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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女宦官的宮闈秘事》169.第169章 月迷津渡(2)
  這是黃梓瑕閉著眼睛也能走出去的地方,她最美好的少女時代,已經隨著那一日的血案,永遠葬送在這裡。

  她跟著李舒白從側門進入捕快房,周子秦正翹著腳在裡面吃著松子糖,看見他們來了,趕緊一人給分了一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卷紙,說:“來來,我們研究一下。”

  如今正是午末未初,捕快房中空無一人。

  “昨晚我和王爺剪了頭髮,將墳墓原樣封好之後,馬上就回到我居住的院中檢測好了毒藥,確屬鴆毒無誤。”周子秦得意洋洋地說,“王爺立即便命我調查府中所有人等,以我的人緣和身份,打探這種消息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展開那卷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周子秦的字雖然一般,但勝在端正,極利於閱讀。

  廚娘一、魯松娘,掌管廚房食料。案發當夜將廚中未吃完的羊蹄羹與其他食料一起鎖入櫃中的經手人。現狀:前日兒子生病,向門房阿八借錢兩吊。

  廚娘二、劉四娘,掌管灶火,手下兩個燒火丫頭。案發當日領著一個燒火丫頭在廚中做飯。現狀:基本如舊,新添小銀戒指一個,到處對人炫耀。

  廚娘三、錢大娘……

  雜役一、二、三……

  丫鬟一、二、三、四……

  黃梓瑕也不由得佩服起周子秦來。郡守府上下人等四十多個,他一個上午打聽得清清楚楚,而且事無巨細,簡直比市井八婆還要厲害。

  “這個……平時我就經常注意打聽這些,這個是神探的日常素養嘛對不對?”周子秦義正詞嚴地說,“我相信,黃梓瑕肯定也十分注意關注這些。”

  “我想沒有吧。”黃梓瑕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李舒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一目十行將那些資料看完,然後丟到桌上,說:“所以,你一上午的調查發現,沒有任何人有嫌疑?”

  周子秦終於略有羞愧:“是……是啊。因為,鴆毒是皇室專用的秘藥,如果有人交給府中人下毒的話,這個投毒的人必定不是被殺,就是被對方視為心腹飛黃騰達——可如今所有人都沒有什麽變化,足以說明,顯然並沒有那個人因投毒事而與上層扯上關系,發生變化。”

  黃梓瑕點頭,肯定他的想法:“子秦這次分析很正確。”

  周子秦頓時就得意起來了:“所以啊,其實我是個很有天分的人,假以時日,我和黃梓瑕聯手,崇古你的京城第一神探地位可就難保啦哈哈哈~”

  黃梓瑕和李舒白無奈相望,一致決定忽略掉這個人。

  “所以,接下來我們的突破口,只能從傅辛阮與溫陽的殉情案下手了。”

  溫陽的家在成都府西石榴巷,巷中頗多石榴樹。正是夏末,石榴花已經半殘,一個個拳頭大的石榴掛在枝頭,累累垂垂,十分可愛。

  溫家也算是好人家,三進的院落,正堂掛著林泉聽琴的畫,左右是一副對聯:“竹雨松風琴韻,茶煙梧月書聲”。

  迎上來的是一個老管家,須發皆白,面帶憂色。上來先朝他們躬身行禮:“見過周捕頭。”

  周子秦趕緊扶起他:“老人家不必多禮啦。”

  老管家帶著他們在堂上坐下,讓一個小僮仆給他們煮茶,又叫了家中廚娘和雜役,過來見過他們。

  “我們老爺先祖曾出任並州刺史,後辭官回歸原籍。老爺今年三十七歲了,十余年前也曾經熱心功名,但屢試不中,也就淡了。等父母和妻子去世之後,老爺更是深居簡出,一心隻讀老莊,常日在院內蒔花弄草,不與人接觸。”

  周子秦點頭,問:“那麽,他與傅辛阮——就是那個殉情的女子,又是如何認識的呢?”

  “老爺祖上留下有山林資產,每年收入不錯,夫人去世後他也不續弦不納妾。他素來最喜王右丞詩意,說王右丞也是斷弦不續,等日後到親戚中過繼一位聰明的也就行了。”管家說著,一臉疑惑地問,“請問捕頭,這王右丞,是誰啊?”

  周子秦說道:“就是王維王摩詰了。”

  “哦哦。”管家應著,但顯然他也並不知道王維是誰,隻繼續說,“老爺家中無妻室,所以有時也會去坊間找一兩個女子,只是他從不帶這些風塵女子回來,我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了。”

  周子秦悄悄地壓低聲音說:“這會兒怎麽不學王維隱居別業了,反倒去花街柳巷?”

  黃梓瑕沒理他,問那個老管家:“老人家,請問當日你們老爺出門,是否曾對你們說過什麽?”

  “當日……他似是應一位友人之邀,說是要去松花裡,我也記不太清了……唉,老爺雖薄有資產,但這兩年山林收成不好,老爺身邊原本有個親隨伺候著,前些年也辭掉了。如今家中統共只有我一個,廚子一個,雜役一個,還有個我孫子,偶爾跟著出去跑跑。”他一指正在煮茶的小僮仆,唉聲歎氣道,“你們說,一個家沒有女人打理,可如何能興旺得起來呢?”

  “這麽說,你們對你家老爺在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老爺從來不提,也自然不會帶我們出去……真是一無所知啊。”

  見老管家一問三不知,家中廚子雜役和小童子更是個個搖頭,周子秦也隻好帶著李舒白、黃梓瑕,三人一起到後院查看。

  後院是書房,滿庭只見綠竹瀟瀟,梧桐碧碧,松柏青青,山石嶙嶙,一派孤高清傲的氣質。

  周子秦說:“這裡讓我想起了一個地方,是哪裡呢……”

  他還在抓耳撓腮想著,李舒白在旁邊說:“鄂王府。”

  “對啦,就是鄂王那個專門用來喝茶的庭院!這種刻意構建的詩意,真是讓人受不了。”周子秦摸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走到書房,查看裡面的東西。

  只見書房迎面是一排博古架,繞過架子之後,是兩排書架,一個書案。書案後陳設著屏風一架,上面墨色淋漓,寫著一幅龍飛鳳舞的字,正是王維的《山居秋暝》,落款是並濟居士。

  屏風右邊的牆上,掛著一幅看來年歲已久的畫,畫的是一隻蝴蝶落在繡球花上。畫的顏色略有陳褪,顯然已經是舊物。滿堂之中唯有這花蝶嬌美可愛,讓黃梓瑕的目光停留了一瞬。

  桌上有幾張紙,已經被收拾好了,放在案頭。

  周子秦過去拿起來一看,第一張的第一個字是提,後面幾個字是“提於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周子秦念著,莫名其妙地看向李舒白和黃梓瑕兩人,黃梓瑕微一皺眉,而李舒白已經念了下去:“‘須菩提,於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

  黃梓瑕恍然大悟,接下去念道:“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

  周子秦對著那張紙上所寫,確實是他們兩人所念的這樣,但他還是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麽?”

  黃梓瑕解釋說:“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的一段,看來他曾抄寫過這段經文。但次序放亂了,所以你一時讀不懂。”

  周子秦“哦”了一聲,將經文放下了。

  黃梓瑕想了一想,走過去將經文翻了一遍,又重新理了一遍,有點詫異:“前面的不見了。”

  “咦?”正在研究他藏書的周子秦轉頭看她,“這種東西難道也有人要?他字寫得挺一般的。”

  “嗯,你剛剛念的這一句,就是這邊所有經文中,最前面的一句了。”她將其他的紙張理好,放在案頭,用一個瑪瑙獅子鎮住,然後在架子和各個抽屜中找了一遍,卻怎麽都沒找到前面的幾段了。

  “剩下的,還有這幾封信。”他們從一個錦盒中找到幾封信,拆開來一看,周子秦頓時激動起來:“是傅辛阮寫給溫陽的!”

  溫郞見字如晤:

  多日陰雨,長街水漫,無從跋涉也。念及庭前桂花,應只剩得二三,且珍惜收囊送來,為君再做桂花蜜糖。

  蜀中日光稀少,日來漸覺蒼白。今啟封前日君之所贈胭脂,幽香彌遠,粉紅嬌豔,倍覺光彩。可即來看取,莫使顏色空負。我當灑掃以待,靜候君影。

  辛阮書上。

  周子秦不由得感歎說:“他們日常挺好的,真是恩愛旖旎。”

  再看看下面的,除了傅辛阮幾封信之外,多是些詩社來往酬酢,沒什麽出奇的。

  周子秦說:“看來前面那半部《金剛經》是沒了。說不定,是被管家他們當成廢紙掃出去。看這府中老的老小的小,廚子雜役什麽的,應該是一個也不識字的,哪知道有些有用,有些沒用啊?”

  黃梓瑕搖頭道:“正因為不識字,所以他們肯定會敬惜字紙,免得掃錯一張紙,被主人責罵。尤其是,這個主人還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書法。”

  “何以見得啊?”周子秦見她又說出了自己不曾察覺的事情,有點不服氣地問。

  “這紙上的字跡,與屏風上的,是一樣的,不是麽?能將自己的字製成落地屏風欣賞的,難道還不得意自己的書法麽?”

  “可是屏風上的落款是‘並濟居士’啊?”

  “溫者,柔也,陽者,剛也,溫陽是覺得自己的名字一柔一剛,剛柔並濟,所以才取了這個別號而已。”

  “真的嗎?”周子秦半信半疑,走到院中,抬手招了招正在院外收拾東西的雜役:“喂喂,你過來!”

  雜役趕緊跑進來,問:“捕頭有何吩咐?”

  他問:“書房中這架屏風,從何而來?”

  “是老爺親手所書,寫廢了足有二十來匹絹才寫好的,他好像很喜歡這幅字,所以特地叫人拿去做了這架屏風。”

  黃梓瑕在周子秦身後問雜役:“平時你們可有丟過字紙簍?”

  “有啊,但是都要老爺發話的!自從幾年前我將老爺的一首詩當成廢紙扔掉之後,我們現在凡是要收拾書房,必要等到老爺在時,一張張問過他之後,我們才敢丟呢。”

  周子秦用仰慕的眼神看著黃梓瑕,只差在臉上寫“我們聯手打敗黃梓瑕吧”幾個大字了。

  李舒白將書房內又打量了一遍,然後問衙役:“那幅蝴蝶繡球的畫,是什麽時候掛上去的?”

  “這個可難說……老爺有幾張藏畫,也有山川的,也有河流的,高興的時候就親手換一幅掛一掛,我們做下人的,自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掛的。”

  “你記憶中這幅畫出現的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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