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正在聽戲的眾人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許靜。
許靜則是白了一張臉,面上露出些驚惶無措。
這裡雖說離前院並不遠,但到底已經是後院的范圍了,許家規矩甚大,除了家中至親,尋常男子一概不得輕易放進來的。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一個陌生男子口無遮攔的大聲呼喚著許二小姐,對許二小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相比起驚慌的許靜,作為姐姐的許惠就鎮定多了。
“是什麽人在這裡喧嘩,不知道這裡是後院嗎,還有沒有規矩了?”許惠對著身邊負責花宴安排的婆子怒道。
那婆子知道出了岔子,心裡也是慌得很,不敢隨便狡辯,只能飛快的回道:“回大小姐的話,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老奴這就去看看。”
“還不快去!”許惠呵斥道。
婆子應了一聲,提著步子,飛快的朝著院門而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院門那邊的喧嘩聲就停了下來。
就在眾人以為沒什麽事兒,準備繼續專心聽戲時,院門那邊再次傳來一陣喧嘩聲,這次的聲音比上次的聲音更大了幾分,隱隱的還夾雜著什麽人的痛呼聲。
聽到這樣的聲響,在座的小姐們便有些坐不住了,膽子小的人眼中甚至露出了些許害怕之色,身子更是往旁邊人身上靠了靠。
徐明菲旁邊就坐了一個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本就長著一副瘦弱的樣子,這會兒正緊張的抓著徐明菲的袖子,眼睛緊緊的盯著院門的方向,好似下一刻院門那邊就要衝出什麽可怕的怪物來一般。
“攔住他,快攔住他!”突然,一個尖利的女聲從院門口那邊傳了過來。
下一刻,一個身著深藍色長衫的年輕男子便跌跌撞撞穿過院門,朝著戲台子這邊闖了過來。
“啊!”之前顯得和許靜十分親近的那位圓臉姑娘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她這麽一叫,其他人也慌亂了起來,一個個從椅子上站起來,急急忙忙的想要往後退。
許惠看到居然有男人闖了進來,整個人都快氣瘋了,當即就衝著身邊的下人大喊:“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人給我攔住了!”
“是!”旁邊的丫鬟也不敢耽擱,立馬就行動了起來。
因著前來參加花宴的都是各家的千金小姐,許夫人怕家丁之類的人不小心會衝撞了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因此並沒有安排家丁伺候,只是派了些丫鬟婆子過來照顧。
可誰能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膽的闖進小姑娘們的花宴中,這些丫鬟婆子們倒是忠心,許惠一聲令下就上前想要攔住硬闖進來的人,但奈何一個個久居內宅,加上男女有別有些顧忌,居然沒能將人給攔住,直接就讓人衝到戲台子前面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徐明菲簡直要驚呆了,她還真沒有想到,那麽多丫鬟婆子,聯合起來居然連一個男人都攔不住的。
這要是換了他們徐府,隨便幾個丫鬟婆子上來,別說一個男人,就是三五個男人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在徐大太太的管理之下,徐府中所有的丫鬟婆子武力值絕對都是杠杠的,哪像許家的下人這般,就跟紙糊的一樣!
這不,紅柳已經滿臉警戒的搶先一步擋在徐明菲身前,利落的從頭上抽下一根一頭尖銳無比的銀簪,只要有人敢朝著徐明菲衝過來,她二話不說就能直接往對方身上狠狠的來一下。
見到此狀,許惠也顧不了其他的了,往前一步站出來,擋在了眾位小姐的身前,對著來人呵斥道:“大膽!這裡是許府後院,你是什麽人,居然敢硬闖進來!”
來人經過一番波折,看上去雖然有些狼狽,但總體上並沒有什麽大礙,身上的深藍色長衫已經顯得有些凌亂,右邊的袖口甚至被人給抓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原本整齊的發髻也顯得有些松散。
聽到許惠的呵斥聲,硬闖進來的年輕男人終於止住了腳步,站定了身子,故作有禮的對著許惠行了一禮,大聲道:“許大小姐莫怪,在下也是擔心友人,一時情急才會出此下策。”
說罷,也不等許惠作答,那年輕男人抬起頭,視線直直的落到了許惠身旁的許靜身上,語帶質問的道:“許二小姐,葉舟現在在哪裡?”
葉舟!
聽到這兩個字,許靜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身子甚至無意識的哆嗦了起來。
這時終於看清了來人面貌的邵雁容忍不住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怎麽會是他?”
“邵姐姐,你認識?”徐明菲飛快的扭過頭,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了邵雁容。
邵雁容咬著嘴唇,見到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年輕男人的話給吸引住了,稍稍猶豫了一下,湊到徐明菲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他就是周舉人。”
“就是伯母壽辰那邊,前來賀壽的那位周夫人兒子?”徐明菲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嗯。”邵雁容低低的應了一聲,看向周舉人的眼神也充滿了古怪。
今天是許家的花宴,周舉人一個年輕男子,是怎麽闖到這裡來的?
“原來是他啊!”關於周舉人那些奇葩事跡,徐明菲早已在徐文峰那邊聽說了不少,之前她還懷疑是不是別人以訛傳訛誇大了事實。
可今日一見,看著周舉人硬闖進來,還那般無所畏懼的大聲質問的樣子,她深深的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事情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許惠早在周舉人闖進來之時就繃緊了神經,此時聽到對方居然提到了葉舟,頓時渾身一震,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葉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誘拐許靜私奔出去,又差點將許靜賣進煙花之地的人渣!
察覺到許靜神態有異,未免旁人看出破綻,她一把抓住許靜顫抖的身子,避開眾人的視線,狠狠的掐了一把許靜的手臂。
吃痛之下,許靜終於回神,飛快的低下了自己的頭,雖說身子不再顫抖,她那讓人看不清神色的臉色卻依舊蒼白得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