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做這個方最後的打算也是送人，正好有這個人情了，那就抵了。

  沈東遠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對她只是愈加的好。

  雖然大姑姐他們的戶口本當時沒有拿出來，但是王局長承諾了三五天的就差人送過來，他答應了，應該就不會反悔吧。

  沈東遠走的時候不放心，再三叮囑她，要是事情成不了，讓她趕緊給他打電話，不行他再過來。哪曾想王局長還真守信，過了三天親自拿著王春來他們一家的戶口本過來了。

  朱海眉說了一大籮筐的好話，再三感謝了王局長。拿著嶄新的戶口本，朱海眉頗有一種朝中有人好辦事的感覺。要是換了別人，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辦成了，這下孩子上學，總算不用愁了，大姑姐也少看她婆婆的臉色了，兩全其美。

  王春來自然是萬般感謝，回了家一趟，給父母說了一聲，戶口遷到楊武縣去了。

  父親連聲說：“好，你們兄弟三個，爹最擔心你，如今，你也算是有出息了，爹也不用操心了。”

  誰知道母親臉接著就拉下來了，“真是去了縣城裡，這本事也長了，遷戶口這樣的事也辦了。有能耐，孩子也弄走，別放家裡。”

  王春來隻當她在家一個人照看孩子，心裡不痛快，也沒有怎麽在意，隻得賠笑道，“娘，您辛苦了，再給我們看幾天，過年讓蓮子給你買身新衣服，買雙新鞋。”

  誰知道老太太絲毫不領情，冷笑道，“我可穿不起她的東西，院子都是人家一個人的，我一個老太婆可不敢沾那光。”

  王春來臉上頓時不好看了，他娘口中不僅是在諷刺，還是在生氣，蓮子對她從來不敢忤逆，再說他們兩口子雖然在外面工作，但是家裡的生活費絲毫不敢少，平時孩子上學不過洗洗衣服，做做飯，他娘哪裡來的那麽大的氣？

  他肯定不知道老太太的氣從哪裡來，再說沈東遠也沒有告訴他。

  老王頭道，“春來，你去忙你的去吧，別聽你娘在這胡說八道，過年的東西，家裡都置辦好，到時候你們趕緊的回來就行了。”

  這孩子上學去了，春來也看不見，孩子穿的棉襖都露棉花了，他奶奶也不給縫縫，也就再湊活些日子，等進了臘月，他們兩口子回來就好了。

  王春來知道爹還是很能講道理的，暗地裡又囑咐爹照看好孩子，家裡家外的掃了一遍才回去了。誰知道他剛回來兩天，嶽母一大早氣急敗壞的找工廠來了，喊了他和蓮子還有朱海眉，急匆匆的去了縣醫院。

  梅子婆婆一路上臉色陰沉的厲害，沈華蓮問了幾次到底怎麽了，她也不肯說，到了醫院看見小雪躺在床上，一下子傻眼了，旁邊站著公公，還有哭的眼睛通紅的晨晨。晨晨一看見沈華蓮，立刻大哭著衝上來了，啞著嗓子哭道，“媽，妹妹生病了。”

  小雪不過五六歲，小女孩長得又瘦弱，歪在枕頭上，雙頰發紅，不住的咳嗽，一咳嗽，小胸脯連鼓起來的勁都沒有了。

  沈華蓮抱著晨晨看著小雪，眼淚立刻嘩嘩的留下來了。

  “昨晚，妹妹要去尿尿，我就帶她去了，等從廁所回來，睡覺的屋的門就鎖上了，爺爺喝多了，奶奶那屋插了門，我和妹妹喊不開，妹妹說困了，我就帶她到大門底下睡的覺，早晨妹妹就喊不醒了。”

  別說梅子婆婆和梅子了，就連王春來這樣的大男人都哭起來，他知道他娘不好伺候，又小肚雞腸，哪成想這麽狠心。

  老王頭站在旁邊，一聲不吭，都怪他貪杯，昨晚老太婆給他炒了兩個好菜，又說了不少好話，他耳根子一軟，就喝了不少，誰知道這婆子在想著整治孩子呢。

  沈華蓮摸了摸小雪發燙的額頭，眼淚是止也止住，“雪，是媽，雪。”

  朱海眉後悔極了，若不是她一心想著讓大姑姐出來，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孩子的親奶奶。這麽冷的冬天，在屋裡不升爐子都冷的厲害，更何況是在大門底下？

  她的眼睛裡也泛起淚花，她走過去說道，“姐，你別哭，咱們去問問大夫，到底什麽個情況？”她摸了摸小雪額頭，還是滾燙一片。

  去了大夫辦公室，女大夫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你們怎麽當父母的，孩子高燒40度，急性肺炎，肺炎，知道嗎？這是要出人命的。看看血檢報告，嚴重的貧血和營養不良，既然生下來不管，你們還生她幹什麽？”

  沈華蓮一聽一下子癱了，朱海眉和王春來趕緊架住她。

  朱海眉道，“大夫，孩子現在發燒很厲害，什麽時候能退燒。”

  “已經用了半個小時了，要是降不下來，那就麻煩了。”女大夫滿臉的嚴肅，“你們家長上點心，該用的藥都用了，把孩子叫醒，多給她喝點水。”

  出了大夫辦公室，王春來哭道，“蓮子都是我對不起你。”

  沈華蓮幾近暈倒，咬著牙恨恨的道，“王春來，我要和你離婚。”

  王春來驚叫，“蓮子。”

  朱海眉道，“大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要想辦法趕緊讓孩子退燒，我出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姐夫，你送大姐去病房，去給護士要個新注射器，我有用。”

  王春來看著她絲毫不亂的神色，難過的心情漸漸平穩下來，“好，這裡你交給我，你快去。”

  眾人都在後悔，就連梅子婆婆也在後悔，東遠走的時候千叮萬囑讓她多去看看孩子，多去看看，她過去幾次，孩子挺好，天冷，來回的跑不方便，也不願意出門，也就罷了。要是她跑的勤一點，還能有這樣的事情嗎？都怪她，對孩子太不上心了，那個老太婆，等回去了，她決計不會饒了她。

  若不是他們一胡同的嫂子和她關系好，一大早就過來和她說，昨晚聽見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真不知道兩個孩子，被虐待成什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