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櫻,就像一陣風,來的快,去得也快。
喧囂一頓過後,帶著侍女浩浩蕩蕩出去了。
看侍女將座椅全部收走,我霎間松了一口氣,手摸了一下額頭。
手心,全是汗。
黛黛飛到大鐵門前,孤疑的往外看了眼,在外面小聲的說了什麽,而後將大鐵門關上。
她回來,飄到牢籠前:“姐姐,你還想要什麽,黛黛給你帶過來。”
我看了她一眼,沉默沒說話。
“姐姐,這裡鬼物不吃熟食,我目前也只能幫你帶一些瓜果,熟食的話,可能要一些時間。”
我看盤子上的東西,說真的,我並不感覺到餓。
很奇怪,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居然一點都不餓。
她見我沒說話,自顧的飄進來,給我換下的羽絨服清理了。
“姐姐,主人做事風格,一般是給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若是不能把雙龍玉佩給他,他會給你上刑。刑法很重,你一介凡人,是絕對扛不過去的。”
她這是說服我把雙龍玉佩交出去嗎?
可是,交出後我不相信司九櫻當真會放了我。
三天時間而已,足夠帝弑天發現我丟了,找到我。
雙龍玉佩,我沒記錯的話那裡面私藏了可以調動冥界千軍萬馬的鬼王令牌。
這是黛黛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知令牌如此重要。
其實,帝弑天不應該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我身邊。
現如今,卻成了我的禍害。
黛黛表面想跟我親近,害起我來,卻也絲毫不手軟。
黛黛見我不說話,把羽絨服放置在旁邊,有些揪心的看我:“姐姐,雙龍玉佩很重要,可你的性命更重要,主人說過會饒你的性命就不會傷害你。”
我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說:“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安靜下。”
她原本還想勸我,看我臉色,頭又低下去了。
把我東西收拾好,走出牢籠,合上門,在門背後說:“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你叫一聲,外面我讓其他鬼魂看著。”
說完,轉身離去。
她走出去後,一時間地牢裡又陷入了安靜。
我看了眼托盤上,剝好的香蕉和蘋果。
摸了摸肚子,還是不餓。
不餓也得吃,帝弑天要尋來,見我瘦的跟皮包骨,又要嫌棄說我醜了。
我把蘋果和香蕉吃下,重新躺回床上。
地牢溫度很低,空氣潮濕也很陰冷,不過好在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
一靜下來,手臂鑽心疼痛襲來,疼的我難以忍耐。
我把被褥覆上,望牢籠頂端,想著法子如何出去。
伊宮夜被帝弑天給氣走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讓他歸還蛇妖內丹,幾乎不可能了。
慕白和焰夜知道我消失,一定會告訴帝弑天,帝弑天肯定會來救我吧。
或許,再往好的方面去想,帝弑天一定不舍得我受苦三天,指不定兩天后就會出現呢?
自我安慰著,我笑了。
看著牢籠頂端,數著星星,一顆,兩顆,三顆……
數到一百顆時,我居然嗜睡的,又昏睡過去了。
腦子渾渾噩噩的進入夢中,我又聽見恬恬縹緲悠遠的聲音:“姐姐,你怎麽樣了?”
夢境裡很黑,四周黑黢黢的,什麽都看不見,就好像進入一個黑暗混沌的世界。
“姐姐,你回答我,快回答恬恬,恬恬入夢境很消耗鬼力的。”
原來,她入了我的夢境,對,她會偷夢術。
我小聲喊:“恬恬!”
在暗處一個小小的光點出現,那個小光點越來越大,朝我慢慢聚攏,離我越來越近。
她從遠處往近處飄近,穿著白色背心裙,頭上梳著兩隻羊角辮,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燈籠,臉色白皙,朝我一點點飄過來。
她飄到我面前,大眼睛擔憂的打量我,目光落在我手臂上:“姐姐,你的手臂怎麽了?”
我看了眼手臂說:“被鞭子打傷了。”
她小臉露出陰狠之色,微怒道:“是誰打傷你的,姐姐,一會我把她給滅了。”
她只是這樣說說,如此逆境下,我倒是很安慰。
我搖頭:“不用了,茹蓉已經死了。”
“黛黛殺的?”她抬頭問我。
我點頭:“嗯。”
而後,我又無奈的道:“我對她這麽好,沒想到她卻是司九櫻的細作,我很傷心。”
我說著,眼睛裡浮出了淚花。
說真的,我不是第一次經歷背叛,但這一次似乎代價特別大。
恬恬幻化出一把大椅子,扶著我坐下,用一張毯子覆蓋在我身上。
她說:“姐姐,我其實很羨慕黛黛的。”
她飄到我身邊,幻出另外的椅子坐下,把燈籠放置在地上,聲音幽幽的說:“姐姐,其實我騙了你,什麽媽媽,繼父,都是做戲給你看的,恬恬其實已經死了千年。”
說完,她眼睛又看了看我,見我臉上表情沒什麽起伏,她又大著膽子說下去。
“姐姐,對不起!”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當時沒有戳穿她。
我轉頭,看她清秀精致的側面,問她:“你為什麽要騙我。”
“因為,想讓姐姐收了恬恬。”
原來是這樣。
“是你主人把你安排在我身邊的意思嗎?“
“不是的姐姐,恬恬就是羨慕黛黛,其實,這千年來,主人身邊最強大的兩隻嬰靈,是我和黛黛,我們幾乎同時跟隨主人,就歷練都是同階,比了上千年,恬恬累了。”
“之前見黛黛跟隨您,我知道您是鬼王大人的人,我很羨慕她,也很嫉妒她,可是沒想到她在您身邊是主人奸細,真是浪費。如果是我,一定會趁機脫離主人,跟姐姐在一起,以姐姐的愛護和鬼王大人的庇護,我絕不會回主人身邊。”
她這番話,很令我意外。
我問她:“你說的主人就是司九櫻?司九櫻對你們不好嗎?”
恬恬眼皮下垂,看地上的小燈籠,稚嫩的童音沉重無比。
“姐姐,你知道嗎?像我們這樣孩子,從小在鬼群裡廝殺,幾萬鬼嬰中挑選存活下來一隻,剩下全部被吞噬,這樣的日子,很絕望,絕望中又想活下去,就算能活下去,也是主人的傀儡和殺人工具,我的人生已經毀壞了,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