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他已經沒有耐性再等待任何人的推敲
明家的人在等警方的消息,黎敘卻在等劉倍那邊的消息。
如果劉倍那邊確定不是道上的人做的,沒有人付錢綁架,那麽,事情就另有蹊蹺。
其實現在黎敘很急躁,他已經沒有耐性再等待任何人的推敲。
夜總會那邊。
劉倍和喬喬坐在熊爺跟前,劉倍已經喝得不少了,但熊爺還是沒松口讓人去查。畢竟道上混的還是要講究個規矩,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熊爺犯不著為這事兒去得罪別的人。
熊爺身材魁梧,一米九幾的個子,身上有紋身,大冬天的脫了外套穿著短袖坐在那,那條青龍從他的脖子一直蜿蜒下去,看起來很是恐怖。
但其實喬喬知道,熊爺這人一點不恐怖,外表都是虛張聲勢罷了。
“熊爺就你一句話,幫不幫我這個忙吧?”
喬喬一臉悶悶,覺得他不給自己這個面子,很不爽。
熊爺手裡拿著雪茄,抬眼看她。
熊爺眼皮上有個刀疤,早年跟人火拚留下來的,看著樣子特凶。
喬喬並不怕他。
熊爺盯著喬喬看了好一陣,這才笑了一下,“戴小姐,我追你多久了?”
“……”
喬喬抹了把臉,“熊爺啊,哥,這時候別說這事兒行嗎,人命關天啊。”
“關老子鳥事!”
“是我最好朋友的妻子被人綁了,熊爺,這個忙你都不肯幫麽?”
“我能有什麽好處?”
“……”
熊爺要笑不笑的望著喬喬,看那張小臉兒憋得通紅,還不忘耍個流氓,“跟我睡一晚?”
“我草你大爺!”
劉倍喝得半醉,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他不了解熊爺為人,隻當這話是來真的,一下就站起來,手裡拎著個酒瓶子要跟熊爺乾架。
熊爺皺眉,抬手摁了摁眉心,前面幾個彪形大漢已經過來按住了劉倍,並警告,“老實點兒!”
被幾個人按著,劉倍不能安分,雙腳離地還在踢著腿兒,“你大爺的要是敢動他,老子C你媽!”
喬喬一臉通紅,轉過身吼劉倍,“別說話。”
然後劉倍就愣了,就不說話了。
喬喬再次看向熊爺,磕磕巴巴的,“如果、如果你能幫這個忙,我可以……”
“老子不稀罕!”
熊爺臉色難看,拿起手機就撥了個號。
之後的時間,喬喬和劉倍靜待消息。
這兩個人在等,黎敘那邊也在等。
喬喬太了解黎敘了,明月不見了,他沒發瘋是因為他繃著弦,要是再過幾個小時明月還是沒消息,那根弦斷了,沒人能想象得到後果。
**************
陰暗潮濕的小巷深處,一幢老房子內。
二樓的轉角處,已經空置了很多年的一戶人家裡,明月被綁在老舊的藤椅上,而藤椅,則被牢牢拴在了窗棱上。
此時明月已經醒過來,嘴巴不知道是被襪子還是什麽破布塞著,只能瞪著大眼睛,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深夜,外面吹著風,破破爛爛的玻璃窗搭在窗欞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明月披頭散發,蒼白著小臉望著這屋裡的格局,很亂,很髒,而且屋子廢舊,滿是塵埃。
陶淑媛就坐在她正對面的沙發上,正直愣愣的看著她。
那沙發的皮已經腐爛了,不知道多久沒人住的地方,到處都是蟲子,蜘蛛網,明月看了渾身發毛。
明月一雙眼睛都瞪紅了,嘴被塞得太緊,除了喉間能發點聲音出來,想說話是不可能的。
陶淑媛已經脫掉了之前那件外套,這會兒身上穿著豎條紋的病號服。
她是從神經病院逃出來的。
大多時候不清醒,但是偶爾仇恨充斥在胸口,她又能想起誰是她的仇人——比如面前這個。
明月今天穿的D&G的小外套,裡面是寬松連身裙,腳上搭配了一雙綠尾板鞋,即便是懷孕了,看起來也是青春可人的。
這就讓陶淑媛更為嫉妒了,為什麽她這麽美,她出生這麽好,她還能嫁那麽好的男人!
那既然她一生都能衣食無憂,那為什麽還要把她還成這個樣子!
是了,陶淑媛就是把一切過失,全都推到了明月身上。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那時候你才多大?十四歲?十五歲?不記得了,反正那時候看見你就特討厭!”
陶淑媛在那摳腳,一身髒兮兮的,臉上笑紋明顯,已經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優雅性感的銘太太樂。
她歪著腦袋看明月,打量明月,笑著說,“十幾歲就有自己的鑽石了,家裡這麽有錢,爸媽這麽疼愛,你這樣的女人,一出生就把其他人比下去了……”
陶淑媛眯著眼看向窗外,似是在思考著什麽,末了又看向明月,“你怎麽就這麽幸運呢?嗯?你知不知道,我十幾歲的時候都在幹什麽?在跟我媽一起給人當鍾點工,別的女生能畫漂亮指甲,我永遠不能,因為我沒錢,因為我要做鍾點工啊,哈哈哈哈哈!”
明月看著眼前瘋掉了的女人,淡定的坐在那裡,渾身都難受,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她猜到自己今天凶多吉少。
既然橫豎都要死,那麽掙扎也是死,不掙扎還是死,那倒不如死得有骨氣一點。
“陶安然那個沒良心的,當初要不是咱們家收留他,他能有今天嗎!”
“……”
什麽,陶安然是被陶家收養的?
明月眨眨眼,腦子有點暈。這女人看來病得不輕。
“到頭來,他吃裡扒外,不但不幫我,還毀了我!”
陶淑媛說到這裡,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她赤腳走過來一下掐住明月的脖子,力氣不小,掐得明月當下就喘不過氣來了。
“我的子宮沒有了,被切了哈哈哈,我已經不是個完整的女人了!”
陶淑媛摸著明月的肚子,明月試圖躲開,卻根本躲不開。
女人髒兮兮的手覆在明月微微突起的肚皮上,低頭去看,“你說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呀?哦,不過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今晚我就讓他死!”
明月的眼睛又睜大幾分,眼神裡滿是恐懼。
雖說她明白今晚就算自己不死大概也保不住孩子,但是當她意識到危險就在眼前,還是抑製不住的害怕。
黎敘你在哪裡!
快來救我啊。
我不想我們的寶寶出事!
明月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喝水沒吃東西了,這會兒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很累,如果不是被綁著,估計都是坐不住的吧。
“我告訴你,你以為陶安然就那麽乾淨嗎?哈哈哈哈哈!”
又是幾聲放肆的大笑,跟著,陶淑媛在明月耳邊一字一頓的清清楚楚告訴她,“他才是髒,他最髒!他被那麽多個老女人輪著上,你說他髒不髒!”
“……”
明月閉上眼睛。
明月不敢讓自己去面對,盡管她知道陶淑媛是瘋子,但是瘋子嘴裡的話,有幾分真,她心裡有數。
她是很恨陶安然,但是突然之間,又不那麽恨他了。
尤其是在陶淑媛說“你知道他有多可憐嗎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的時候,她就不恨他了,內心最為柔軟溫暖的地方,衍生出來的,那是可憐,是心疼——
“你以為他為什麽要殺你媽嗎,啊哈哈哈……我說安然啊,那個女人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明子高,她就會讓人弄死我……陶安然那時候還拿我當他最親最親的大姐,他當然會幫我啊!”
陶淑媛緊緊摁住明月的下顎,看著明月無聲的落淚,她的面部更為猙獰,內心更有報了仇的快/感,“所以他不敢跟你結婚,因為他怕,他怕你知道後會離開他,所以乾脆就先離開你!”
“我才是贏家啊,哈哈哈,難道不是嗎?”
陶淑媛仰天大笑,那笑聲是那麽的暢快肆意,笑得整個屋子都在震,笑得明月心肝兒都在震。
這時候,陶淑媛一把扯掉明月嘴裡的東西,捏得她下巴更緊了,惡狠狠道,“我今晚一定弄死你!讓你和你的孩子去見閻王爺去!”
明月大口呼吸,眼淚簌簌落下。
嘴角都紅了,是被那些破布蹭的。
她閉著眼睛對陶淑媛說,“你要我死我不怕,但是陶淑媛,我死之後,黎敘會讓你陪葬。”
“黎敘?”
陶淑媛站在屋子當中想了一下。
像是不認識這人,又好像在哪兒聽過。
她松了手,放開了明月。
明月的臉頰被她捏出了很深的指印。
“哦,那個有錢人是不是?”
陶淑媛盯著明月,眼珠子轉了一轉,像是有了什麽考量,她再次俯身看著明月,“那,那我問他要錢好不好?
明月嘴唇發白,狠狠乾裂,口渴又難受。
但這個時候她得打起精神來,陶淑媛不是正常人,在面對一個神經病的時候,明月知道自己無時無刻都在危險中。
但也無時無刻都在有機會獲救中。
但她得找機會自救。
“對,他很有錢。”明月點點頭。
“你可以問他要錢。”
“哈哈。”
陶淑媛突然看起來像是非常開心,背著手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又走回來。
她總是低頭湊到明月臉邊去和她說話,這讓明月聞到她身上難聞的味道,嘴巴裡面的,身體裡面的,總之很是讓人作嘔。
“我可以要一千萬嗎?……曹志洲把我的錢拿走了……嗚嗚……”
她突然就蹲下去開始哭,哭了很久很久,又抬頭看明月,“我拿了錢可以去買名牌嗎?我還要買車,要買化妝品……”
明月,“你拿我的手機,開機,打給黎敘。”
“他會給我錢嗎?”神經病還會有一絲防范。
“會的。”
“那我現在就打。”
淑媛把明月電話拿出來,開機,然後找黎敘的號碼。
黎敘的來電記錄在前幾位,陶淑媛一下就找到了,然後哈哈笑著拿給明月看,“是這個嗎?”
明月簡直覺得她不是真瘋。
真的瘋了,還會這麽清醒麽?
明月點頭,“是這個。”
然後,陶淑媛捏著拳,抱著希望將那個號碼撥過去。
***************************************************
凌晨兩點,劉倍和喬喬從夜總會出來。
兩人上了車,隨後劉倍就給黎敘打了電話。
熊哥的人四下打聽,道上的人都問過了,最近風聲緊,已經沒有人接到綁架搶劫的活兒了。
所以,明月不是被人以金錢為目的的綁架。
那麽這個人會是誰呢?
“是陶安然嗎?”
喬喬皺著眉坐在副駕上,目前,唯一能讓她想得到的,也是最有可能綁架明月的人,就只有他了。
喬喬看著劉倍,劉倍沒看她,嘴邊叼著一根煙面色凝重的盯著正前方,好半天沒吭一聲。
“他一直就沒對明月死心,保不準哪天就喪心病狂,把明月帶走,把孩子……”
“你是不是神經病?陶安然他要敢動明月還能等到今天?”
劉倍把煙頭往車窗外一扔,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在晉城做生意的,哪一個還不忌諱他黎敘?陶安然要真有這個膽子,除非他不想做了。”
劉倍皺著眉心看喬喬一眼,“我倒想到一個人。”
“誰?”
“那個瘋子。”
“……,陶淑媛啊?”
“除了她想不到第二人。”
“她不是在神經病院關著呢嗎?”
“她不知道逃啊。”
在劉倍得出結論的同時,明家大宅裡,黎敘的手機接到明月的來電。
明博就站在黎敘旁邊,看了來電顯示,眉頭一皺,“阿敘?”
黎敘看他一眼,接起。
“喂。”?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在笑,還在說著什麽,說的不是很清楚,好像在跟旁邊的人說話。
黎敘聽了好久才聽清,她在說,“你看你看,他接了。”
然後,黎敘就聽到,在離那頭手機比較遠的地方,有明月的聲音。
但明月不是呼救。
明月在說,“看吧,我就說他一定會接。”
“是哦是哦。”
黎敘眉心一直皺著,那頭的女人突然跟他說話,“喂,是明月的老公嗎?”
黎敘淡定道,“是我。”
“你會給我錢嗎?”
“會。”
那頭沉默幾秒,然後聲音變了一變,“騙我的,肯定是騙我的!”
她又對明月說,“錢哪有那麽容易拿?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黎敘在這頭,心都捏緊了。
他聽明月對陶淑媛說,“你先把我松開,我來和他說。”
“哈哈哈,明月,你坑我是不是?我把你松開,你肯定想跑。”
“不會,你看這地方,又舊又髒,這種地方我也沒來過,也找不到路啊,我怎麽跑?”
“是啊,你們這些富家小姐,哪兒會找得到貧民區呢,從小就住在別墅裡……但我還是不會松開你!”
陶淑媛又反過來對黎敘說,“我不要你的錢,你們別想拿錢騙我,我不會上當……我就要明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死……哈哈哈……不給她吃喝讓她活活餓死……”
電話就掛了。
黎敘一張臉鐵青,手機在他手裡都快捏變形了。
他轉頭看著明博,比之前更為淡定,“晉城的貧民區,分為幾處?”
“三四處吧。”
“我要確切的。”
********************
明月很餓,比餓更感覺強烈的,是渴。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喝一杯水,涼的也沒關系,如果再喝不到水,她覺得自己會在這陰暗潮濕的破房子裡渴死。
陶淑媛還在那爛沙發上坐著摳腳,偶爾也拿出指甲刀剪一剪指甲,那雙腳上頭滿是死皮,指甲蓋上還有著沒有徹底掉完的大紅色指甲油。
距離她上一次好好的塗指甲油,是什麽時候了?
一定是還在明氏耀武揚威的時候,是和曹志洲在背地裡亂搞男女關系的時候。
明月無力的看著她。
明月心裡在想著事情。
她很了解黎敘,和黎敘之間有著別人所沒有的默契。
明月在等,在等著黎敘和她哥哥們來救她。
繩子勒得她整條手臂都在泛著疼,甚至都疼得麻木了。雙手背在身後,從陶淑媛把她弄到這地方來之後就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
但是在今天這樣的環境下,明月感覺到了肚子裡孩子的頑強生命力。
他動了。
他很清晰的在明月肚子裡,不知道是翻了個身,還是打了個滾,明月今天很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是以生命形式的存在。
寶寶一定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媽媽,說他好好兒的,媽媽你也要好好兒的。
明月嘴角突然就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來,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
陶安然剪完指甲,朝明月走過來。
就是那隻拿過指甲刀的手,扯著明月的外套,“你這衣服好漂亮啊,給我穿?”
又拉了拉明月的裡頭的裙子,“這個也給我穿。”
明月垂著眼睛,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又餓又渴又困,但她不敢閉上眼睛,哪怕是一秒鍾。
陶淑媛沒法脫下明月的衣服,明月被綁著。
但她又實在是覺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很醜,實在是太醜了。
然後明月看見她眼神裡閃過一絲光亮,她笑著蹲下來對明月說,“我現在解開你,你別想著逃了。外面很黑很黑,你找不到路的。”
明月聽出一絲希望。
陶淑媛慢慢的解開繩子。
從上至下,解開。
當明月得到了解放,她下意識的剛要站起來,就被陶淑媛猛地一推,推得她又跌坐下去,腦袋磕在了身後的窗棱上。
疼得明月眼冒金星。
陶淑媛比明月高,也比明月壯,她按著明月,不給明月掙扎的機會——再者,明月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和她掙扎了。
陶淑媛先脫掉明月的外套,扔在一邊,再把明月的連衣裙脫下來,當明月全身上下就剩了一個內/衣和內/褲,她眯眼笑了笑,拿手在她肚子上拍了拍,“別亂動,那兒有刀,你要是不老實,我就給你肚子切開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