”
這句話很有畫蛇添足之嫌,狄燁磊自己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等到幾個孩子都離開了,他又考慮片刻,最後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