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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女宦官的宮闈秘事》199.第199章 桃李穠豔(1)
  齊騰的父母已經去世,家中雖有族人,卻也都是旁支,又沒什麽勢力,所以黃梓瑕和周子秦過去時,只看見幾個遠親正在爭奪東西,那理直氣壯的架勢,簡直個個都已經把他家的東西視為囊中物了。

  周子秦目瞪口呆,衝著場上眾人大喊:“你們誰是管事的?快點出來一個,官府問話呢!”

  那幾人愣了一下,又都不約而同轉過身去,繼續麻利地收拾東西。

  黃梓瑕走到天井正中,大聲喝道:“你們都聽著!齊騰此案非同小可,現官府已將家中所有物品一律封存。你們誰若帶走一件,便是擅自侵吞官物,妨礙官府辦案!輕則杖責,重則拘禁,你們誰敢妄動?”

  幾個人頓時被嚇住了,趕緊丟下手中的東西,乖乖退到廊下,一邊還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拿什麽東西。

  黃梓瑕又問:“管家呢?這邊管事的人是誰?”

  站在邊門的一個同樣攤著手的老頭兒趕緊跑過來,點頭哈腰道:“小人齊福,平日裡管著這邊內外事宜,見過兩位官爺!”

  “老人家,這邊說話吧。”黃梓瑕說著,示意他與自己到旁邊小廳去。

  這邊小廳布置得頗為別致,前面小小一座假山,假山下一泓碧水,山石上苔蘚碧綠,栽種著一株豐美的桂花樹。

  齊福給他們斟茶之後,哀歎道:“我與齊判官也是遠親,去年他回鄉見到我,知道我略通人情,又說自己擔任判官之後,身邊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因此便讓我到這邊來幫他打理事務。我過來一看,府中居然什麽人都沒有,就我們幾個族中跟過來的人了。原來之前的管家手腳不乾淨,連同幾個奴仆都已經被他趕走了。喏,前面那幾個,都是我回族裡後找的。”

  周子秦問:“都是同族的,昨天人剛死,今天就分東西啊?”

  齊福訕笑:“這個……反正齊判官也沒近親了,等族中其他人一來,還不是瓜分掉麽……我們平時服侍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多拿一點,那個,也是應該的麽,嘿嘿……”

  周子秦對他理直氣壯的模樣簡直無語了。

  黃梓瑕又問:“齊判官在這邊任職,平日不知多與什麽人交往?”

  “他日常忙碌,多在節度府中,回家住宿也是早出晚歸。他年紀輕輕就是節度府判官,這麽大的官可了得麽?我們齊氏一族這麽多年也只有這麽一個大官啊……”

  黃梓瑕不屈不撓地將話題又拐了回來:“老人家,請你仔細想想,他素日交往的,除了節度府的人之外,還有誰呢?這事關乎齊判官一案是否能迅速找到真凶,請你一定要幫我們回憶一下。”

  齊福這才仔細地思索,然後說:“判官常去沐善法師處談論佛理,沐善法師也曾來過我們家中用膳,這個……算麽?”

  沐善法師。黃梓瑕記得這個名字。她便問:“原來齊判官喜好佛理?”

  齊福有點迷糊,說:“這個我倒不知,我連沐善法師在哪個寺廟都不知道。”

  黃梓瑕又問:“除了法師之外呢?”

  齊福似乎確實不了解齊騰的日常交際,面露遲疑之色。

  黃梓瑕隻好再問:“有位叫禹宣的,不知老人家可有印象?”

  齊福啊了一聲,趕緊說:“有這麽個人!還曾在這邊短住過兩三天,似乎是自殺,被齊判官救回來了。當時沐善法師也曾過來看過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當時他們三人在房中說話,齊判官把自己養魚的那個瓷盞都摔了,還讓禹少爺把他的魚還給自己!”

  魚。黃梓瑕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點,立即問:“我聽說齊判官喜歡養魚?”

  “喜歡麽,倒也不見得。只是齊判官特別得意他養的那條魚,說是沐善法師從京中偶得,帶回送給他的,原是西域的種,中土十分罕見。”

  黃梓瑕又問:“他讓禹宣把魚還給他,這麽說,他把魚送給了禹宣?這麽珍稀的魚,他會舍得給別人麽?”

  “就是啊,看起來,齊判官和禹宣的關系也未到這種地步,我也覺得他不太可能將這麽喜歡的東西送人。判官曾對我們誇耀說這魚可活百年,自己死的時候就在墓中盛一缸清水,讓小魚跟著他一起去的……現在想來,這話可真不吉利,難怪他……唉!”齊福說話唉聲歎氣,臉上也堆了些傷悲表情,只是眼睛骨碌碌一直往廳內陳設的器物上看,尤其是鎏點金的,鑲點銀的,嵌點玉的,簡直口水都要流下來。

  黃梓瑕又問了些關於禹宣的事情,但齊福隻記得些皮毛,隻說他在這邊暫住的幾天內,一動不動跟死人一樣躺著,稍微清醒一點之後便讓他自己宅第中的人將自己接回去了。他愣是沒聽他出一聲。

  黃梓瑕見他也說不出什麽來了,便問:“那麽,平時齊判官都在哪裡辦事?有沒有留下文書什麽的?”

  “都在書房,請兩位跟我來。”齊福轉身帶他們到了後面的一個小閣。這裡有書架書案,還有幾幅懸掛著的畫,畫的是月季、杜鵑、水仙,還有一幅青松。

  黃梓瑕站在松樹畫前,看著上面青碧的三四棵夭矯松樹之下,一個人安坐彈琴。那人將琴置於膝上,輕揮十指,旁邊寫的是“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

  周子秦在她身後看著這幅畫,說:“好像……有點怪怪的。”

  “是有點怪怪的,如果掛的是一幅繡球花,或許就更合適了。”黃梓瑕說。

  齊福“咦”了一聲,說:“正是,之前這裡掛的,正是一幅繡球花。”

  “那現在繡球花的畫呢?”周子秦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什麽時候,繡球花換成了松樹——你們稍等啊。”齊福說著,走到門口衝著外面大喊:“阿貴,阿貴!”

  有個十四五來歲的少年跑了過來:“福伯,什麽事啊?”

  “你不是幫老爺打理書房的嗎?裡面那幅繡球花的畫兒呢?”

  那少年歪著頭看松樹畫,莫名其妙:“我哪兒知道?說不定老爺覺得松樹更好看,所以換了一幅嘛。”

  “滾滾滾!”齊福揮手攆走了他,然後轉頭對著他們賠笑:“看來是老爺自己換的,我們做下人的,那也得隨著他不是?”

  看來這個齊騰治家無方,人一死,如今宅中一團混亂,根本無從探查。

  黃梓瑕隻好示意齊福退出,自己和周子秦在房內尋找線索。周子秦偶爾一抬頭看見外面,趕緊拉著她,說:“你看你看。”

  黃梓瑕看見齊福那群人又在偷偷地藏東西,不由得無奈,說:“算了,先找我們需要的東西吧。”

  “可我們需要什麽東西呢?”周子秦說著,一邊漫無目的跟著她翻東西。

  黃梓瑕在厚厚一疊文書之中,抽出了一張稍顯暗黃的紙放在他的面前,說:“比如說,這個。”

  周子秦看了一眼,頓時眼前一亮:“鍾會手書?”

  “而且,是嘉平元年十二月初九的信,落款是,尚書郎鍾會。”黃梓瑕將它放在桌上,淡淡地說,“這應該就是,溫陽請禹宣去研究過的那封手書。”

  “真奇怪……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裡呢?這不是溫陽的嗎?”周子秦拿起來看了看,又伸頭去看她手中其他的信箋,“這些又是什麽?”

  黃梓瑕將那些信在他面前鋪開:“灑金紙、薛濤箋、桃花封,你說呢?”

  周子秦湊頭去細看,卻聞到一股脂粉香氣撲鼻而來。他遲疑著問:“這些不會是……所謂的情書吧?”

  “就是情書,而且,都是風月女子的信。”黃梓瑕說著,抽取一封看了看,上面寫的是:

  枕上聞鵲喜,懶起看花枝。竟日佳兆臨,唯不見相思。

  ——長春苑娟娟冬日呵手親筆。

  周子秦頓時感動了,說:“雖然詩不見得好,但難得這詩中情意令人感動呀……”

  “這種詩,就是她們院中找個粗通文墨的人,然後替每個姑娘都寫一首,姑娘們遇到喜歡風雅的恩客,就寫了送給他,不過為博一個才女名聲而已。”黃梓瑕說著,又取出另外幾張紙看了,果然差不多都是這些套路,思郎怨郎等郎盼郎諸如此類,後面落款也都是“蘭蘭作於午夜夢回時”、“沅沅紅燭之下試筆”、“小玉妝成和韻”,一個比一個情真意切,委婉動人。

  周子秦歎為觀止,又有點慶幸後怕地說:“幸好紫燕沒有嫁給這種人,不然豈不是將要來氣死。”

  黃梓瑕對於他這個妹妹也是有點好奇:“她的準夫婿去世了,現在一定很傷心吧?”

  “沒有啊,正在積極物色下一個人選呢。”周子秦說著,手中忽然停了一下,從那一疊紙中抽出了一張雪浪箋,“咦……這張倒是有點奇怪。”

  黃梓瑕拿過來,發現雪浪箋上印了雅致的藍色方勝文,比之其他花柳纏綿的信箋,別有一番洗淨脂粉的意趣。

  她念著上面的文字,發現也與其他不同——

  曾為分桃怨,曾為斷袖歡。冠蓋滿京華,公子世無雙。

  周子秦捂住臉,一副嫌棄樣:“這拚拚湊湊,寫得也太爛了……幹嘛不找個寫得好點的人捉刀。”

  黃梓瑕指著下面的落款,說:“別看詩,看這裡。”

  周子秦仔細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麽兩樣:“夜遊院松風深慕子衿。”

  “夜遊院……松風?”周子秦似乎咀嚼出了點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嗯,你記不記得范元龍上次說過的,他去夜遊院找過小倌?所以,我想這應該是成都府中一家……南風場所。”

  周子秦的嘴巴張成了一個圓型,臉上興奮得發光:“這麽說,我們可以以公務的名義去逛風化場所啦?還是……還是南風啊?哎呀,我爹娘管得嚴,我可從沒去過那種地方,想想就很緊張怎麽辦?”

  黃梓瑕是一點都沒從他的臉上看出緊張來,只看到了興奮與期待。她想了想,放下書信往外走去,說:“我得先回去一趟。”

  周子秦趕緊跟上:“回去幹嘛?”

  她有點心虛地低下頭,說:“先去和夔王稟告一聲。”

  周子秦若有所思地點頭:“沒錯,一個宦官去風月場所,要是不事先對上司說清楚,日後怎麽報銷公款呢?”

  再一想,他又追了上去:“哎哎哎,崇古,不對啊!反正是衙門出錢,還要跟夔王說清楚幹嘛啊?”

  到了李舒白處一看,場面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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