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見面，陳夫人很是熱情，又是水果又是點心的招待我跟小善。

  看得出來，她是真挺喜歡小善的。

  良好開端讓我信心倍增，“陳夫人，小善其實是你的女兒。”

  陳夫人一愣，看著我跟小善，眉心皺了皺，“我可沒什麽女兒，你若是想讓小善做我的乾女兒，倒不是不可以。”

  “不是，陳夫人，當年你在淮雲市墮胎流產的孩子，就是小善，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找你，甚至為了你不肯投胎轉世。”

  我說明來意，企圖博得對方的慈母之心，可我沒想到，陳夫人會突然翻臉，態度惡劣。

  “我沒有什麽女兒，更沒有什麽墮胎流產，你們要是再胡說，誹謗我的名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陳夫人，我沒有胡說，無論你承認還是不承認，小善都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一看見她，就覺得親近。”我解釋。

  “你當我傻麽？要安你的說法，小善還沒出生就流產掉了，你可別告訴我，死人還能長大。”陳夫人嗤笑著看我。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小善在遇到我之前，她殺過人，更殺過鬼，吸收怨念才不斷成長到如今的小孩模樣。

  如果她一直繼續殺人或是殺鬼，還會長得更大，甚至是成人的形態。

  而會有這種變化，全是因為小善本身的鬼氣得到增幅，導致形體產生變化。

  可這些，我沒辦法跟一個不信鬼的人講。

  “陳夫人，你流產的時候，小善只有四個月大，你去了淮雲市的私人醫院，特意避開熟人。”

  我不斷的說著，將一些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的細節說出來，由不得她不信。

  小善則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安靜，乖巧的讓人心疼，只是目光中多少流露出心底的渴望。

  陳夫人的臉色漸漸轉白，又再次轉青，憤憤然看我，“夠了，我沒有什麽女兒，也沒有什麽墮胎，你說這些，不過是想敲詐勒索我。”

  我拉著小善推到陳夫人面前，“夫人，你不妨好好看看，小善跟你，分明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小善不是人，她是個鬼，可夫人卻能看到她，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難道非要小善變成原來那個嬰兒，夫人才會相信？”

  小善很配合的飄在半空，一上一下的圍著陳夫人飄來飄去，再不掩飾身上的鬼氣森森。

  她是在醫院墮下的死胎，死相格外淒慘恐怖。

  小小的，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活生生的在冷冰冰的醫療器具之下，被一點點的夾碎，變成了一塊一塊碎肉。

  再被手術鉗子夾出來，最終變成垃圾，被丟掉，直至腐爛。

  臨死前遭受的折磨，讓小善的怨氣異常強大，作為一個剛死的新鬼，就足以跟十幾年的老鬼一較高下。

  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小善的凶惡與暴戾，更難以掌控。

  陳夫人臉色異常難看。

  她自己心底很清楚，第一次見小善時，就覺得面熟，仔細想想，便明白小善是像自己小時候。

  “那又怎麽樣？我不承認，我怎麽可能會有一個鬼女兒，別跟我開玩笑了。”

  “就算是又怎樣？她已經死了，現在只不過是個小女鬼，就想要要挾我嗎？”

  “說，你們到底想做什麽？我知道了，你們想要我的命，你們是一夥的，想要害死我。”

  “你就是個討債鬼，當年就想害我，幸虧我聰明，提前就把你打掉了，可你現在還來找我做什麽？”

  “我不會認你的，休想，你休想。”

  陳夫人精神似乎有些崩潰的跡象，語無倫次的說著話，神情瘋癲。

  很顯然，小善突然從一個無害的小女孩變成女鬼，對陳夫人來說，是個無法接受的巨大刺激。

  小善周身的鬼氣越來越濃，似墨汁一般粘稠，雙眸血紅，泛出一滴滴血色眼淚。

  “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

  “誰是你媽媽？我才沒有你這樣的鬼女兒，你走開，你想殺了我報仇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陳夫人連滾帶爬的逃向二樓。

  一邊逃一邊罵，“早知道，我就應該請個道士超度你，讓你永世不得翻身，一輩子當個沒人要的女鬼。”

  “對對，我要去找道士收了你，收了你這作惡的女鬼。”她這話，無疑更進一步徹底的激怒了小善。

  飛在半空的小善當場奔潰暴走。

  “你還想要我死？那你就去死吧。”

  吐出這一句話，小善身形一閃一下飄到了陳夫人身後，尖利的五指成爪，狠狠往前一插。

  陳夫人的身體就跟豆腐似得，一下就被穿透過去。

  細長鋒利的指甲從她後背心穿進去，再從前面胸膛處透出來，然後是整個手掌，直至整隻手腕。

  血，從陳夫人胸腔的破洞處滴落，蔓延出一朵盛開的血色荼蘼花。

  小善握住的手掌就那麽攤開，一顆血淋淋的、砰砰跳動的心臟，被她完整的捏在手上，滴答的血染紅了她的手，她的眼。

  這一刻的小善，似地獄來的索命惡鬼。

  她神情猙獰，雙眸沁血，五指收攏狠狠往後一扯。

  陳夫人的心臟就那麽被她扯著離開身體，從前胸經過後背。

  沒了小善的手插在她身體裡，血就跟噴泉似得，噴得到處都是，濃鬱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可小善卻裂開嘴笑了，殘暴的笑。

  “原來媽媽的血，也是紅色的呢，真好看啊。”

  失去了心臟，大量失血的陳夫人沒在第一時間死亡，只是砰的一聲從樓梯上摔下來。

  像是滾皮球似得，血撒了一路，從台階上滴滴答答。

  她看著手心上的那一刻心臟，一捏，那顆還在砰砰跳動的心臟隨之爆開。

  就像是炸開的西瓜似得，紅的刺目的血液噴灑的到處都是。

  我什麽都來不及說，眼前一切已成定局。

  陳夫人就這麽死在我面前，我甚至連一句阻攔的話，都沒說出口。

  “小善，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殺人的。”

  “姐姐，她該死，她還想殺我，我不殺她，她就會殺死我的，就像當年，她殘忍的殺死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