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外婆也知道？

  “雷崢的爸爸是我的得意門生，前幾天回渝城，無意知道你和雷崢昔日是戀人，因為雷崢的母親反對所以才被迫分手。我知道雷崢的母親是因為小樨所以才……”許秋平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雷崢是個好孩子，聽說彎彎也很喜歡雷崢叔叔，是不是？”蘭夕笑著摸了摸陸彎彎的頭。

  “是，可是——”可是她是因為雷崢從小對她好所以才喜歡他，但她並不想讓他做自己爸爸了，她已經選擇了另外一個人，不可以三心二意的。

  “彎彎。”

  陸彎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雷崢打斷。他雙手插袋走向她，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替她整理了一下額頭戴歪的髮夾，“我看了你的新戲，拍得不錯。叔叔收回之前不要你去演戲的話。”

  一談到自己的小小事業，陸彎彎立馬開心地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沒注意到被轉移了話題，拉著雷崢的手，激動地滔滔不絕，“真的嗎雷崢叔叔？我還擔心我這部戲演得不好呢。因為是演一個盲人女孩。幸好我媽媽帶我去盲人學校和那些哥哥姐姐接觸過一段時間，我才能從他們的話裡找到那種感覺。”

  許秋平笑眯眯地看著她洋洋得意的樣子，轉頭對陸小余說，“彎彎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前途無量。”

  “我只希望她快樂就好。”想到自己以前拚命想要將她培育成一個優秀的女孩，從來沒問過她喜歡什麽，願不願意，現在看見她生活得開心，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真是自私專橫。不過媽媽也是第一次做媽媽，是在不斷的學習中進步，她知道陸彎彎沒有怪過她。

  “我看得出來，雷崢對你是真心的，他也不介意彎彎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陸小余看了一眼許秋平，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原來今天叫她過來是變相的想要撮合她和雷崢？陸小余真是哭笑不得，她覺得雷崢倒是挺神通廣大的，仿佛在她的生活裡無處不在。

  “其實以前我是很看好你和董家老二的。”許秋平轉頭看向她，目光中有複雜的情緒閃爍，“雖然離婚的原因你始終不肯說，但從安安的口中，我多多少少知道些原因。”

  陸小余一怔，便聽見他又說，“孰是孰非，過去了就沒有深究的必要，最重要的是過好當下的生活。我仔細想過，雷崢倒是適合你的，當然，我沒有強求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多給機會和他相處相處，看還有沒有可能找回當初的感覺？如果能，當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緣分已盡，破鏡無法重圓——”

  “破鏡自然無法重圓了。”陸小余打斷了他的話，斬釘截鐵，“我和他是絕對沒有可能了，我自己清楚。謝謝您的好意，但這樣無謂的糾纏下去只是誤人誤己。”

  不想再和許秋平繼續談論雷崢的事，陸小余說完又轉移了話題，“聽許貝說，您們年底就正式退休，準備回渝城了？”

  “是啊，離開渝城二十多年，也是時候回家了。”許秋平感慨地歎息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下對陸小余說，“你父親一家也準備回渝城定居了，如果你也能回去該多好？”

  陸小余愣了愣，她記得曾經聽董鬱庭說過，許瀾二十多年沒有回過渝城，也不準許安安踏足渝城一步，怎麽突然打算回去了？

  心裡有些好奇，卻並沒有問什麽，陸小余抿了抿嘴角道，“我在悉尼挺好的，有時間會回去看您的，您有空也可以過來玩。”

  嘴上這樣說，但她和許秋平都明白，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渝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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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秋平果然很尊重她，沒有再打算撮合她和雷崢，甚至飯後蘭夕讓雷崢送陸小余回家，許秋平也說，“小崢有自己的事要做，就不麻煩他了，小余坐我們的車回去吧。”

  “不麻煩，剛好順路。”雷崢已經拉開了車門，手臂虛虛地在陸小余身後擋了一下，示意她上車，瞥見她冷漠的眉眼，嘴唇一張似乎準備拒絕，打斷了她欲出口的話，“明天我就要渝城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悉尼，走之前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好的壞的我都和你說過不止一次了，你也不會聽，還有什麽好說的。”陸小余避開了他的接觸，走過去牽起陸彎彎便往許秋平的車走去。

  “是關於外婆的事！”

  陸小余腳步一頓。

  雷崢朝著她僵直的身影走過去，成功地看見了她瞬間毫無血色的臉。外婆的死果然還是她心裡的一塊病，是難以驅逐的心魔。

  雷崢的眼中露出難以察覺的笑意，他知道董鬱庭來了悉尼，但又能怎樣？他十分清楚陸小余的性格，一旦做出的決定就不會改變，當初既然已經決定了走，現在就不會為他回頭。她的殘忍，他已經見識過。

  “彎彎，你去喝杯酸奶吧，我馬上過來。”陸小余示意陸彎彎去旁邊的酸奶店等她，然後轉頭對許秋平和蘭夕說，“您們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許秋平似乎想說什麽，被蘭夕拉走了，“好，你們好好聊聊，再去看個電影什麽的也可以，不用這麽早回去。”

  陸小余收回視線。

  “說吧。”

  “先上車吧——”

  “不用了。”陸小余打斷了他，疏離的眉眼淡淡地低垂，擋著眼眸裡的情緒，“就在這裡說吧——外婆的什麽事？”

  雷崢見她一副避自己如蛇蠍的冷漠排斥姿態，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你知道彎彎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他冷不防的一問，陸小余詫異地抬起眼眸看向他，眼中只有淡淡的錯愕，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很快便消散，語氣平平，“這和外婆的事有關嗎？”

  “當然有關。”雷崢雙手插在口袋裡，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的臉。看樣子，她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當初知道她和董鬱庭在一起了，他的心裡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哪怕是和別人在一起也好，為什麽偏偏是董鬱庭？

  “因為外婆也知道。”

  雷崢靠近了她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道陰影將她籠罩，他看見她瞬間僵住的臉色。

  “夠了，我不想聽你的胡說八道！”陸小余聲嚴厲色，轉身便往酸奶店的方向走，可她的臉色和聲音都已經暴露了她的驚慌和失措。她走得失魂落魄，腳步仿佛踩不穩似的，雷崢從後面抓住她的手臂，扶住了她幾乎要跌倒的身體。

  陸小余感覺雙腿軟得無力，腦海裡一片混亂。

  她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可心裡還是將雷崢的話聽了進去。

  外婆知道董鬱庭是彎彎的親生父親嗎？如果她知道，為什麽還是不肯讓他們在一起？

  她去世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送你們回家。”雷崢不忍心再刺激她，隻說這兩句就足夠了。他無意讓她傷心，只是想加固她和董鬱庭之間的高牆。

  陸小余用力掙開了他的手臂，語氣煩躁不已，“別再跟來了，讓我安靜一下行嗎？！”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酸奶店走去。

  雷崢握緊雙拳，看著她的背影，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他沒有再跟上去……

  一直到坐上了出租車，他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離去。

  陸彎彎從後視鏡裡收回目光，屁股往陸小余身邊挪了挪，輕拉著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媽媽，你和雷崢叔叔又在一起了嗎？”

  陸小余收回思緒，看了她一眼，“我和他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

  她看到陸彎彎聞言松了口氣，如釋重負似的。有些奇怪地捏了捏她的臉，問，“怎麽，你以前不是挺喜歡他的嗎？”

  不得不承認，就算只是愛屋及烏，雷崢對陸彎彎也是很好的，按理說，她應該對雷崢是有感情的。

  “我是很喜歡雷崢叔叔，但是……”陸彎彎一臉的糾結，為難地咬著唇。但是，雖然董鬱庭總惹自己生氣，她卻只希望他做她的爸爸呀。

  “但是什麽？”

  陸彎彎眼珠子一轉，狡黠地笑，“但是是你找男朋友呀，得你喜歡才行。”

  司機被她人小鬼大的話逗樂了，陸小余臉一紅，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將頭轉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