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秒就亂了他的心跳 一時似夢境,一時似真實。
虛幻的一切近在眼前,但她卻分不清是現實還是想象,也曾對自己說過肯定是在做夢,醒來了就好了,醒來了這一切就消失了,可無論她怎麽掙扎,眼前似乎都是一片黑暗。
黑暗裡,她聽見一個聲音在溫柔地叫她。
他說:“雲薇諾,醒醒!快醒醒!”
他還說:“那是夢,快醒過來,快,快……”
好想好想睜眼,可她睜開了,眼前還是一片看不清的黑暗,伴著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之味,直衝咽喉。
動不了,手腳都似乎是僵硬著,無論她怎麽用力,身體都似乎被凍住了。
於是她大叫,大聲地叫,可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得清,所以她開始大聲地哭泣,可就連哭的聲音,也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黑暗中似乎撕裂開一道白亮,有什麽東西在她眼前拉開,透過那唯一細長的光縫,她終於看到了眼前那團原本被黑暗包裹著的世界。
然後,她又看到了那個身影,那個她想念了整整20年的身影。
“媽媽!媽媽!”
縱然看不見她的臉,可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媽媽,親生媽媽。
所以她大叫著,可聲音還是只有自己能聽得清,手腳還是無力,然後,她看到媽媽被兩個高大的男人反絞著雙手一直在朝前走,朝前走,直到,終於走到懸崖的盡頭。
終於,她回過頭來,可臉上一片模糊,甚至連五官她也看不清楚。
可雲薇諾卻覺得她能看見她在笑,在對著自己笑。雲薇諾激動了,伸手想夠著她,將她從那危險的地方拉回來,結果,那兩個高大的男人卻同時出手,她就那麽眼睜睜地看到母親被他們扔了下去……
是的,不是跳,是扔!
那個動作,就仿佛電視劇裡的慢動作一般,一點一點放大在她的眼前。她仿佛看到母親飛墜而下的身體,正在她眼前一點一點放大,又仿佛看到媽媽閉著眼睛時還在微笑。
巨大的聲響是媽媽的身體拍向海面時所發出來,翻滾的海浪淹沒了一切,隻留下大片大片翻湧而上的紅色水花。
然後,她又看到媽媽在水下掙扎的身影,她的身邊全是血紅血紅的海水,映著她那身素淡的白裙,厲鬼一般……
仿佛只有幾分鍾,仿佛是幾個世紀,她清楚地看到母親的身體不動了,然後,她的臉在水下映照過來,她便終於看清了母親的容貌。
只是,母親睜開的雙眼中,全是血……
“不,不要……”
痛苦的感覺在四肢裡漫延,心臟劇烈地收縮著,那種痛,麻痹了她所有的知覺,讓她幾乎在一瞬間便徹底暈死了過去。
可她卻在最後的一刻掙脫了黑暗的束縛,衝上懸崖,想要跳下海去救起母親。
可她還沒有跑到自己想到的地點,她卻在懸崖的那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還扎著羊角辮的自己,還有身邊一身白衣黑裙的姐姐,正捧著媽媽的皮鞋號嚎大哭……
媽媽被殺死了,就死在她和姐姐的面前……
不,這不是真的,媽媽只是失蹤多年,沒有死,沒有死。
捧著頭,雲薇諾閉著眼,大聲尖叫著,尖叫著,尖叫著……
直到,她又迷迷糊糊聽到了那個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那個仿佛來自亙古世界的呼喚,正在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要醒過來,那只是夢,只是夢……
他說不走……
說過後就開始擔心,擔心真的讓她聽見,可昏睡中的小女人,除了夢囈般乞求以外,似乎已陷入了可怕的夢魘。
起初只是嗚嗚咽咽,漸漸的,竟哽咽著不能自己。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別人在睡夢中也能哭得這樣傷心,對,就是傷心,是那種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仿佛被全世界遺忘的那種絕望。
纏著他的手臂,她泛紅的小臉上爬滿了淚痕,她的聲音很低,卻又足夠讓他聽得清……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傷害她……”
“不要丟下我,不要……”
“嗚嗚!不要啊!”
感覺她這樣下去會哭暈在睡夢裡,男人好看的眉頭深深擰起,突然用被她枕著的大手輕撫著她的小臉:“雲薇諾,醒醒!快醒醒!”
“嗚嗚!不要,不要……”
“那是夢,快醒過來,快,快……”
“啊!啊啊!”她突然尖叫著,仿佛遭受著極大的痛苦,捧著頭,閉著雙眼,只是無意識地大聲尖叫,那刺耳的尖叫聲讓宋天燁幾乎抓狂,可無論他怎麽叫她,她卻始終醒不過來。
甚至雙手雙腳都開始踢騰,宋天燁控著她,可她掙扎得太用力,他用了近七成的氣力才能強按著她不動,可她還是尖叫個不停,那聲音刺激得他太陽穴突突地直跳……
無奈之下,宋天燁捧住她的小臉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直接用嘴堵了她的嘴,四唇相貼,灼熱的氣息一秒就亂了他的心跳,她掙扎得越厲害,他便吻得越用力。直到唇齒間嘗到了腥甜的鹹濕味,她才慢慢在他的引領下平靜下來。
只是,平靜下來後的小女人卻開始反纏著他,主動加深著那個吻。
起初只是錯愕,直到她的小手無意識地順著他的衣領鑽了進去,無意識地擦過胸前的茱萸,他才在激顫之中猛地放開了她。
男人眼眸的色澤,一秒便加深了:“真睡還是假睡?”
聽到他的聲音,原本還閉著眼的小女人終於睜開了迷離的大眼睛,只是,毫無焦聚的眼底,除了他那張俊帥的容顏,似乎什麽也看不清。
她真的以為還是在做夢,只是,沒想到噩夢的盡頭竟還有這樣的好夢在等她。
小手無意識地爬上他的臉,用白白軟軟的指尖比劃著的他的臉部線條,從眉眼,到鼻梁,從嘴唇到下巴上刺手的小胡渣。
“我做夢了是不是?”
自問,她又笑著自答:“一定是的,要不然你怎麽會對我這麽好?”
“……”
男人的氣息沉沉,在她那無意識的撩撥下似乎有些把持不住,只是,姓感的薄唇微抿,緊緊地拉成了一條直線。
這個該死的小東西,居然敢在他身上點火?
夜太深,誰也看不清誰的真實表情。
她精致的小臉隱在那深暗之中,一雙眼更是亮得可怕:“知不知道你有多討厭?從來都只在夢裡對我好,所以,我也要學著討厭你,討厭你……”
仿佛在對自己做著心理暗示,她一直重複著那三個字,只是,越說到最後,越是無力。
男人終於伸手控住了她還在他臉上挑豆的小手,問:“真的討厭我?”
討厭他麽?
如果真的討厭那該有多好?
“好想……好想把你揉進眼睛裡。”黑暗中,她閃著水潤的大眼睛看著他,低低地哀求:“燁大哥,不要恨我好不好?”
“……”
恨她?
他恨她麽?
以往他也以為是恨的,因為她這張怎麽看怎麽像那個女人的臉,也因為她身體裡流著和那個女人同樣的血液。可是,這麽憎恨的女人,他原本應該棄如蔽履,結果,他還主動把她弄到了自己身邊。
這是恨麽?是麽?
得不到她的回應,她又委屈了,紅著眼睛告訴他:“我不是壞女孩,真的不是……”
太委屈,因為她愛的人全都不肯聽她說。
現實中沒有人肯聽的東西,也只能在睡夢裡對他說了,只是,為什麽就連在夢裡,他看她的眼神都那麽懷疑?
他似來了興致,真的問了一句:“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麽樣的女孩子?”
“我是……”喜歡你的女孩子。
最後的六個字,還是不敢說出口,就算是在睡夢中,她的那種自卑感也如影隨行。
說好了的放手,就不要勉強遷就。
既然對方冰冷的雙手溫暖不了她的心頭……何必?
可是,做不到啊!
就連在睡夢中,也做不到對他徹底放手,所以,她只能循著本能,羞澀地將自己的小臉埋進了他的胸膛,靜靜地靠在那裡,享受那片她渴望已久的安寧。
她以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可還是為他上了癮……
既然現實裡什麽也不能做,那麽,夢裡她至少還能放肆一回的吧?
好喜歡他的懷抱,好喜歡好喜歡……
原本還等著她的下文,結果,她竟靠在他懷裡直接睡著了。
宋天燁想拍醒她,可看到她手腳並用樹袋熊一般地掛在他的身上,他竟又有些不忍心就這麽離開她。糾結間,又想起她似乎還在發燒,狠狠心從她胳膊裡將手抽離,然後去衛浴間給她弄了條冷毛巾過來擱在她頭上。
物理降溫,雖然沒有乾過,但理論知識他倒也知道一點。
只是,量體溫這種事兒嘛!給自己量他倒是試過,給別人量……沒試過!
不願再給四少打電話,宋天燁破天荒地自己動起了手,好在電子體溫計上面有說明,他很快給她試了一下,幾分鍾後,體溫顯示38.3。
確實發燒了,不過還不到吃藥的地步,所以,只能繼續物理降溫。
擰眉看了一眼她頭上的冷毛巾,宋天燁總感覺那樣還不夠,想了想又去弄了幾塊冰包在毛巾裡,折騰好一切已時深夜,原本有著嚴重失眠症的男人,突然生出了幾分倦意。
這在平時幾乎不可能,可因為房間裡多出了一個人,他竟覺得什麽都不同了。
想睡,又不敢睡,怕她的體溫越燒越高……
最後沒辦法還是把手機重新打開了,然後繼續騷擾遠在海外求學的四少,四少這一回倒沒再恥笑他,直接給他說了很詳細的辦法。
宋天燁很認真地聽完,然後還很認真地跟四少說了聲謝謝!
四少在那頭乍舌的同時,悶騷的男人再次關機,然後,便按著四少的辦法,打來了一盆溫水,打算給雲薇諾擦身子。
只是,當他解開她的衣領,終於看清她身上綁得厚厚實實的那些紗布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不願正視那些傷也是因為他才這樣的,而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要這麽一個柔弱的小女人來救……
不爽,非常非常不爽,覺得那家夥只是骨折加毀容真的太便宜了。
怕碰到她的傷口,怕弄疼她,怕弄醒她……
不過就是脫一個女人的衣服,竟然用掉了半個小時,不過是擦一下身子為她物理降溫,宋天燁竟然折騰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替她擦身體的時間太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就這麽任她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太長。
總之,這一個半小時下來,雲薇諾真的退燒了。
可宋天燁卻無力再替她重新穿回衣服,抑或者說,他不太想給她穿衣服……
於是他用非常‘正義’的理由說服了自己,萬一穿回去了後,她又燒了,豈不是得重新脫?
這麽麻煩,不如就這麽裸著。
反正,紗布包的范圍那麽大,該看的一點也看不見……
其實,能看見倒還好,就是該看的都看不到那感覺才更微妙。不得不說,雲薇諾的身材極好,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全身上下無一絲贅肉。
這一點,從前他就‘感受’過了,只是沒這麽明目張膽地看過。
原來,用眼睛享受大餐的感覺,和用手指和嘴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是個自製力近乎bt的人,可每一次面對這個小女人的時候,他就有種自製力今天沒帶在身上的感覺。
看一眼,有些衝動。
再看一眼,起了帳篷。
宋天燁別開眼,極力平複著自己濁重的呼吸聲,大手還順手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只是,才掖好被角,床上的小女人卻一蹬腳重新踢開。
宋天燁耐著性子又試了一次,不過幾分鍾,又被踢開了。
這個女人睡覺還真是不老實……
宋天燁不願一直守在這裡替她蓋被子,也不願坐在房間的躺椅上打盹,所以,兩全齊美的辦法只有一個。
他也上牀……
自然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後背才靠在床頭,身邊的小女人似是有所感應一般,直接依了過來。
雲薇諾右肩受了傷,所以只能保持著側臥的姿勢,他躺的方向正合適,大手隻輕輕搭在她腰上,便能防止她無意識地翻身時傷到自己。
只是,她的衣服早就……
所以觸指之下,便是她軟得不思議的小蠻腰,而且,那種滑膩如脂的感覺,讓他的手指都忍不住想跳舞。
一寸一寸下滑,來來回回油走,他知道自己這樣對一個‘傷殘’有點過份,可是,怎麽都有些克制不住。
宋天燁終於開始後悔沒有給她穿衣服,如果她穿了他也不至於會憋的這麽難受。
氣血逆流,這讓他感覺頭部有些缺氧。
想起身離開,又不甘心這麽做,於是,悶騷的男人做了一件他這輩子都不曾做過的事,直接將那個熟睡的小女人手拉了過來,然後……
一觸之下,宋天燁衝動地想要怒吼。
那種感覺,讓他現在就去死也不會感覺有任何遺憾,這還只是她的‘五姑娘’,要是換了更讓人受不了的地方,那……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人就要爆炸了。
扶著她的小手動作,半個小時後,男人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人就跟死過去一回差不多。
明明已經釋放了,可心裡的那隻小手卻生了根發了芽,一直在不停地撩啊撩啊撩……
不夠啊!遠遠不夠……
受不了了,男人痛苦地低吼了一聲,然後翻身下床,直接朝衛浴間衝去,
再然後,嘩嘩的水流聲便擾了整整一夜的民……
清晨,當第一縷晨光照進房間。
雲薇諾懶洋洋地睜開眼,用沒有受傷的那條手臂揉了揉眼,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單手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半眯著眼,她躺在牀上靜靜地等待身體清醒……
頭頂上吊燈的水晶片映照著她,從各個角度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只是,借著那在晨光中片片閃動的亮片,她愕然發現身邊似乎還有個什麽‘東西’。
下意識地扭頭,差一點就碰到了他高蜓的鼻梁……
沉睡中的男人不似平時那般冰冷,半趴著的姿勢像個還沒長大的小男生,黑長的睫毛蓋在眼下,遮下了平時那瞥上一眼就能讓人遍體生寒的凜冽眸光。
原本應該震驚的,因為她們居然睡在同一張牀上。
可是,也因為他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的樣子,她竟有了一種再放肆一回的衝動。雖然,連她也不記得她的第一次放肆是在什麽時候……
離得極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整個面部輪廓,從未如此大膽地看過他,哪怕他離她最近的那一年,她也隻敢偷偷的瞥他一眼。
像這樣的距離,還是第一次……
告訴自己不要激動,可心跳的聲音卻騙不了自己。
不敢看,又不忍不看,舍不得移開目光,隻想把他的樣子,刻進骨子裡。
他沉睡的樣子就像個孩子,薄薄的嘴唇不再有冰鋒一樣的弧度,被枕頭壓住了一角,似是向上翹起了在微笑。
看著看著,她竟大膽地伸出小手按在了他另外的一邊嘴角,輕輕向上一擠,一個微笑的弧度便成功了。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對她笑,從來沒有……
心裡一酸,她的手指便不自覺地顫了一下,怕自己會戳到她,雲薇諾整個手便小心地向後縮,可動作太大扭到了肩膀,她疼得‘嘶’了一下,又趕緊捂住了嘴。
結果,閉著眼睛的男人動了動鼻子,也不睜眼,只是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拖進了懷裡。
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男人無意識地動了動,然後,又呼呼地睡了過去……
被他圈在懷裡,那一方天地仿佛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
雲薇諾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一不小心就驚醒了身邊的男人。只是,漸漸的她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習慣果睡她是知道的,可她為什麽好像也什麽都沒穿?
好在蒂褲還在,要不然她就真的……
不敢動,一點也不敢動,可就算是這樣,肉貼著肉她還是覺得體濕在不斷攀升。
他不是失眠的麽?
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或者,他昨晚上吃過藥了,所以睡得很安寧?
可他這樣抱著她,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試著挪了挪位置,挪好後她微張著小嘴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結果,熱熱的氣息噴在男人的身上,他肌肉抖了一下,手便把人摟的更緊。
於是,她受傷的手臂又疼了起來……
想推開她,可試了幾下都推不動,就在她疼得差點叫出聲來時,男人突然不適地翻了個身,放開她的那隻手總算不再壓迫著她的手臂。
雲薇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一次,真的是再也不敢動一下了。
被他圈著,她就如同睡在他懷裡,那種感覺一開始很刺激,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循著他的呼吸慢慢起伏,覺得幸福,又覺得很安逸。她不自覺地離他更近,然後,小嘴也慢慢地勾起,笑著,笑著……
感到幸福的時候,人就會想要跟別人分享,無人可以傾聽的時候,她就會習慣性地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仿佛那樣就可以把一切告訴自己的媽媽。
只是,摸著摸著,昨夜的夢魘又都回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按理說,做過的夢醒來後便會什麽也記不起,但這一次不同,她不但記起了夢裡的一切,甚至,連時間也記得一清二楚。
那一年,她三歲,姐姐六歲……
仿佛記得那麽清楚,仿佛又完全沒有印象,所有人都告訴她媽媽離開了,拋下她和姐姐離開了,就連姐姐也是這麽說的。
所以她就相信了,覺得媽媽就是走了,自私地拋棄她們離開了。
可那個夢境那樣真實,真實到她幾乎懷疑起了自己這二十年來的所有記憶都是假的。太不像是夢,仿佛就是深埋在心底的某些可怕記憶。
記憶中,媽媽從來不曾拋棄過她,而是,被別人殺死了……
這個認知讓雲薇諾臉色蒼白,四肢冰涼,然後她才恍然記起,她在三歲的時候得過失語症,用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恢復。
而她第二次學會與人交流說話之後,她便失去了她不會說話的日子裡的所有記憶。
從三歲到四歲那一年,她的記憶一片空白……
每個人都覺得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包括她自己也覺得是,但她自以為的理由,是被媽媽拋棄的傷害太大,可現在她動搖了。
媽媽真的拋棄她了嗎?
還是說,夢裡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可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這一次是怎麽了?
想著這些,她下意識地又伸手緊握著自己脖子上的玉墜子,只是,一觸之下,她整個人都傻眼了。
玉碎了,雲裂了,整個吊墜徹底脫落了。
此刻,兩塊碎裂的玉石,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裡。雲薇諾心頭咯噔一響,這是預示,還是……凶兆?
怔怔望著手心裡的碎玉,雲薇諾的大腦一片空白。
就連圈著她的男人經有了反應也未曾察覺,直到頭頂上的男人用下巴又在她的長發上磨了磨,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他的氣息,早已與之前不同。
她抬頭之時他恰好也低下了頭,兩個人一上一下地對望,那麽近的距離,呼吸皆已交融。
他初醒的樣子帶著慵懶,與睡著的感覺的完全不同,但與清醒的感覺也完全不同。仿佛是危險的獸中之王正在小憩,就連黑幽幽的深眸,也泛著晨光般的溫暖。
“醒了?”
“啊!”
無意識張嘴,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和他的姿勢過於愛昧,剛想要後退,他的手臂一緊,卻反倒將人扣得更緊:“啊什麽?”
她原本就穿的極少,而他更是……
這樣的碰觸,在一個人睡著的時候還算正常,可兩人都清醒的狀態下,就會讓人感覺有些不對勁。
於是,兩人的體溫皆開始攀升,雲薇諾是最先感覺到身體的熱的,可她不敢聲張,還故做鎮定地問了一句:“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一聲不哼地呆在我懷裡,又怎麽會吵到我?”
雲薇諾:“……”
知道不應該有反應的,可他的話還是讓她臉紅,明明是他強行抱著她,怎麽就說得好像她是故意賴在他懷裡的感覺?
握著碎玉的手又緊了緊,她蹙著眉頭說:“放開點行嗎?我的肩膀有點疼。”
“很疼?”
嘴裡問著,可男人已不自覺地放開了她,雲薇諾趁機坐了起來,不自然地拉起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嗯!有些疼。”
雖然紗布繞了身子一圈,剛好把自己的胸部束住,可畢竟她身上除了一條蒂褲什麽也沒有,那種感覺,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所以,又下意識地朝牀外挪了挪,似是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將她這些細微的動作看在眼裡,宋天燁也不拆穿,只看著她緊握成拳的小手問:“你手裡拿著什麽?”
“我的玉,碎了。”
說到最後,雲薇諾的聲音低了下去,可以聽得出來她的情緒不高。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吊墜怎麽就碎了,這條項鏈她戴了二十年了,中間一直有條裂縫,但一直好好的,直到……
下意識地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話沒有說明白,但意思很明顯。
宋天燁攤了攤手:“不是我。”
“我知道……”
也知道以他那種性子,如果真的弄壞了她的東西不可能不承認,既然現在他說不是,那麽,肯定不是他弄的。
只是,玉碎了這種事原本就不吉利,雖然她不算迷信,可還是有些心慌,是那種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的心慌。
心裡緊張,手便握得更緊,她的這種反常的行為落在他的眼中,便是一種變相的難過。
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緊握著的小手,宋天燁不滿道:“至於那麽難過麽?這項鏈到底誰送你的?這麽寶貝?”
“……”
“該不會是……”凌正楓送你的吧!
話語未盡,雲薇諾卻選擇了坦白:“我親生媽媽留給我的,唯一可以證明我身世的東西……”
項鏈是媽媽留下的事情她告訴過很多人,但知道這是能證明她身世的東西的人卻並不多,姐姐曾對她說,因為她是個‘父不詳’,所以,這條項鏈便是她的恥辱,讓她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她承認自己是父不詳,但這條項鏈是她的恥辱她卻不承認。
如果沒有愛,媽媽一定不會毅然而然生下她,雖然,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個男人姓甚名誰,可她依然堅信,她不是恥辱,她是媽媽和那個男人愛的結晶。
所以,她一直小心地珍惜著這條項鏈,可現在,玉碎了,整條項鏈變得不再完整。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麽,可她真的覺得難過,很難過……
想找人傾訴,卻無人可分享,所以,當宋天燁問她項鏈是誰送她的時候,她一時衝動,便把一切都說了出來。雖然,她明知道說出這些只會讓他更加鄙夷她那見不得人的身世,可她還是想說一說,仿佛就只是為了紀念這條陪伴了她整整20多年的項鏈。
“可現在它碎了。”
手攥著玉墜的碎片,雲薇諾的聲音很低,很低:“也許,我就是雲薇諾而已。”不是其它的什麽人,也不需要這種能證明自己身份的項鏈。
“可以修補的你不知道嗎?”
說罷,男人的黑眸微微一斂,問:“要不要我幫你補一下?”
雲薇諾心動了,馬上扯住他的大手激動地問:“可以嗎?”
初醒的男人不出聲,隻眯起眼睛看著她扯著他手的地方,以為他是嫌棄,她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她的手才剛剛抽離,男人的身體便猛地欺了過來。
“這是在一個億以外的幫助,我幫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回報我什麽?”
感覺到危險,她驚愕地抬起頭看他:“那……你要我怎麽回報你?”
“這樣。”
聲落,男人的氣息便鋪天蓋地,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已被他霸道地纏住了唇舌。
輾轉……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