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會見鬼，也想過無數種跟鬼搏鬥的場面，卻沒想過碰上殺人時，要怎麽做。

  就像是傻了，我看著小乞丐一刀刀將胖男人的肚子刺穿，血淋淋的場子被刀子帶出來，白花花的油脂淌了一地。

  而這時候胖子還沒死透，四肢抽搐般的痙攣，嘴裡發出模糊的抽氣聲，驚恐的伸手，似乎想要將腸子往肚子裡塞回去。

  突如起來的變故，使得現場一片死寂。

  那兩個強壯的男人終於做出反應，伸手去抓小乞丐。

  就在這時，陰風四起，將窩棚裡的木桶木板帶著卷起來，砸向兩個男人，一下又一下。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等到陰風落下，兩人已經被木桶木板砸成了肉餅，白森森的斷骨頭茬子從血色肉泥中突出來，場面血腥到了極點。

  現場的乞丐全都尖叫著逃走。

  我哆嗦了一下，清楚的看到，有一個紅色的鬼影浮在小乞丐的頭頂上方，正控制著小乞丐持刀的手下落，將胖子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來，丟在旁邊。

  最恐怖的是，那個胖男人還沒斷氣，眼珠子因為痛苦瞪得幾乎凸出來，眼中爆出的血絲染紅了眼眸，猙獰如同地獄惡鬼。

  忽的，小乞丐頭頂的鬼影轉頭，流血的眸向我看來，嘴角咧開：“你……看到我了。”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半面的皮肉翻起，露出腐爛帶血的骨架，另外半張完好無損的臉居然十分豔麗。

  如此強烈的對比，嚇得我腳軟。

  “你為什麽要害人？”我哆嗦的厲害，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戲弄的耗子，隨時都會殺死。

  “因為我喜歡嘍。”女鬼桀桀笑了，身形一飄，來到我面前，幾乎貼上我的臉。

  如果我能看手機的話，一定會發現評論炸裂，那個‘我愛主播’的家夥瘋狂刷屏讓我快逃。

  這樣無所謂的語氣讓我氣憤：“你想要胖子死，再簡單不過，可你為什麽要利用小乞丐，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

  “殺人償命？”女鬼又笑了，半張腐爛的臉上，還有腥臭的血水滴落。“那誰來給我償命！啊？”

  恐怖的鬼嘯音波刺的我耳朵生疼，我嚇得想逃，卻記著被控制的小乞丐：“冤有頭債有主，誰害的你，你就去找誰。”

  女鬼忽的一愣，重新飄到小乞丐上方，尖利指甲放在小乞丐的脖頸上。

  小乞丐還在機械的一刀刀切割胖子的肉，水果刀已經卷刃，與其說是切割，還不如說是硬生生的剁離。

  “你你別亂來。”我緊張了，比速度，我絕對比不過女鬼。

  “你想救她？”女鬼幽幽看我。

  “廢話，他還那麽小，又沒得罪你，憑什麽要被你害的沒命。”我壯著膽子道。

  “你過來，讓我上你的身。”女鬼提出了一個我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你上了以後，會走麽？”我猶豫，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慫樣。

  “你不讓我上身，我就殺了她。”女鬼的指甲逼近一分。

  我立馬妥協：“好好，你上，我讓你上，但是你不許傷害小乞丐。”

  見我答應，女鬼似乎一愣，不太敢相信我真的同意了。

  此時此刻，我能感覺到玉佩發燙，可以想象小善氣得跳腳的模樣，聲音細細的傳到我耳朵裡：“姐姐，你讓她來，看我不活撕了她。”

  我沒搭理小善，更不敢露出馬腳，看向女鬼：“一句話，你還上不上。”

  女鬼飄過來，觸碰到我身體的那一刻，尖利的指尖化成黑氣消散，連忙後退，獰笑看我：“你敢陰我。”

  “我讓你上了，你沒本事上我身，怪我嘍？”我攤手，表示無辜，衣服下的黃符化成灰燼掉落。

  “你……”女鬼揚手，作勢要攻。

  就在這時，一直被凌遲的胖子終於死了，小乞丐回過身，對我笑：“姐姐，你是好人，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如果不是她此時面上全是粘稠的鮮血，我想這個笑容會很純真，但這一刻，我隻覺得血腥，脊背發寒。

  “你說……你們？”我哆嗦著，幾乎說不成話。

  怪不得我跟小乞丐手牽手都沒發覺不對勁，原來，小乞丐跟女鬼根本就是一夥的。

  什麽被控制，什麽被威脅，全是騙我的。

  “是啊，我們就是一夥的。”女鬼在我面前飄來飄去，得意不已。

  “蘭姐姐，你別嚇她，小姐姐是好人。”小乞丐不滿意的道。

  很明顯，她嘴裡的蘭姐姐，就是女鬼。

  女鬼飄到小乞丐身邊，不再面容可怖，而是恢復了生前模樣，摸著她的頭，誇讚：“玲玲做的真好，又殺了一個壞蛋。”

  玲玲，應該就是小乞丐的名字。

  我注意到‘又’這個字眼，頓時醒悟：“你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之前的那三個乞丐，都是你殺的。”

  玲玲點頭，一步走向我：“小姐姐你好聰明啊。”

  不知怎麽的，面對玲玲，我甚至感覺比面對女鬼更可怕。失去了人性，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玲玲，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因為他們都該死啊。”玲玲笑著回答，見我後退，有些害怕：“小姐姐，你是不是怕我，覺得玲玲是壞孩子？”

  “你被鬼蠱惑了。”我搖頭，憐憫看她。

  “蘭姐姐是好人，她保護了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玲玲神情激動。“是蘭姐姐讓我有機會殺了他們，報仇。”

  “小姐姐，你別害怕，我給你看。”說著，她撩起了自己的衣服，衣服下小小身體上滿是痕跡。

  被刀子刺的，被煙蒂燙的，被鐵絲扎的，千瘡百孔的痕跡。

  我的眼睛有些濕，死掉的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玲玲，不管他們對你做了什麽，你都不能殺人，你跟姐姐去自首，你還小，不會坐牢的。”

  女鬼飄在半空，看著我，鄙夷：“然後呢，讓玲玲去少改所麽？”

  我被噎住，想起直播一直都在繼續，玲玲哪怕只是個孩子，也逃避不了法律懲罰。

  “來不及了，我不乾淨了。”玲玲慘笑：“他們都該死，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