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之崎離開。

  新戶緋沙子也將繪裡奈接走了。

  夏羽返回廚房，見到洗得乾淨的碗和盤子，整齊疊滿櫥櫃的景象，不由暗暗點頭。

  他想清楚了，小店的服務員，乾脆就讓遠月學生過來客串，一個人為期一月，相當於校外打工，除了定額的工資外，夏羽還會傳授他們廚藝和經驗。

  如此，就不用擔心人手不足。

  “等這個周末，去遠月一趟，和薙切仙左衛門老頭商量商量。”夏羽心中想。學生肯定是樂意的，遠月高層準許的話，這事就好辦了。

  廚房被整理得乾乾淨淨，午夜檔又沒客人，夏羽無事可乾，只能練習廚藝。

  讓涼子麗娜幫忙買的10斤‘漆黑米’，在白鷗高中隻用去半斤，剩下的還封存在食材貯藏盒裡。

  幻想食材未解鎖，溝通廚神空間，系統也無法投放對應的幻想食材供他練習，所以，想要做真正的《瓦倫西亞芭愛雅》，還得在現實中操刀。

  “用進化的爆炎，烹製出來的海鮮飯，‘火’的滋味應該更勁爆了吧？”

  白天，在白鷗高中的試驗之作，夏羽並未嘗試使用【爆炎】和【香料不等式】兩種廚技，只是單純地依照原版食譜去模仿。

  既然他已將原版的特級料理成功模仿出來，那就說明他掌握了這門食譜。

  接下來，就是修改！

  小修小改還稱不上“改良”，因為，“改良”是建立在實踐結果之上的，等他真正把比原版食譜品質更高的料理做出來時，“改良”才可以說確立了。

  像是客人一樣坐在吧台前，夏羽面前擺了筆記本，他緊鎖著眉毛，牙齒輕輕咬著筆頭，視線就停頓在紙面一串香料名上。

  “用到的香辛料，有藏紅花、紅椒粉、雞粉和魚粉。”

  筆尖掃過藏紅花，這種香辛料，世界各地的味道，大抵相似。

  “紅椒粉……”

  夏羽喃喃。

  這種紅椒粉，並非中華香料中的辣椒粉，全名是西班牙甜味紅椒粉，由紅甜椒去皮乾燥後磨粉，調以辣椒粉，所以只有很淡的辣味，風味溫順而活潑。

  重點就在紅椒粉和辣椒粉的調製！

  其中的比例，值得思考。

  就像是中華五香粉，用到砂仁、丁香、豆蔻、肉桂和八角香料，每一種香料多放或少放，都要影響五香粉最終的口感。

  香料一道，講究的，就是精細入微。

  如今夏羽就在嘗試將《瓦倫西亞芭愛雅》所有涉及香辛料的變量，納入掌控，用【香料不等式】看看能否進一步優化結構。

  “對了，雞粉和魚粉！”

  目光泛起凝重之色。

  夏羽敢百分之一百確定，堂島銀烹製海鮮飯所用到的雞粉、魚粉，全是自己手工製作的。

  因為，雞粉、魚粉這種調味品的優劣，稍有經驗的廚師，用小指沾一點嘗嘗，就很容易就區分出來。

  另外雞粉和雞精不能混淆一談。

  雞粉更多的時候，是給料理增加香味，本身更健康更自然，被廚師當作人工香料使用。

  魚粉同理。

  想到這，夏羽到廚房，從櫥櫃中找到封存得很好的一罐雞粉和一罐魚粉。

  這些瓶瓶罐罐，大都是老頭子留下來的。

  “哢”

  扭開一個蓋子，夏羽面色微變。

  隨著身體素質提高，感官得到增強，嗅覺變得敏銳之後，夏羽便能發現以前很多被忽略的東西。

  一波又一波的自然氣息，好似在廚房醞釀著潮汐，夏羽抿抿嘴，去扭開另一瓶裝著雞粉的蓋子，霎時間，兩股氣息在廚房對撞，令夏羽有種身處爆炸漩渦的驚悸感，皮膚起了雞皮疙瘩。

  “呼——”

  把蓋子都蓋上，夏羽得以喘息。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品質的調味粉，但夠我用了。”夏羽拍拍發熱的額頭。

  回想老頭子的種種，腦袋一團混沌。

  老頭子肯定是特級，或許還是罕見的麟廚師。

  他對‘廚心’的運用已經收放自如，過去那麽些年，夏羽品嘗他的料理時，就從未吃到過所謂的‘廚心’，但或許，是他過去沒達到可以品出心意的境界。

  食義！

  腦袋又莫明地蹦出這個詞。

  領悟‘廚心’後，晉升麟廚師，就要領悟食之奧義，老頭子身上的謎團，會不會就和食義有關？

  定定思索了一會，沒有頭緒，夏羽甩甩腦袋，在紙上勾勾畫畫，嘗試性地去重組《瓦倫西亞芭愛雅》的香辛料結構。

  午夜兩點。

  興衝衝地拿著香料公式，夏羽鑽進廚房，開始了實踐練習。

  先煮高湯。

  往煮鍋的清水中，投進芹菜、大蔥、洋蔥、番茄、胡蘿卜等蔬菜，不需要精致，切大塊就好，有利於吸收油脂。

  由於食材限制，夏羽決定用雞高湯。堂島銀的食譜中，提供了兩種高湯方案，雞湯就是其中一種。

  但這裡的高湯所用的，是雞骨頭，而非雞肉，因為雞骨頭油脂很少。

  接下來，就是加熱平底鍋，先把食材煎炒一遍。

  ‘芭愛雅’就是一種平底鍋，但夏氏小店沒有，於是，夏羽索性打開櫥櫃，把遺忘在角落，很早之前就獲得的一個藍色品質的平底鍋（發光概率+10%），架在爐灶上。

  扇貝、去殼的蝦、切塊的安康魚肉，等等，將這些煎炒，等高湯滾了，就舀幾杓高湯倒入平底鍋。

  隨後，放‘漆黑米’！

  用一個透明的量杯，夏羽謹慎地量取‘漆黑米’這種幻想食材。

  “嗞嗞……”

  漆黑米與平底鍋接觸那刻，濃濃的白色煙霧立刻侵襲整間廚房。

  燉煮過程中，就是放香辛料的關鍵環節！

  “紅椒粉10克，藏紅花3克，迷迭香15克，月桂葉2片……”

  默默心念，夏羽轉身在後面的廚台，取來一種已經切成小瓣的西式蔬菜，這就是‘漆黑米’的CP搭配，洋薊，必不可缺。

  “洋薊，50克！”

  全程用大火，燉煮20分鍾火候就差不多了。

  哢。

  關掉爐灶的閥門，夏羽深深地吸氣，扭頭看一眼烤箱，卻棄打算棄烤箱不用。

  稍作猶豫，夏羽就下定決心，取來一大張錫紙，鼓搗了一會，終於把錫紙做成口袋形狀，固定在一個大盤子上。

  把平底鍋裡的半成品倒進錫紙，並用膠布封死袋口。

  炭爐一整晚都保持旺盛的火溫，夏羽加些新炭進去，就這麽提著一袋海鮮飯，架在炭爐的鐵絲網之上，並且，他打開了鼓風機。

  15分鍾後。

  將一袋錫紙包裝的海鮮飯，提起來放進盤子。

  夏羽注視著面前的完成品，心跳加快，面露期待地自語：“能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