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糾心的問：“那現在怎麽樣了？醒了嗎？”

  小夏搖頭：“傷得太重了，還在打坐！”

  打坐？

  上一次他被關在煉爐裡，魂魄都分離了，吞噬幾隻厲鬼都恢復過來。

  這一次還在打坐，可想，傷的多麽的重。

  我想站起來，結果腳凍得有點麻，小夏將我扶著坐下，說：“先把自己照顧好了，自己都是病號，你還能照顧誰呢？別拉翠玲後腿都不錯了。”

  小夏一翻話，說的我無地自容。

  突然，我想起什麽，問小夏說：“為什麽沒看見莉莉子，她人呢？不應該和韓焱一起回來嗎？”

  小夏眼眸突然一暗，語氣有些沉：“出事了。”

  “出什麽事？”

  “莉莉子常年待在日本，對日本的妖熟悉些，聽翠玲口氣，為了得到千年妖靈內丹，和韓焱逃走的途中，為了讓韓焱能順利脫身，她自己引開靈鹿……現在，生死未卜。”

  我聽見到這裡，整個人愣住。

  莉莉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幻術出神入化，就連韓焱傷勢都這麽重，她，更難說了。

  搞不好，會被靈鹿族瘋狂的反撲。

  確實，生死未卜！

  看見見我呆滯住，全道：“好了，你先把自己身體養好，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還有我和翠玲呢！”

  把被子掀開，扶我上床，掖好被角後，把空調溫度調高，說：“十二點半了，先好好休息，你自己不睡覺也不能苦了孩子。”

  關上燈，他便出去了。

  腳步消失的方向，在西南角，好像是韓焱的房間。

  我雙眼直直的看天花板，心緒凌亂。

  莉莉子要是真的死了，我就虧欠韓焱太多了，他都是為了我弄成這樣。

  可是，他為什麽要故意激怒帝弑天？他明知道自己打不過嘛。

  最後，我和帝弑天好像真的完了，徹底完了。

  一想到這裡，心疼，揪心的疼。

  我完全沒想過，以後沒他的日子，我要怎麽過！

  孩子出生以後，沒了爸爸……

  想著，眼睛一片酸澀，淚水朦朧。

  手背，擦乾眼角余淚！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了。

  從十二點一直睜眼到兩點，我還是不能睡著。

  空調的溫度提上來了，悶的我很熱，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將溫度調低。

  走到門口拉開門，往西南角看了一眼。

  那邊，燈火通明。

  嘩啦……

  門打開了，我看見輕美從房間裡出來，手裡端著個盆子。

  盆子裡全是血水，盆子周圍搭的毛巾，都是紅色的。

  我走過去，喊了一聲：“輕美。”

  輕美停下來，回頭看我一眼。

  “韓焱怎麽樣？”我問她。

  輕美端著盤子，低頭，情緒不太好：“那個主人還沒醒過來。”

  “你端的……”

  “那個……這裡用太陽能取暖供水，解約點用，除了你的房間，其他房間不通水電！”

  原來是這樣！

  剛才還把溫度調的這麽高！

  “寧小姐，你要沒什麽事，我先去忙了。”

  我回過神來，點頭：“好。”

  走到韓焱的房間，我把門輕輕的打開一個縫隙，房間裡，小夏和翠玲不在，葉子在擦拭韓焱滿是血跡的手臂。

  腳下放的盆子，裡面的紅色不比剛才的好多事。

  他躺在床上，桃花眼緊閉，臉色還是如剛才一般，白的駭人。

  我走了進去，葉子站起來，將白布放下說：“寧小姐，很晚了，你應該去休息的。”

  我問葉子：“韓焱怎麽樣了？”

  “剛才主人醒過來一次，後來又昏睡了過去。”

  “翠玲呢？為什麽不在旁邊守著。”

  葉子低頭說：“剛才主人醒過來了，讓翠玲姐姐把靈鹿內丹那回冥界去煉製，命令翠玲姐姐馬上動身，姐姐來不及和您說就走了。”

  這麽急。

  他現在這個樣子，很需要翠玲在身邊，居然將翠玲遣走了。

  真是……

  “還有小夏呢？”

  “小夏先生覺得主人恢復太慢了，去附近抓孤魂野鬼了，沒辦法，我和輕美把附近的鬼都抓完了，要離得遠點去村子裡和鎮上才能抓到，所以沒這麽快回來。”

  “小夏先生帶了電話的，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快些回來？”

  我搖頭：“不必了，你空了打電話問問，讓他確定回來的時間，不能在出什麽事了。”

  “好！”

  走到床頭，看向韓焱，他眼窩明顯的凹陷，臉龐消瘦，下巴瘦的都尖了。

  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韓子楓，完全的韓焱。

  瘦的讓人心疼。

  我坐下來，拿了快乾淨的帕子，沾點水，一點點的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跡。

  血乾枯，凝固在皮膚上，得用溫水慢慢的擦拭。

  房間靜悄悄的，葉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在走廊上打電話，確定小夏的位置。

  輕美端水出去後，回來給我換了一盆溫水。

  冬天，水涼的特別快。

  她換了兩次後，出去了。

  兩人在也沒進來過。

  我坐在床頭，把他手臂細細擦拭，手臂，手肘，手腕，在到指尖。

  二十分鍾，搽乾淨了。

  水也涼了。

  準備端起水盆時，手肘一把被冰涼的手給握住。

  我回頭，驚愕的看韓焱。

  他醒了，眼眸朦朧的對著我。

  像在看我，又不像在看我。

  意識還沒完全恢復，哪怕他現在抓著我的手，腦子餛飩不清。

  我輕輕的喊了聲：“韓焱？”

  “小玉……”

  聲音嘶啞，氣息很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隨時會斷氣。

  “韓焱，你清醒了？怎麽樣，身體有沒有感覺那裡疼痛？”

  他看著，又喊了我一聲：“小玉！”

  “嗯，我在這兒。”

  他想從床上起來，身體太僵硬，掙扎了一下，又摔下去。

  我拿過一個枕頭，靠在他背後，把他扶起。

  過程，他拉著我的手一直不肯撒開。

  有些局促。

  我將他的手慢慢撫下去，放在被子底下，把他當成一個病人一樣，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這時，他徹底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對不起，小玉。”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其實，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我今天……今天是故意激怒帝弑天！”

  我楞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