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沒什麽胃口，心裡想的事情太多太複雜。

  侍女倒也不勸我，拿著托盤退出去了，關上門。

  我拿筷子，還是吃了點。

  吃了小半碗飯，半個小時後，侍女過來收拾碗筷。

  就在她收拾碗筷的空檔，我端著茶水淺抿一口，問侍女：“帝弑天大概多久回來？”

  “大人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趟。”

  噗！

  小半口茶水噴了。

  小侍女被嚇得，拿著托盤退了好幾步遠，看見我等著她，迅速跪下磕頭，被嚇的身體發抖。

  我把茶水放下。

  問她：“這麽久？”

  “是，是的，王后，大人十天半個月回來一趟還是快的，最長一段時間，三個月才回來一次。”

  我：“……”

  這麽久？

  我要等他這麽久？那孩子怎麽辦？孩子尋不到我怎麽辦？

  我擺了擺手，對她說：“你先出去把。”

  她拿著托盤低頭，推了出去。

  我從龍椅上站起來，退回到床鋪上，打開雙手躺在上面。

  十天半個月！

  太久了。

  我現在可想見到孩子，不知道生出來是什麽樣子。

  如果隨了我，一定非常的漂亮，晶瑩剔透。要隨了帝弑天，可能是個小自戀狂，也有可能是個小傲嬌。

  一想到他小表情，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見到他。

  想著想著，嘴角彌著笑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過程中好像聽見小侍女和銀面的交談聲，小侍女幫我攏好被子就出去了。

  來冥界，一路辛勞。太累了，我睡的很沉。

  不知睡了多久，走廊上聽見非常吵雜的聲音，聽見很多人在喊：“大人，您堅持一下，快，快扶大人進去。”

  “來人，快去傳鬼醫！”

  我一下從床上驚醒，掀開被子起來，還沒來得及開燈。

  哐當，房間大門被人推開，一群人擁著帝弑天從門口進來。

  房間燭火瞬間被人點亮。

  我看見帝弑天身上臉上全部是血，皮膚煞白毫無血色，眼睛緊閉，像昏死過去。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子。

  往日意氣風華，自戀猖狂的男人，會傷的這麽重。

  扶他進來的將士好不到哪兒去，盔甲上到處都是刀傷和劍傷，好幾個人身上還滲著血，沒有止。

  一行人進來，地毯上落著許多血跡，迅速沒入地毯中。

  隨後，銀面帶著兩位鬼醫進來。

  見我重重疑惑，銀面向我作揖：“王后，請您稍等，屬下先處理好鬼王大人的事，一會向您說明。”

  “帝弑天怎麽樣了？為什麽會這樣？”

  他不是號稱冥界最強的男人嗎？

  他愁容滿面：“說來話長，大人這是第三次昏迷了！”

  他向身後兩位鬼醫道：“老人二位鬼醫大人了。”

  床上，傷勢稍輕的將士，已將帝弑天的龍袍解開，帝弑天白皙身體，赤果露在眾人眼前。

  他傷的很重，我從沒見如此觸目驚心的傷。

  左胸，有如野獸般五指深痕，皮肉翻開，看見白骨，從左胸劃到手臂上。

  五道傷痕還滲著血水。

  右箭頭，有一深深弓箭傷口，只是箭被拔出來。

  脖子，有兩道傷口，距離喉嚨特別近，差一點點就割破喉嚨。

  手臂上，血跡斑斑，上面刻滿大大小小的傷。

  傷都是新添上的，沒有舊的。

  兩個鬼醫，左右各一人，對侍女道：“清水，毛巾……”

  “是！”

  一人擦拭傷口，一人在給帝弑天上藥。

  傷口太多了，兩人神情都很凝重。

  銀面對房間其他將士說：“你們先退下，去處理傷口把。”

  “是！大人！”

  一眾將士全部退下。

  銀面將帝弑天床死角的黑色床幔放下，房間留下四位端著水盆和毛巾的侍女。

  他放下床幔後，便退了出來。

  我上前，揪心的詢問銀面：“帝弑天為什麽會傷的這麽重？是誰傷的他？”

  他回頭看了眼床帳內忙碌侍女和鬼醫，說：“王后跟屬下來。”

  我和他退出房間，走到走廊盡頭。

  走廊裡，可以看見冥界巍峨群山，空曠平地，還有永遠如潑墨的黯淡天氣。

  原本，世界平靜，但沒幾秒，天空便密密麻麻的下了火星子，像放煙花爆竹一樣，淅淅的落下來。

  將冥界黯淡的夜空點亮。

  千裡平地上，我好多好多地方冒著黑煙，大地，千瘡百孔。

  這一刻，我心情格外的沉重。

  銀面語氣很沉重，述說：“天界，有位上神叫肖逆，年輕有為，驍勇善戰，他是天界指派收復冥界的大將，為了抵禦他天界騎兵的強大攻勢，大人以一敵百，還要跟他對手，給傷著了。”

  “帝弑天沒這麽弱！”

  “是，屬下也知大人沒這麽弱，但，自從日本歸來後，大人的能力每況愈下，不知道為何，尋不到原因，問大人也不肯說。”

  我想到帝弑天那一縷在天界日夜受折磨的分身。

  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眉心緊皺，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很早以前，冥界原本是天界的附屬地，直至上一屆鬼王，他領導冥界上萬年，漸漸和天界脫離開，不在聽從天界安排，到鬼王大人這一代，完全脫離天界掌控，沒有服從。”

  “天界一直想得到冥界控制，卻苦於沒有借口，冥界脫離天界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萬年歲月日積月累，惶然奪取，出師無名。直至天界發出告示，說大人殺死天界三位上仙，以此為借口，欲要拿下大人，從新奪得天界的控制。”

  “當然，整個冥界下到鬼民，上到大人，沒有任何人會答應，大家群起反抗，這一場戰事，打了好幾個月，或許還會繼續打下去。屬下很擔心……”

  我問他：“你是擔心冥界會輸？”

  “不，屬下擔心大人的身體，萬一熬不住，灰飛煙滅，冥界千千萬萬的子民，倒時只能為天界所魚肉，您也看見了，他們是如何糟蹋鬼民，如何糟蹋冥界。他們根本不在乎冥界，不在乎鬼民的死活……”

  “或許，他們認為，鬼民存在冥界，是低等，下作的。和他們清高的仙人，是兩個極端。”

  我看著像煙花一眼落下帶火的隕石，看著傷痕累累的大地，到處冒著濃煙的城鎮，燒成灰燼毫無生氣的冥界。

  心，很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