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洋死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首都的某個層次的圈子。
據說,沈洋死狀極其慘烈:當時他正和另外一個大學校友,兩個人赤身在一個高檔私人會所的泳池裡游泳,一截泳池上方燈光系統的電線脫落,落到泳池裡,電流瞬間就擊穿了兩個人的心臟,當場氣絕身亡。
由於泳池被清場,沒有服務員去打擾,兩人屍體在泳池裡泡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凌晨,覺得情況不太對勁的泳池服務人員進去才發現,已經被泡腫的兩具屍體。
當天,這家私人會所就被查封,來了一批層級很高的調查人員,動用了很強大的力量,雷厲風行進行調查。
不到一天就查出來了,嚴格說不是查出來的,而是有人自首。
會所的電工乾的。
這家會所所在的地皮之前是郊區農民土地,征地的時候,老板動用手段導致死了人,一家三口,一對老夫妻連同懷孕的兒媳婦一起給埋在廢墟裡,兒子當時在城裡打工躲過一劫,這人也算是有心,潛伏在後來這件會所裡當電工,伺機報復。
沈洋每次來,雖然隱蔽,但排場都相當大,報仇的電工師傅把他和其他一些要人來的時候排場相比較,得出一個結論:這位是真正的大人物,如果他出事,這家會所老板絕對要勝敗名裂,死相難看,於是就製造了這樣一起事故。
三天之內,沈洋死,電工被刑事拘留,會所的老板被拘留,翻出來一大堆罪狀,加在一起,就算不槍斃,也要把牢底坐穿。
夏斐全家才回首都不久,所以他得到消息還算是比較晚的。
“你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夏斐臉都綠了。
沒鬧出人命,怎麽著都行,現在對方家族死了人,還是親兒子獨苗苗,性質完全不一樣。
接到這個電話之前,夏斐還能拍著胸脯保證‘這個雷我來頂’,可是現在,他哪裡敢說大話,不要說他出面,他父親出面都沒用。事實上,死了人,他父親壓根就不可能出面,他如果要保趙澤君,唯一的結果就是被他父親禁足。
“怎麽可能是我!”趙澤君也跳腳了,瞪眼說:“我來你這之前,連沈洋是誰都不清楚。你自己想象,我能力再大,也不可能短短幾天就查到沈洋的行蹤,然後安排好這一切吧。”
“這也太巧了吧……”夏斐背著手在房裡轉圈。
不錯,是查到了凶手,作案事實清晰,凶手也認帳了,可是在他們這個層次的看來,有太多的辦法能把這件事做得看起來天衣無縫。
不過,也僅僅是看起來天衣無縫而已,如果真是趙澤君幕後指使,早晚能查得出來。
“老趙,這事你千萬不能瞞著我。”夏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真要是你乾得,你跟我交個實底,我拚著被老爺子打斷一條腿,送你出國!好歹保你一條命!”
趙澤君見他這樣子,不管是有幾份真心,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真是我乾的,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趙澤君起身,拍了拍夏斐的胳膊:“我腦子沒燒掉壞,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自己找死啊。”
夏斐皺著眉點點頭,情緒稍微穩定了些,說:“這倒也是,撐死了六個點的股份,根本犯不著惹天大的麻煩。”他看了趙澤君一眼,說:“我就是擔心你之前不知道沈洋的真實身份,一時衝動……”
“我要是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怎麽會貿然下狠手。”趙澤君緩緩說:“認識這麽多年,你覺得我是這種莽撞的人嘛。”
“也是。”夏斐深深的吸了口氣:“沈洋這個家夥,我一直看不上他,死了也好,真叫做為民除害。不過他這麽一死,會引起一連串的反應。剛才我家老爺子秘書給我打得電話,讓我最近一定要低調。我最後問你一次,真的不是你?”
“不是。”趙澤君搖頭。
“好,不是你乾得最後就查不到你頭上來。既然這樣,我立刻去北戴河住兩個月,你大概聯系不上我。”夏斐道。
“嗯。”趙澤君點點頭:“今天我來找你聊得事……”
“我明白,你自己也做好首尾,省得惹上一身騷。”
……
從夏斐這裡離開,趙澤君有些恍惚。
他沒騙夏斐,這事真與他無關!趙澤君膽子再大,肚子裡再窩火,也不至於去幹掉沈洋這個層次的二代,風險和代價都過重了。哪怕真要拚一拚,不得不涉足政治,他寧可全力投資夏斐,靠在夏家這顆大樹下,至少以他的先知,夏家未來近十年之內,是能罩得住一切的。
只不過,一旦涉足政治,要走的將是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充滿了風險。這是最不得已的選擇。
現在沈陽這麽一死,讓趙澤君的內心產生了很大的波動。
這位黑馬會的頭面人物,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拆遷,而自己這輩子穿越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第一個大計劃,同樣是拆遷。
十年前的那一次拆遷,讓自己走上重生之後的舞台;
十年後的這一場拆遷,也許是自己重生後最大的危機,甚至會終結自己重生之路。
冥冥之中,也許真的存在某些天意。
天意什麽的先放在一邊,目前危機並沒有解除,反而更大了。
沈洋之死不是自己乾得,但是,如果有人調查,一旦查到沈洋生前曾經對澤業提出過股權要求,之後立刻就發生意外死亡,一定會抱有懷疑。
自己可以和夏斐解釋,但那些人絕對不是能解釋的通的,一旦懷疑到自己頭上,最好的結果,即便對方相信不是自己做的,但澤字系也會因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最壞的結果,很可能是寧可殺錯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現在只能賭一賭,沈洋要求股份,到底是個人行為,還是背後的家族指使。
如果是前者,那麽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要控制起來,不讓外界知道沈洋和澤字系之間有過這麽一番矛盾。
夏斐肯定不會提,喬欣雲級別不夠,不知內情;包和平也許知道黑馬會、沈洋,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摻和到這趟渾水之中。
唯一有可能走漏消息的,就是對方的代理人梅婷婷。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比如黑馬會的其他成員,這就是趙澤君無法控制的,現在能做的,只有盡人事,去搏一把。
自己擁有一個最大的優勢:時間。只要在接下來的一年左右時間確保安全,一年之後,來自沈洋家族的一切威脅,都自然風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