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爸爸再見

  陸小余在系圍巾的時候，陸彎彎風風火火地衝下來。

  陸小余看了一眼她空蕩蕩的後背，問，“你的書包呢？”

  “哦……”陸彎彎手指揪著衣擺，轉頭衝樓上喊了一聲，“把我書包拿下來啊！”

  很快，樓上便傳來腳步聲，陸彎彎的臉也隨之漲得通紅。

  陸小余疑惑地看了眼古古怪怪的陸彎彎，董鬱庭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拿著西服，從樓上走下來，眼中的笑意快要從眼尾溢出來。

  “走吧。”他看也沒看陸彎彎一眼，將書包遞給陸小余，徑直走去玄關處穿鞋。

  陸小余從他的側臉看到他上揚的嘴角。

  這兩人，一定又有什麽秘密，背著她在盤算什麽呢！陸小余咬了下唇，跟上去換鞋。

  陸彎彎今早上有些沉默，異常乖巧地坐在座位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筆直，一直扭頭望著窗外。

  陸小余替她整理了下衣領，她轉頭笑了一下，“謝謝媽媽。”

  嘴裡不吃著東西也不說話的陸彎彎倒是讓她有些不自在了，陸小余摸了摸她的頭，感覺她好像有些緊張，似乎在盤算什麽大事，這孩子什麽事都寫在眼睛裡，藏不住情緒和心事。

  她不露聲色地打量了她一下，沒作聲，倒是要看看她在盤算什麽。

  下車的時候，竟然又遇到了第一天上學在校門口碰見的那年輕女人，還有她的孩子。

  只不過今天，她沒有帶那浮誇的車隊，隻開了一輛車過來，加長林肯，司機下車拉開車門，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小男孩背著書包從車裡下來，耳朵上戴著一副耳機，連他媽媽和他說話都沒有聽見，徑直朝著學校裡走去。

  “團團，今晚上要去外公那邊吃飯，媽媽早點來接你放學啊！”那年輕女人在後面喊道。

  那小孩酷得要命，愣是沒有回頭，象征性地揮了揮手，走進了學校。

  陸小余聽見身邊的小女孩冷哼了一聲，嘀咕一句，“耍什麽帥啊，真是沒禮貌。”

  “今天我們也早點來接你放學。”董鬱庭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邊，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晚上也在爺爺那邊吃飯。”

  陸彎彎“哦”了一聲，董鬱庭的父母她都見過了，她倒是挺喜歡他家裡人的，對於晚上的吃飯，也有點期待。

  “那我先去上學了，媽媽再見。”陸彎彎對陸小余揮揮手，朝前走了兩步，突然頓住，下定決心似的，背對著董鬱庭揮揮手，“再見爸爸。”

  說完，逃也似的跑了，仿佛身後有鬼追著她似的，跑得飛快，背上的書包都要甩飛了出去。

  校門口的兩人，皆是沉默……

  陸小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愣愣地轉頭看向董鬱庭。見他也是發怔的模樣，終於深呼吸一口氣，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董鬱庭佇立了半晌，也收回視線回到了車內。

  他點了支煙，目光有些怔仲地望著窗外，煙剛到嘴邊，就聽見身邊的人說，“現在家裡有小孩了，你還不戒煙嗎？”

  董鬱庭聞言，頓了頓，竟乖乖的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

  陸小余瞧著他有些鬱悶又猶猶豫豫在下定決定的模樣，心裡的鬱氣一下子消失了。這人霸道強勢得要命，現在終於也有軟肋了，今後還不任由自己搓扁揉圓。至於吃他的醋，在聽到陸彎彎叫爸爸的那一刻，她也徹底釋懷了。

  她欠陸彎彎一個父親，欠她一個家，如今，也終於完整地給她了。

  “對了，下午我得請假去一趟劇組。”陸小余想起了一件事，“不親耳聽到許安安給大家解釋清楚，我不放心。”

  彎彎以後還要在這個圈子混，渝城的娛樂圈就那麽大，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偷東西這種汙點，一點都不可以有。

  她不禁有些感慨董鬱庭的神通廣大先見之明，“幸好你在彎彎身上裝了監控，否則這件事還真不好辦。”

  董鬱庭斜睨了她一眼，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這你也信？”

  陸小余疑惑地看向他。

  “詐她而已。”董鬱庭淡淡地說完，踩下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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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風一般衝進校門的陸彎彎，低著頭拔腿狂奔，沒看路、也刹不住車，直直地撞上一道人牆。

  兩人一起摔倒在地，身下有人墊底，她倒是沒有摔疼，愣了愣，身下的人生氣地吼她，“陸彎彎，給我起來！”

  她低頭一看，便看見江書墨皺得緊緊的一張臉，耳機和手機都被摔了出去，而自己的一隻手還壓在他的肚子上。

  她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被他惡狠狠的踹了一腳，痛得她一下子彈起了身。

  “喂！”陸彎彎揉了揉被他踢疼的大腿，撅嘴控訴地望著他。他一個男生竟然對女生動腳，真是太可惡了，何況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啊。

  江書墨整理了一下被摔亂的校服，撿起地上的手機，重新將耳機插進耳朵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嫌棄地快步走了。

  陸彎彎也不記仇，腿上不疼了，便也小跑上去，追上他的腳步，跟他並肩走在一起。

  她用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胳膊，江書墨不耐煩地將手臂往旁邊一收，避開她，陸彎彎又繼續執著地戳了過去，“你整天在聽些什麽啊？”

  他沒回答她，反而將腳步加快，陸彎彎也跟著加快了腳步，又重新追了上去。

  “我聽一下？”她說著，將他的耳機取下了一個，可還沒來得及戴上，便被人一把推開了。

  江書墨搶回耳機，臉色很是難看，陸彎彎被他冷不防推倒在地，手掌火辣辣的疼，她錯愕地仰起臉望向他，江書墨也沒想到自己會下手這麽重，帶著怒氣的小臉上出現了驚慌的神情，下意識朝著她邁近了一步，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陸彎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兩隻手的掌心都磨破了皮，其中一只因為壓上了小石頭，被刺穿了手心的皮膚，此刻正冒著血。

  雖然血量很少，但那鮮紅的顏色也足以將江書墨嚇到了。

  “你……”他的手指動了動，猶豫地想要伸向她，陸彎彎卻默默地爬起來，輕輕拍了下手上的灰，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她皺起眉頭。她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再看他一眼，轉身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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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董鬱庭和陸小余去接孩子放學，跟老師打了招呼，要提前接陸彎彎走。

  在校門口又碰見了那個年輕女人，背著書包的小男孩不經意地轉頭，剛好看見了陸彎彎，他猶豫了一下，朝著她走過去。

  陸彎彎將頭一扭，爬上了車，然後關上車窗。

  小男孩見她這動作，腳步立刻停了下來，站在不遠處默默地望著她良久。

  年輕女人半天沒等到他上車，從車內探出頭，“怎麽了團團？”

  他搖搖頭，轉身走向來接自己的那車。

  陸小余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女孩，感覺到她情緒不對，又聯想到那小男孩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

  “和同學吵架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見她沒什麽動靜，伸手去牽她的小手，剛碰到她的手，陸彎彎便痛呼一聲，飛快地抽走自己的手。

  陸小余皺眉，抓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的手拉到了眼前，陸彎彎緊緊攥著手指，不安地望著她。

  “給我看看。”陸小余冷聲說。

  “我沒事……”陸彎彎心虛地垂下頭。

  陸小余抿了抿嘴角，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立刻看到了她手掌上的傷口。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車子便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邊。

  董鬱庭轉頭盯著她的掌心，蹙眉。受傷後沒有及時處理，那傷口都有些潰爛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陸彎彎不等他問，便搶先說道，可越是急切，就越是顯得心虛，她都不敢抬頭看他倆。

  陸小余壓根不信，可她還沒來得及問，董鬱庭就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了，隨即打斷她，“先去醫院打針破傷風，處理一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