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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女宦官的宮闈秘事》179.第179章 碧樹凋殘(4)
  “嗯,據說他是遊歷過西域的高僧,不知自西域傳來的阿伽什涅與他是否有什麽關系。”黃梓瑕恍然大悟,點頭道,“我在蜀郡三年,曾聽說過沐善法師佛法無邊的傳說,也曾聽過范節度的兒子范元龍迷戀歌伎的傳言,只是不曾將二者連在一起關心過。現在看來,或許就是沐善法師以攝魂術改變的范元龍心態。難怪無人懷疑他那個假得如此明顯的泉眼,還有那些所謂的不孝子回頭、潑婦轉性,大約也多是如此。若他將此法用在正理處,畢竟也是好的。”

  “但若他當年曾在宮中,做過一些我們所不知曉的事情呢?”李舒白仰望面前橫渡關山的飛鳥,長出了一口氣,“若他與先皇的禦筆,與鄂太妃的瘋癲,與先皇駕崩時,口中那一條小紅魚有關呢?”

  這些足以翻覆天下的秘密,自他口中輕輕說出,在山風之中飄散殆盡,無人知曉。

  黃梓瑕望著他的側面,這比千裡江山還要悠遠美麗的曲線,讓她一時沉默了。許久,她才輕聲說:“無論如何,明月山就在這裡,廣度寺就在這裡。下一次,我們來見沐善法師時,準備妥當。”

  他們一路向北,前往使君府。

  在走到岔路時,李舒白卻忽然轉而走向另一邊。

  黃梓瑕站在他身後,說:“走錯了。”

  “沒有。”李舒白說,“這裡距離晴園不過百步,我們去看看吧,之前聽你提起過。”

  黃梓瑕怔了一下,快走幾步追上他,問:“你怎麽知道晴園在這邊?”

  “衙門那裡不是掛著一張成都府全圖麽,我掃過一眼。”

  黃梓瑕無語中——掃過一眼而已,恐怕已經比生活了三年的她還要熟悉成都府了。

  晴園內多植梅花桃李,如今是夏末,這些花都不在花期。只有假山下叢叢麥冬開著串串紫色小花,竹籬邊樹樹蜀葵盛開,還有可觀之處。

  總算日頭還不是特別炎熱,守園的老人正在給花朵澆水,看見他們進來,笑呵呵地給他們每人分了個桶,說:“可勁兒澆,最近天氣炎熱,早上不大瓢的水澆下去,到日中可糟糕!”

  黃梓瑕一邊澆著花,一邊問:“老人家,這麽大一片園子您一個人打理?那是得多拉幾個人幫您。”

  “老頭兒我也不是人人都拉的,像你們這樣看來面善心和的,我才敢拉。”他捋須笑道,“不知二位從何而來,要往何處而去?”

  “哦,我二人從京城來,因聽說成都府內屬晴園最好,府中冠蓋雲集於此,所以特地過來尋訪。”黃梓瑕縱目望著園中花草,假裝遺憾,“但好像我來得不巧,今日園中並沒有風雅聚會嘛。”

  老頭兒對這院子引以為傲,一聽她的話果然急了:“哎,你們是來的日子不好!如今荷花開殘了,桂花還沒開,天氣又這麽熱,大家哪來詩興啊?日子好的時候,你們都不知道多少人在這裡聚會呢,別的不說,這邊結成的詩社琴社就有十多個,不是我誇口,別說舉人進士了,成都府內但凡識字會作詩的,我一個不拉,全都叫得上名字!”

  “老丈可認識齊騰?”李舒白在旁邊問。

  “齊騰?就是養魚的那個齊判官?”老頭笑道。

  “魚?”黃梓瑕與李舒白頓時都抓住了這要緊的字眼,表面不動聲色,互相卻對望了一眼。

  “對,就是那條小魚嘛,身子就一個指節長短,紅紅的,尾巴倒是挺大挺好看的。他還曾買了個瓷瓶在裡面養著,到處帶出去跟人炫耀,說這叫阿什麽的,稀世罕見,京城裡夔王爺也養了一條,每日隨身帶著呢!”

  李舒白淡淡問:“我也從京城來,怎麽就沒聽說過呢?”

  “聽說夔王是養了條魚,但是不是什麽阿什麽的就不知道了。所以大家那時還常取笑他,說寒月公子改叫養魚公子算了!”

  黃梓瑕給蜀葵一瓢瓢澆著水,問:“原來齊騰字號寒月公子?”

  “好像是齊判官字涵越,偏巧他們一群人中有個叫溫陽的,所以那群人便起哄笑道,溫陽對寒月,真是天生一對,因此久而久之就都叫他寒月公子了。”老頭一邊澆花,一邊笑道,“話說這齊判官啊,運氣真是不錯,去年還鬱鬱不得志,在范將軍手下做個排位頂末的支使,今年忽然發跡了,如今竟已是節度使府上判官了!”

  黃梓瑕若有所思:“這升遷速度確實快,不知他是否有親戚助力?”

  “這個,我們旁人就不知道了,反正蝦有蝦路,蟹有蟹路,都是人家的本事,不是麽?”老頭兒說著,提著水桶又晃晃悠悠打水去了。

  黃梓瑕想跟著去接水,李舒白將她手中的水桶接了過去,理所當然地幫她提著。

  黃梓瑕受寵若驚,轉頭看一看他,卻發現他神情恬淡隨意,似乎根本不在意,也只能強裝淡定。

  他們跟著老頭兒去給另一片月季花澆水。被一夏烈日曬得蔫蔫兒的月季花,枝葉稀疏,只有一兩個枝頭無精打采地掛著幾朵顏色慘淡的花。

  “就算不好看,也得好好養著,等到明年花季,你們二位再來看,成都府月季屬我們這園子為第一,一朵朵開起來有碗口大,又香又豔。”老頭兒又在誇耀自己的花,“整個成都府沒有人不愛的。”

  黃梓瑕隨口問:“齊騰也喜歡?”

  “這個自然,他頂喜歡鮮豔漂亮的花朵的。不過他同社有個叫溫陽的,那個人就寡淡無味,來院子裡也多不看花,最討厭月季啊,繡球啊,蜀葵啊這些大朵的花兒。”老頭兒老是老,對於這些事卻熟悉無比。

  黃梓瑕立即想起溫陽的書房中,那一幅繡球蝴蝶。

  她還在想著,老頭兒又問:“據說……那個溫陽死了?和一個伎家殉情了?”

  黃梓瑕點頭,問:“老丈常與他們接觸,不知溫陽與那個齊騰,關系又如何?”

  “這個麽……我與他們又不熟,哪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老頭兒打著哈哈,“不過啊,我知道溫陽和禹宣還不錯的,常見他使勁兒往禹宣身邊貼呢!”

  黃梓瑕心口微微一動,但一時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李舒白在旁邊,神色平淡地看著蜀葵的花朵。

  老頭兒也不再說什麽,提起水桶又到旁邊澆水去了。

  時間已不早,他們便辭別了老頭兒,離開了晴園。

  剛到衙門,周子秦早已坐在裡面,一手捏包子,一手捏著那個雙魚鐲子看著,滿面生輝。

  李舒白似笑非笑地看了黃梓瑕一眼,黃梓瑕正在窘迫之中,他突然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問:“你說,什麽時候告訴他真相比較好?”

  黃梓瑕聽出他話中戲謔的意味,忍不住又羞又窘,低聲說:“下輩子!”

  “什麽下輩子?”周子秦已經站了起來,向他們走來,“哎,你們太慢了,我都等你們好久了。”

  李舒白掃了他手中的鐲子一眼,問:“什麽事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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