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的掌心當即被一層黑龍鱗給覆蓋,灼熱的力量將自己掌心上的綠色顆粒全部蒸發,只是內心之中的那一抹飄飄然和迷幻感覺,卻有些難以抑製,但好在蘇白也算是大風大浪經歷得多了,至少還能保持自己靈台清明不至於跟那些磕了藥的人一樣情不自禁地跟著節奏搖頭跳起來不知所以。
青苔似乎在發動了一次攻勢後也泄了氣,周圍的青苔也慢慢地暗淡了下去,變得有些萎靡,仿佛秋天過來打了劫。
這時候和尚跟胖子也來到這個房間,和尚一見蘇白泛紅的雙眸馬上意識到了什麽,當下雙手合什念誦“清心咒”。
蘇白也馬上閉上眼,配合著和尚的加持,將自己內心之中被那詭異青苔引動起來的躁動給慢慢化解掉。
胖子也沒閑著,他也盯著四周的青苔在看,在發現青苔正在慢慢退縮和萎靡之後,胖子當即大喝一聲,“丫的,它這是要跑,這貨有智商的!”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對於胖子來說,每次探寶,他都是最熱衷也是最熱切的一個,這可能源自於胖子內心深處對物質的極度渴求吧。
作為普通人時渴望錢財,等成為聽眾後,就對這些特殊的玩意兒產生了特殊的癖好追求,跟以前追求錢財的狀態差不多,畢竟,對於聽眾來說,世俗中的錢財,本身就沒多大的意義了。
一面面半巴掌大的小旗被胖子甩出去,穩穩地插在了地板上,隨即,胖子開始走動起來。
“來,胖爺讓你跑,胖爺讓你跑!”
大概五分鍾後,蘇白終於在和尚的幫助下將內心之中的特殊躁動給完全化解掉了,睜開眼時,看見胖子的小旗圈子裡,竟然有一坨嬰兒拳頭大小的綠色圓球,圓球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卻依舊給人一種很靈動的感覺。
“這是什麽東西?”蘇白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胖子反問道,“說到底,這不是你手下鼓搗出來的玩意兒麽?”
“阿彌陀佛,先帶回去再慢慢研究吧,這東西具備著極強的物理精神雙重腐蝕性,找個東西裝一下吧。”
“成,我這裡反正瓶瓶罐罐的挺多。”胖子點頭道,“那這裡怎麽辦?咱弄個大掃除?”
“布置個法陣,放把火吧。”和尚說道。
“那等咱們出去前通知一下左右鄰居。”
胖子跟和尚開始忙活起來,蘇白則是一個人先走出了這個屋子,來到了小區花圃邊,點了一根煙,掌心的傷勢已經恢復了,沒什麽大礙。
看看時間,都過了零點了,白天過去後的晚上,自己還要去赴約,那個自己的表妹夫,很可能是真的自己,至少,目前來看,一些蛛絲馬跡和現象確實指向著這個猜測。
那個女人的回來,是不是和他也有關系?
畢竟,那個才是她的真兒子啊。
只是,這裡面的水,有點過於深了一些,而且,蘇白隱隱約約有種感覺,無論是自己還是那個家夥,其實,對於那一男一女來說,基本上都沒有什麽父母子女之間的純粹關系,以那一男一女之間的態度來講,你也很難想象他們會結合在一起生育出下一代,
並且不惜為了下一代布置了這麽大的一個局。
況且,那個真正的自己,還一直被關在青銅箱子裡很長時間,這就更耐人尋味了。
之前蘇白在天津所遇到的中年消防員倒是才有一種普通人眼中的父親形象,而那一男一女,你甚至很難想像他們也會具備人類的感情。
荔枝為什麽會和他們產生矛盾?
甚至荔枝公子海她們這些孤兒院的孩子們最後為什麽會走上聽眾的道路,所謂的院長叔叔和院長阿姨,就真的那麽純粹和無辜麽?
有些事兒,說不清楚,暫時也很難說清楚,但是看那位真正的自己上次對自己做的事情,可以看出來一些端倪,這貨一直跟個娘們兒一樣嬌滴滴地藏著卻又有著深閨怨婦的憤慨,之前那次對自己的示威和嘲諷,則是將這種心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只是很可惜,他跟自己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如果說蘇白是鵲巢鳩佔的話,那麽,這具身體,這個身份,其實早就已經被蘇白活出自己的風格出來了,他這個真貨,只會一直、永遠甚至是永久地繼續地被貼上假的標簽。
可能,也正是因為對這種現實的無奈和憤怒,才促使他上一次忍不住跳出來秀一把存在感的吧。
“我很期待,你下次再忍不住繼續跳出來。”蘇白吐出一個煙圈,嘴角帶著笑意地說道,“也很期待,今晚飯局要見的人,是真的你。”
蘇白三人回到老方家裡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明天的新聞應該有某某小區忽然發生火災幸好消防員及時趕到控制了火情同時有熱心的鄰居及時通知了附近的住戶避免了人員傷亡。
三人回到家後也就很快地休息了,畢竟,這一天也確實有些忙碌,就連本來被胖子拿回來準備當夜宵的腦花,暫時也懶得烹調了,先存放著過天再吃。
翌日快到中午時,蘇白才睜開眼,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或許,也就在老方家裡,有陣法保護著,身邊也有和尚胖子嘉措以及吉祥在,又能嗅著自己兒子身上的奶香味,在這種種條件之下,
自己,才能真正的深入入眠吧。
總之,這一覺睡得確實很舒服,醒來時,小家夥正在蘇白身邊一個人玩著積木。
床上凹凸不平,積木自然很難搭起來,每次稍微高一些時就會掉下來,但小家夥卻玩得樂此不疲,顯得興致很高。
當蘇白醒來時,小家夥馬上爬到了自己粑粑身邊去,兩隻白嫩的小腳丫蹬著被子雙手摟住蘇白的脖子,細膩的臉蛋在蘇白胸口位置蹭著。
蘇白心裡忽然一陣心疼,
似乎很久以來,自己從這個孩子身上得到的,比自己對他所付出的,要多得多。
這個孩子,給了自己安寧,給自己內心深處留下了最後一片純淨的柔軟,而自己對他,有時候確實顯得有些不負責任。
當然,這也是因為小家夥一直很懂事的原因。
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蘇白仔細地看著這張可愛的臉,
“你是我蘇白的兒子,你叫蘇雨軒。”
蘇白說得很認真,因為他想到了上個故事世界裡自己親自裁決了血屍以及那個可笑的輪回,若說心裡沒點波瀾,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無論你從哪裡來,無論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麽,無論吉祥這麽關愛你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我隻認你是我的兒子。
“喵。”
一聲貓叫自床下傳來,蘇白看見吉祥正對著自己翻白眼,顯然,畫外音是這智障剛醒來就發什麽神經病。
“洗漱了麽?”蘇白看向吉祥,意識是問小家夥洗漱了沒有。
吉祥點點頭,以前這些事情蘇白也經常做,幫小家夥洗漱和洗澡什麽的,現在蘇白也很少做了,基本被吉祥全包了,除非偶爾蘇白父愛如山爆發一下帶著小家夥一起泡個澡。
將小家夥抱起來,蘇白走出了臥室,客廳裡,胖子顯然也是才醒來,端著一碗面條正在“茲遛茲遛”地吃著,見蘇白出來,胖子喊道:
“大白,我昨天在家裡用個小陣法封住了那個青苔團子和那個腦花,結果上午起床一看,發現那倆玩意兒都沒了。”
“沒了?”蘇白第一反應是被偷了,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啊,到底是誰能到這裡來偷東西?就算是高級聽眾,想要悄無聲息地潛入這裡偷東西可行性也不大吧。
但隨後,蘇白發現胖子的情緒格外穩定,就更有些吃不準了,胖子守財奴性格是有名了的,昨天折騰這麽久帶回來的倆戰利品被偷了,這貨怎麽可能還能悠哉悠哉地在這裡吃麵?
發燒了麽?
胖子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蘇白,放下了面碗,歎了一口氣,有些糾結地說道:
“問你家貓咪吧,外面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我跟和尚沒必要這樣,你和嘉措又不懂陣法,也就你家這隻貓能辦到了,當初重新布置法陣時,你家貓是拿來當陣眼的,它能打開這個家裡所有的陣法和禁製。”
很顯然,胖子是早就猜到是誰做的了,也就沒有因此發什麽脾氣。
“你把那兩個東西弄到哪裡去了?”蘇白看向吉祥問道。
吉祥有些不友好地瞪了一眼胖子,意思是小樣居然敢告狀,胖子裝作沒看見繼續喝著面湯。
隨即,吉祥邁著貓步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伸出爪子在窗子上按了按。
蘇白抱著小家夥走了過來,胖子也趕忙放下了碗筷跟了過來,本能地,胖子也是清楚吉祥不可能是把腦花跟青苔團子偷吃掉的,這隻黑貓B格一向很高,可做不出來尋常家貓喜歡偷吃的事兒。
落地窗外,是花圃,
在這裡,
有一個新挖出來的坑,一個青苔團子就這麽被放在了坑裡,同時,那團腦花則是被撕碎了覆蓋在四周。
胖子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腳下的吉祥,
“你把它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