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老婆這是在查崗嗎？

  微信嘟嘟地響著，她一邊大步向自己的車走去，好在響了兩聲，視頻被接通了。

  董鬱庭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一張笑吟吟的俊臉出現在視頻裡。他很上鏡，即使手機放得很低，迷之角度，垂著眼瞼地看著她，也還是英俊不可方物，眼中星河流淌，嘴角盛開著花，坐在暖暖的燈光下像一個溫柔的甜夢。

  難怪某些雜志裡說，董鬱庭這張臉堪比明星。

  不過現在不是花癡的時候，陸小余隻沉醉了幾秒鍾，便將手機舉起來，放在自己面前，透過手機的前置鏡頭看著身後的一舉一動。

  “老婆這是在查崗嗎？”董鬱庭笑呵呵的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分外響亮。

  陸小余一直盯著身後，生怕突然冒出個人臉來，一口氣走到了自己的車前，剛要開門坐進去，卻看見車窗上被潑了一片猩紅的液體，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

  那液體是剛潑上去不久，還沒有凝固，順著車窗一直往下流淌，又猙獰又詭異。

  陸小余嚇壞了，一張臉迅速白了下去，董鬱庭見她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身體往前坐直。

  “怎麽了？”

  他的聲音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即使隔著屏幕，遠在千裡之外，也給了她一股勇氣。

  陸小余抓著手機，身體顫抖得厲害，深深地呼吸，好不容易才平緩了氣息，唇瓣都快被自己咬破。

  她將手機對著那快血漬，給董鬱庭看。

  “知道是誰乾的嗎？”董鬱庭沉沉地問。

  “不知道。”陸小余看了下四周，心慌得厲害，也不管車窗上的血漬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將車門反鎖。

  打開雨刷，好半天才勉強將車玻璃上的血漬勉強清理出一塊可以看清前方路況的乾淨地方，她開著車，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一般，將車子快速開出了停車場。

  轉彎的時候，她隱隱看見不遠處一道人影在柱子後面一閃而過，嚇得她一個激靈，連忙衝著座椅上的手機喊了一聲，“董鬱庭！”

  “我在。”

  手機裡傳來董鬱庭的聲音，讓她微微安了些心，知道他沒有掛斷，一直在陪著她。

  車子開出門的時候，董鬱庭說，“去保安那裡調監控吧。”

  陸小余轉頭看了眼一旁的保安廳，皺眉搖搖頭，臉色還是沒有緩過來的白，“停車場的監控壞了，早上來的時候，保安就跟我說過。”

  董鬱庭沉思了一下，半晌，說道，“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目前還不清楚是惡作劇還是有其他的目的。這件事我會查的，這幾天，你在家要注意安全。”

  “好。”陸小余答應著，還想說些什麽，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白楓。

  “你過來陸家一趟吧。”

  陸小余皺了下眉頭，“什麽事？”

  “過來不就知道了。”白楓淡淡的語氣，似乎料到她會拒絕，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我去找你也可以，但是你外婆好像在家，你應該不想讓我見她吧？”

  “我馬上過來。”陸小余攥緊了手機，抑製著胸腔裡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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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鍾後。

  陸家上下，寂靜得仿佛沒有人煙，只有客廳的燈亮著。

  白楓穿著居家的白色衛衣，休閑褲，一頭卷發挽在了腦後。

  憑心而論，她其實長得不錯，保養得也好，這樣一打扮，像是年輕了幾歲，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女人。

  “你爸回薛城了。”白楓不疾不徐地喝了口果汁，說道，“你知道的，公司最近情況不樂觀，他忙得腳不沾地。”

  陸小余不關心這些，陸家繁榮還是衰敗，都跟她沒有一毛錢的關系，她早就不當自己是這個家的人了。

  她走過去，看著白楓，“找我來有什麽事？”

  白楓看了她一眼，低頭慢慢地喝著杯中的果汁，似乎在消磨她的耐心。

  陸小余忍不住要發火的時候，她終於放下了杯子，笑吟吟地看著她，“你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有董鬱庭給你撐腰，氣勢都不同了。”

  陸小余怔了怔，隨即淡淡地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沒關系，我慢慢地和你說。”白楓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臉上帶著一種古怪的神情，像是在看著一個將死的人，看著她，這樣的目光讓陸小余莫名覺得心慌。

  “董鬱庭知道你有個女兒嗎？”白楓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輕聲問她。

  陸小余渾身一震。

  見她不敢置信的樣子，白楓笑得更開心了，塗得鮮紅的指甲輕輕從她臉上劃過，撫摸著她的臉，“長得真好看，跟你媽媽一樣好看。你女兒這麽小，就長得跟小明星似的，長大了一定也是個美人。”

  她的手指像是會吸血，迅速將陸小余臉上的血色抽走。

  白楓湊近盯著她，瞳孔裡倒映著陸小余驚慌失措的臉。

  “說實話，我是打心眼裡佩服你。別人都說你可憐，未婚夫在婚禮上拋下你逃婚，可是他們沒有看到，後一秒你便跟董鬱庭抱在了一起。看樣子，他還挺喜歡你的，你這麽有手段，說不定努力一下還能嫁進董家，飛黃騰達。”

  白楓輕聲說，帶著淡淡的笑意，若不是她此刻目光中閃爍著的嘲弄和鄙夷，真像在稱讚陸小余。

  她離得很近，呼吸間的香氣噴灑在陸小余的臉上，陸小余緊緊攥著手指，後退一步，從快要窒息的包圍裡逃離。

  理智在壓製著她，不可以在白楓面前自亂陣腳，慌了她就輸了。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深呼吸一口氣。白楓叫她過來，說這一番話，無疑是想要用這件事威脅她。

  “你到底想要什麽，直說吧。”陸小余淡淡地開口，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白楓見她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你就不怕我把你有女兒的事情公之於眾？”

  “怕。”陸小余扯了扯嘴角，“所以才考慮聽一下你的條件。”

  白楓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半晌，才說，“行，既然你這麽爽快，那我也不為難你。其實就是幾件小事，只要你做得到，我就答應替你保密。”

  陸小余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第一，你把仙仙放了，還得把五百萬還給我。第二，你離開渝城，再也不準回來。第三，永遠也不能再和雷崢有一絲的聯系。”

  白楓早就想好了，所以一口氣說得很流暢。說完，怕陸小余不答應，她又補充道，“這些小條件，跟你女兒比起來不算什麽吧？況且，你現在也有董鬱庭了。”

  陸小余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她長久的沉默讓白楓有些心慌，正要說狠話威脅她，陸小余突然開口，“前天，你去了花漾城我新租的那套房子吧？”

  白楓一愣，倒也很爽快地承認，點了下頭。

  陸小余沒有再問什麽，心裡所有的疑問都有了解釋。白楓去了花漾城，見到了陸彎彎，也見到了她和董鬱庭在小區外接吻。她在外婆面前究竟胡說了些什麽，陸小余也大概猜到了。

  “我只能答應你，把陸仙仙弄出來。”陸小余冷冷地說，“我沒有錢給你，也不會離開渝城。另外，我和雷崢也沒有任何聯系，但我不會向你保證什麽。”

  “你！”白楓的臉瞬間沉了下去，陸小余打斷她，“你同意，那我就去辦。你不同意，我們就魚死網破好了。”

  她突然向白楓逼近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不過我先提醒你，這個事情傳了出去，你傷了我女兒一分，我就讓你痛上十分。不信試試看。”

  她的語氣很平靜，可是眼神凌厲得有些猙獰，白楓心裡莫名打起了退堂鼓，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兩人良久的對峙，陸小余的目光絲毫沒有退讓和服軟，白楓最終還是不甘心地恨聲道，“一周之內，我要仙仙平安回來。”

  “好。”陸小余扯了扯嘴角，轉身徑直走出了陸家。

  開車離開，在白楓看不到的地方，陸小余緊繃的神經才猛地松懈下來，像是大病了一場的人，靠在座椅上大口地喘息。

  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己蒼白的臉，嘴角顫動著，眼神裡也滿是不安。

  她雖然答應了白楓，但是根本沒有把握將陸仙仙從牢裡弄出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她得找董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