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鬼徹底被我激怒,卻忌憚我的靈符,不敢再上前,飄身退開,退到了小乞丐玲玲的身邊。
“把你身上的靈符掏出來,所有的,否則我就殺了她。”她尖利的鬼叫起來。
呸了一口嘴裡的血沫,我道:“穆蘭,是我傻呢還是你傻啊?”
“你什麽意思?”女鬼看著我。
“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讓玲玲活下去。演了這麽久的戲,你累不累?”我嗤笑。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女鬼瘋癲的自語:“不可能,我明明計劃的很完美。”
“從你假意說上我身,實則對我起了殺心的那一刻起。如果不是我身上有靈符,早就被你殺掉了。”我冷笑著揭穿她。
“鬼煞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我知道,你一定缺少一個重要祭品,原本玲玲是最合適的,但我出現了。”
“我是個陰陽師,用我做祭品,突破鬼煞的話,你的能力會比原來大無數倍,所以你利用玲玲來消除我的戒心。”
“你怎麽知道我還不是鬼煞?”女鬼有些慌神,似不敢置信自己的計劃早就被我洞悉了。
“很簡單啊,你要是鬼煞,還用得著費心費力的騙我上當麽?”我笑,暗中則在積蓄力氣。“分分鍾就出手乾掉我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上套?”女鬼不信。
我無所謂的努努肩膀:“看你演的那麽用心,我就順便陪你演演戲嘍。”
“怎麽樣,我演技好吧?剛才吐血吐得逼真不?還有我剛才拚死一搏的表現,是不是很英勇很悲壯啊?”
“我要不跟你演戲,怎麽能順利重傷你呢。”我冷笑著站起來:“你剛才是不是說,我若是還有力氣站得起來,你立刻掉頭就走?”
女鬼愈發忌憚我了,放在玲玲脖頸上的手掌微微收緊。
“穆蘭,你要不要賭一把,賭賭看你在殺了玲玲之後,能有幾成勝算從我手上逃走?”
“對了,友情提醒你,你現在是重傷,而我還有小善,你一打二,很吃虧的呦。”我說到這裡,低喝一聲:“小善出來。”
小善化成黑煙從玉佩鑽出來,蹦蹦跳跳的站在我身前拍手叫好:“姐姐好厲害啊。臭女鬼,你這下死定了。”
女鬼穆蘭猶豫著。
我慢慢吞吞的掏出一把靈符,放在手上掂了掂:“來來,本仙女請你吃掌心雷哦。”
“算你狠,我不會就這麽放過你的。”女鬼做出決斷,身子化成黑煙一卷,逃走了。
“切,狠話我也會說,你要是敢再來,我跟姐姐才不會放過你呢。”小善撇嘴懟,完了跑到我身邊。
“別動我,”我苦笑一聲:“小善,你送玲玲去醫院,快走。”
小善愣了愣。“姐姐你在說什麽?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唬走了女鬼,我強撐著的半口氣一放松,整個人栽倒在地,卻沒感覺到多少痛意,許是麻木了,眼前止不住的發黑,。
“姐姐,你怎麽了?”小善急了。
我能感覺到,我的內髒在掌心雷符爆炸的瞬間,就被震傷了,再後來險些被女鬼掐死時的最後一擊,幾乎用掉了我的全部潛力。
“小善,我可能走不了了。”
見我血不要錢的往外吐,小善嚇得哭出來:“不會的,姐姐你不會死的,我帶你走啊。”
“別費心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笑,虛弱的幾乎扯不動嘴角:“你快帶小乞丐走,那個女鬼,很狡猾的。”
小善搖頭,剛要說什麽。
整個窩棚裡驟然陰風大作,鬼泣之聲響起,幽幽怨怨的語調哭的人心神不穩,好似要將這片的活人,都拉下去為那女鬼陪葬。
我心頭一驚,幾乎是費盡全力的喊,聲音卻小的可憐:“快走,別讓我的犧牲白費。”
“好一個犧牲不要白費,只可惜,你們今日都要死在這裡,成為我的口中之物。”去而複返的女鬼穆蘭得意的笑著。
桀桀鬼嘯如同魔音灌腦,我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吐出,眼前已經模糊的看不見了。
冷。
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冷,侵蝕我殘余的感官,肉體上的痛,在這裡一刻反變得可有可無。
我已經顧不上小善了,也不顧上小乞丐。
原來,人定,真的是勝不了天的。
原來帝胤說的對。
沒有他,我會死,無論我付出多少努力,無論我多麽艱苦掙扎,我終究還是要死。
只可惜,我還不知道小善跟小乞丐有沒有逃走。
‘永小黛,你後悔嗎?’
我問自己。
後悔帝胤拋下救命稻草時,沒有緊緊抓牢,而是誇誇其談的說死也不求他嗎?!
不,我不後悔。
與其卑微的活,不如有尊嚴的死。
最後的彌留之際,彷如有誰輕輕的將我抱起,那麽的小心翼翼,那麽的珍惜珍重。
微涼的懷抱裡,有種讓我安心的味道,遙遠又悠長的語調模糊著傳來,不甚清晰。
“黛黛,何必要如此倔強?還不是要本殿救你。”
這聲音,好似是……帝胤。
我無法確定,陷入無邊的黑暗。
死亡,原來並不可怕。
冥冥之中,好似有種力量不斷的將我往下拽,下一刻,仿佛又有某個聲音不斷的將我往上拉。
兩種力量作用,讓我難以真正的死去,最終痛苦的張開眼。
眼前,是黑袍黑發的高大身影,他低眸看我,血色的薄唇,狹長的雙眸,俊秀卻又冷硬的面龐。
帝胤。
居然是帝胤。
我好似在他懷中。
是了,帝胤是三界霸主,鬼界亦是歸他掌管,我變成鬼,可不就是自投羅網麽。
簡直虧本虧到姥姥家了,早知道,我當這勞什子的英雄做什麽,直接抱牢帝胤的大腿多好。
真是不作就不會死。
“醒了?”帝胤挑著唇角看我,黑眸深處的情緒是我看不懂的晦澀難明。
“呵呵呵,我死了啊,那什麽又見到您了哈。”我乾巴巴的笑,就差當場哭出來了。
“沒死。”帝胤道。
“啊?”我愣。
“離死也差不多了,算半死吧。”
什麽叫半死?!
不是,我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