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軒守在盛安檸身旁,看到盛安檸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臟像是被誰重擊了一拳。
他在她的心中,到底是什麽地位?
好像江雪城一來,一直陪伴她的自己,就成了空氣。
明知道盛安檸在乎的是自己哥哥,可是到現在,他還是執迷不悟,只要看到她那張淚眼朦朧的臉,他就止不住為盛安檸心疼。
江皓軒自嘲地笑了笑,他真是犯賤啊。
自己這樣,還能堅持多久?
而滿心滿眼都是江雪城的盛安檸,根本沒有注意到江皓軒的不對勁。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江雪城,美眸中晶瑩閃爍,連那纖弱的雙肩,也無法遏製地顫抖起來。
“雪城哥,你可以讓我跟你單獨聊一會兒嗎?就一會兒,一會就好……”
盛安檸哽咽著,被讚為天籟的嗓音,此刻已經哭啞。
看到盛安檸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江雪城的心卻冷得跟石頭一樣,完全不為所動,他將目光移動蘇晚身上,似乎在問蘇晚的意見。
蘇晚淡淡點了點頭,她信任江雪城,所以相信他不會為盛安檸的隻字片語而有所動搖。
江雪城看到蘇晚點頭,於是冷冷地掃了一記盛安檸:“好。”
這無比利落的一個字落下,盛安檸蒼白的臉蛋驟然現出幾分血色,她美眸中歡喜不盡,仿佛突然就有了生氣。
江皓軒看到盛安檸整顆心都記掛在自己哥哥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沉痛的光,他慢慢起身,對蘇晚和徐紫瑤輕輕開口。
“媽,嫂子,我們三個先出去吧。”
蘇晚微微頷首,而後跟上江皓軒的步伐,快步走了出去,一身旗袍的徐紫瑤,也嫋嫋婷婷地邁開步子,退出了房內。
特級病房內,此刻只剩下江雪城和盛安檸兩人。
房間裡微涼的光,投照在江雪城臉上,襯得江雪城輪廓更加深邃,仿佛九天上尊貴的神祇,讓人忍不住為之失神。
盛安檸癡癡地望著身前這個男人,她的眼中,瞬間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
迷戀、癡狂、崇拜,以及濃濃的佔有欲。
江雪城審視地望著盛安檸,看到盛安檸臉上那種癡怨的表情,忽地生出幾分厭惡。
“你要說什麽快說,我的時間有限。”
江雪城的聲音清冷磁性,如同一湖靜謐的水,不帶分毫波瀾。
盛安檸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扯了扯嘴角,瞬間綻放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雪城哥,你給嫂子的時間那麽多,為什麽就不能分點時間給我呢?”
盛安檸的聲音落入耳中,江雪城有那麽一霎那,甚至覺得盛安檸就是個精神病。
“她是我妻子。”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撂下,卻似有千鈞重,壓得盛安檸心口揪疼,差點喘不過氣來。
盛安檸忽地就發出癲狂的笑聲,而後聲音漸漸變小,只是帶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哭腔。
“雪城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回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才只有五歲,我剛被帶來江家,覺得一切都那麽陌生,我就哭了,是你當時給我遞了紙巾幫我擦眼淚。”
江雪城冷酷地搖搖頭——說實話,這種不知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誰會放在心上?
看到江雪城面無表情,盛安檸淚眼婆娑,神情極為複雜。
就是從第一回見面,她開始喜歡他的,那個時候她就想,這個大哥哥長得真好看,自己長大以後,一定要做他的新娘子。
江雪城漸漸長大,從俊秀的少年長成一個出色的男人,那麽多年,她知道自己沒能走進江雪城的心扉,可是她仍是慶幸的。
因為,也沒有別的女人能走進江雪城的心扉,而她,至少名義上離江雪城靠得最近的那個!
而現在,由於蘇晚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盛安檸的手不由得攥緊,她美麗的眼眸中透出幾分怨恨。
“雪城哥,從小到大,你不管站在哪裡,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我一直覺得你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我從來沒見過你笑,顯得那樣寂寥,我一直在想,要怎麽溫暖你。”
盛安檸說著說著,似乎陷入了某種執念之中,她嬌麗的面容上,那抹淚痕顯得尤為顯眼。
“我對你的這份心意其實大家都知道,可是偏偏你好像什麽都不到。我想,你身邊也沒有別的女人,所以順理成章的,我以為你會接受我的。”
盛安檸抽噎著,終於抬起手來擦了一把眼淚,模糊的視野中,江雪城仍是那樣淡淡的望著自己,如此平靜。
盛安檸淚流滿面,心裡很不是滋味,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你更欣賞長發的女孩子,就為你蓄了一頭長發,因為你說學大提琴的女孩有氣質,我就把我的古琴擱下,跑去東辰國學大提琴。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遠遠不止這些,我一直在以你為目標,只是為了能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旁。”
“雪城哥——”
盛安檸嗓音哭啞,喊了一聲江雪城的名字後,幾乎要泣不成聲了。
江雪城漠然地望著她,對眼前蒼白憔悴的盛安檸,沒有半分動容。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追趕著你的腳步,為什麽你就不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呢?那天你和蘇晚兩個人來接機,我是頭一次知道,原來你也會用那樣溫情的目光,去注視別人。”
“我到底哪點比不上蘇晚?論容貌,論氣質,論修養,論才華,她到底哪一點比我強?值得你傾心相待?”
聽到盛安檸的問題,江雪城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道出了答案。
“因為她在我心上,所以無論是誰,都比不上她的一根頭髮。”
是啊,蘇晚哪裡好呢?
江雪城不是沒見過比蘇晚更優秀的女人,可是即使再優秀的女人,到底也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蘇晚是特殊的,沒有人可以替代她。
盛安檸聞言一震,似乎沒想到江雪城會給出這樣一個答覆。
因為蘇晚在他的心上,所以誰都比不過?
盛安檸發瘋似地又哭又笑:“可是她配不上你的喜歡!你知不知道,跟她有牽扯的男人有多少……”
“夠了!”
江雪城漆黑的眸子驀地陰沉下來。
“你認識辰先生吧?”
聽到這個名字,盛安檸瞳孔倏然圓睜,脊背上湧起強烈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