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三水晴明還是撤兵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最後，顧子夜竟然死了。

  死於家中。

  這樣的剛烈，或者說，這樣的容不得一絲的瑕疵，國家需要他，他走了。

  江安仿佛再次和平和，所有人歡呼，誰記得死了一個顧子夜。

  後來，江安平靜下來之後，程子昂大辦了顧子夜的葬禮，聲勢浩大，幾乎整個江安都掛了白。

  又有人說，程子昂這樣的舉動，完全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狼子野心。

  顧子夜根本就不是自盡的，是程子昂，為了自己的官位，為了自己的名聲，也為了自己的妻子不去倭國，親自斷絕了她的命。

  不管別人怎麽說，程子昂從不介意。

  屍體在顧府。

  程子昂請了一些顧子夜生前認識的人，人特別少，顧清河穿著白衣站在一邊，他跪在靈堂上。

  顧子夜白著一張臉躺在棺材裡，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程子昂靠近，低頭溫柔的說，“如果不是放著你你會變樣子，我真舍不得讓你離開我身邊。”

  撫摸一個屍體，說這樣的話，是個非常滲人的場景，但是這裡的人，卻都覺得很悲傷。

  情深不壽遇上了陰陽兩隔。

  而已。

  而已。

  ……

  後來，顧子夜下葬了。

  程衛國和邱瑩要求過程子昂再娶，常娥也經常來程家晃蕩，後來——

  後來程子昂搬出了程家，那裡的氛圍已經不適合他了。

  想著，眉眼裡衍生出幾分笑意，他還是去軍營吧，畢竟，那是她們一起待過的地方。

  軍營是個很美麗的地方，但是卻不是程子昂最愛的地方。

  程子昂喜歡在顧子夜墓前喝酒，喝……

  最好的竹葉青。

  清風，美酒，美人，程子昂覺得，自己的一生，算是圓滿了。

  他摸著墓碑，唇角微微的勾起，“子夜，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哪怕三水晴明已經退回了倭國，我也……不會放過他。”

  酒壺應聲而碎，程子昂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擺，“可能有段時間不來看你了，別孤獨。”

  “我挑個好時間，去陪你。”

  程子昂這兩年來第一次回家，竟然是為了收拾東西。

  程衛國大聲喝，“你這是要幹什麽？”

  “死一個人，你就這樣半死不活？兩年了！程子昂，你也不看看，這兩年，你到底都在乾些什麽！”

  “死一個人？”

  他轉身，“人死如燈滅，你們說的果然這樣輕巧，程衛國，你懂什麽。”

  “死的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有我的心，還有人心，還有良知。”

  “你們逼死了她，我要不了你們償命，也不想再看見你們。”

  他孤傲的轉身，臉上的冷漠刺痛了程衛國。

  他拔出槍來，“你這樣的逆子，渾渾噩噩，還不如死了算了。”

  前面的人陡然轉身，輕笑，“你說的也對，可惜我現在不能死。”

  “等我回來，我再為我的大逆不道謝罪吧。”

  抬手，拿起了大堂邊緣的那個牌位。

  愛妻顧子夜……

  愛妻。

  程子昂之愛妻，顧子夜。

  真好，還好你早早嫁給我了我，否則，冥婚鬼嫁，我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