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敏銳察覺到什麽：“你說什麽？什麽不乾淨了？”

  玲玲捂著腦袋痛苦不堪，彷如是在經歷什麽不堪的記憶。

  女鬼將她抱在懷裡，小心輕柔的抱住，像個貼心的大姐姐：“你覺得一個女孩子，要怎麽樣才是乾淨的？”

  我被問住，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直播間裡，評論已經爆了，無數人都在刷類似的消息：“那些人渣該死，居然強堅那麽小的孩子，主播快讓小乞丐逃走吧。”

  “就是，殺了他們就是替天行道，小乞丐好可憐，主播別讓她被警察抓走。”

  “這次的女鬼也不壞嘛，還會保護小乞丐，真講義氣。”

  “我送霸王花，給小乞丐湊路費。”

  “我也送……”

  而這些，我看不到。

  “玲玲，你聽我說，那些不是你的錯，你很乾淨，很漂亮，很可愛。”我的眼淚掉下來。

  她只是個孩子，憑什麽要承受這些痛苦折磨。像是玲玲說的，那些人該死，但不該死在玲玲的手上。

  女鬼見我上前，飄起身體離開，應該是害怕我身上的符籙，可見半大仙出品，件件精品。

  玲玲抬頭看我，眼淚迷蒙中隱約有些期待：“真的嗎？玲玲真的不髒嗎？”

  “不髒，玲玲最好了，姐姐很喜歡你。”我努力笑著抱住她，心底卻更自責，如果我能早點來，多好。

  玲玲呆呆的看我，好一會終於哭喊出聲：“姐姐，玲玲好害怕。”

  我注意到女鬼的臉色有些失落，畢竟人鬼殊途，她無法觸碰玲玲，更無法給玲玲一個溫暖懷抱。

  想著，我有些同情女鬼了。

  玉佩裡的小善忍不住跳出來，飄在玲玲身邊，安慰：“你別哭了，姐姐人很好的，你跟著她，什麽都不用怕。”

  女鬼看見小善飄忽著，愣了一下，看我：“你養小鬼？你是修道士？還是天師門弟子？”

  聽到天師門，我有些意外：“小善是我朋友，不是我養的小鬼，我也不是什麽修道士，更沒聽說過什麽天師門。”

  聞言，女鬼大松了一口氣，沒再說話，只是看著我身邊的小善，很是忌憚。

  玲玲的情緒漸漸穩定，哭得昏睡過去。

  女鬼看著我：“這裡不安全了，我知道一個地方，玲玲會很安全。”

  我點了點頭，趁著抱起玲玲：“你帶路吧。”

  小善有些著急：“姐姐，你真的相信她？萬一她要害你呢？”

  “那我就收了她。”我冷冷看了女鬼一眼，警告道：“何況我還有小善你啊。”

  小善看我，神情有些無何，卻拿我沒辦法。

  “喂，你最好別想打我姐姐主意。”

  “玲玲很喜歡你，我不會傷害你的。”女鬼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玲玲，飄在前面帶路。

  我注意到女鬼身上那一層的血色紅芒，在夜色中格外明顯。

  新生的鬼，是沒有顏色的。

  殺了人的鬼魂，會因為沾染因果而變成血紅色，血色越濃，道行越深，最終進化為厲鬼。

  而厲鬼中，能保存理智的，只有十之一二，因此我對眼前的女鬼，有幾分好奇。

  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女鬼所謂的安全處，一個與先前那個乞丐窩棚差不多的地方。

  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床鋪，將玲玲放好，我看向那女鬼：“你為什麽一直跟著她？”

  女鬼不說話。

  小善飄過去衝她齜牙：“喂，我姐姐問你話呢。”

  女鬼突然看向我，笑的十分嫵媚：“你這麽問，難不成是想超度了我？”

  “我只是不想你糾纏玲玲，在這麽下去，她就是不死，也會成為一具殺人機器。”我冷聲說道。

  女鬼看著我好半響，似是在思考我說的話，良久之後才開口：“我只是想找我的妹妹。”

  接下來，女鬼大概講述了一下身世。

  她叫穆蘭，妹妹叫穆青，姐妹兩從小父母雙亡，被乞丐收養。乞丐頭目為了賺更多的錢，挑斷穆青的手筋，讓兩姐妹出去乞討。

  結果天太冷，妹妹年紀太小，沒能熬過去，凍死了，死的那天，下著大雪。

  穆蘭將妹妹拖回去，卻被乞丐頭目一頓毒打給打死了，從那以後，她就變成冤死鬼，到處找妹妹。

  直到遇見了小乞丐玲玲，讓穆蘭一下聯想到了妹妹穆青，再後來，就是我所知道的事情了。

  小善抹著袖子，感動的不行：“姐姐，她好可憐哦，雖然殺了人，但也不算太壞。”

  我沒有說話，但心裡是有些軟的。

  這個女鬼，並不嗜殺，或許她真的是善良的。就像人，不也有好人壞人之分麽。

  “哎，姐姐，你看小乞丐的臉怎麽這麽紅啊。”小善跑過來拉扯我衣角。

  我摸了摸，滾燙滾燙的。“發燒了，她得看醫生。”

  女鬼在我面前著急的飄來飄去，可見對小乞丐是真的關心。“我想起來了，西邊的小棚子是原來的乞丐頭目住的，他那邊肯定有藥。”

  “你快去找，我用鬼氣給她降溫。”女鬼說著，手指尖生出來絲絲縷縷的黑氣，貼在玲玲的額頭上。

  “好，我過去找找，如果找不到，必須送她去醫院。”我答應了。如果是以前，我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跟鬼合作救人。

  小善跟著我，一起進入了西邊的小棚子。

  剛一進去，身後門哐當一聲關上，我跟小善就成了甕中之鱉。

  我心裡一個咯噔，暗叫一聲不好。

  小善跳起來就往門外衝：“臭女鬼，你說話不算話。”

  女鬼陰惻惻的可怖笑聲回蕩在四周，得意盡顯：“小丫頭，你不知道，鬼話，是不能信的嗎？”

  小善氣得不行，剛要動手，就見小棚子裡的場景驟然變化。

  無數的乞丐鬼現行，將我跟小善團團圍住，將小棚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這些乞丐鬼維持著身前的死法，千奇百怪的死相淒厲可怖，要是心理素質差點的，都能尿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跟在外的女鬼一樣，身上或多或少的散發出血色紅芒。

  要單打獨鬥，我有小善跟半大仙的符，這些乞丐鬼就跟送菜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