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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女宦官的宮闈秘事》175.第175章 何妨微瑕(3)
  “他?他春風得意,之前還被舉薦到京中國子監,據說當了學正。不過近日又回來了。”

  周子秦頓時愣住了,喃喃問:“國子監學正禹宣?”

  “對啊,難道捕頭在京中見過他?”

  “何止見過,簡直就是……”周子秦訥訥無語,實在無法把自己仰慕的那個清逸秀挺、溫和柔善的禹宣,和這個人品齷蹉、背棄黃梓瑕的禹宣連在一起設想。

  黃梓瑕卻問:“話說回來,黃梓瑕當初出逃時,能順利逃出天羅地網,料來也是多承好心人救助。否則,你們蜀郡這麽多捕快兵馬,怎麽會讓她順利逃出生天?”

  郭明趕緊說道:“絕對沒有!我們都很認真地遵命去搜捕了!真的!衙門所有人手白天黑夜搜了好幾天!”

  “那麽,想來也是她命不該絕了。”見他欲蓋彌彰,黃梓瑕也便笑著舉杯說道,“無論如何,我先敬各位一杯。”

  席上氣氛別扭,一群人吃著飯,各懷心事。一片沉默中,唯有周子秦偶爾嘟囔一句:“我得去找那個禹宣看看,弄清究竟是怎麽回事。”

  郭明又忽然想起什麽,問:“對了,齊判官,禹宣當初中舉之後,郡中分撥給他的宅邸,好像就在您府邸旁邊?”

  齊騰的笑容有點不自然,手中捏著酒杯說道:“是啊,禹兄弟與我住得頗近。但……他性情孤高,不喜熱鬧,是以我們平時交往較少,也並不太了解。”

  他說的自然是真話,黃梓瑕與禹宣之前那般親近,但對於這個齊騰也沒有任何印象,若是禹宣的熟人,她肯定是見過的。

  黃梓瑕聽別人稱呼他為判官,又打量他不過三十來歲年紀,便向他敬了一杯酒,說:“節度使府中如今沒有副使,判官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齊判官年紀輕輕便被委以重任,想來必定才乾出眾,范將軍青眼有加。”

  “哪裡,運氣好而已。”齊騰笑道。

  周子秦將齊騰的肩膀一摟,說:“齊大哥你別謙虛啦,我爹千挑萬選的女婿,哪能差到哪兒去?要是一般的人,我爹也舍不得把女兒嫁出去!”

  黃梓瑕微有詫異,問:“原來齊大哥即將為郡守府嬌客?”

  “哦哦,忘了跟你們提了,我妹妹紫燕,與齊大哥商定年底成親。”周子秦說著,又看齊騰一眼,搖頭笑道,“哎呀,大哥一下子變成了妹夫,這事兒我到底是佔便宜了還是虧了?”

  郭明等人又趕緊起哄,一群人爭著給他們敬酒,席間總算又熱鬧起來。

  一頓飯吃完,月上中天。

  周子秦與各位捕快紛紛安撫了公孫鳶,必會盡早給她一個交代。

  眾人散了,各自回去。

  周子秦送黃梓瑕、李舒白回客棧,三人踏月沿街而行。

  黃梓瑕問:“子秦,那個齊騰,年紀多大了?”

  “將滿三十了。”周子秦抓抓頭髮,頗有點無奈,“真是氣死人,我爹初到蜀地,自然要與節度使搞好關系的。齊騰數年前曾娶過親,但妻子過世已久,范大人知道我妹妹還在閨中,便說齊騰是他左膀右臂,正要尋一門好親事。你想,節度使這樣說,我爹還能怎麽樣?便叫人拿了生辰八字對一對,沒想一下子就合上了,大吉大利!這親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李舒白若有所思,低聲說道:“太阿倒持,無可奈何。”

  黃梓瑕知道他的意思,是指節度使勢力太大,連郡守都為之鉗製。但周子秦卻不解,隻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笑道:“不過我妹妹也不吃虧。我妹被人退婚後,在京城那是肯定找不到良配了,所以我爹才千裡迢迢帶她來這裡呢,還不就是為了找嫁一個不明底細的人,糊裡糊塗娶了她?”

  黃梓瑕頓覺其中肯定有無數內幕,趕緊問:“為什麽會被退婚?”

  周子秦明知道此時街上空無一人,卻還是要東張西望一下,看看周圍確實沒人,才低聲湊到她的耳邊,說:“她認識了國子監一個學正,為他神魂顛倒,還親手給對方做了個香囊,結果還沒送出去,就被對方的另一個仰慕者發現了,就鬧了出來……噓,家醜不可外揚,你們可千萬保密啊!”

  黃梓瑕心想你都說已經鬧出來了,還有必要麽。不過見他那種模樣,她還是點了點頭。

  “總之我爹是差點氣死了。我上頭的哥哥們啊,如今個個在各大衙門任職,升遷平穩,可家中偏偏出了我和紫燕這樣的不孝子女,真是家門不幸啊,哈哈哈……”

  黃梓瑕猶豫片刻,問:“那個學正姓什麽?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啊,我爹娘提起來只是罵我妹,對那人的名字十分忌諱——哦,我想起來了,據說那個學正是年初由蜀地舉薦來的,在國子監講授《周禮》,十分出色……”

  黃梓瑕與李舒白默然對望一眼,在心中都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但兩人都沒有說出口,免得周子秦又一驚一乍的——反正他妹妹就要出嫁了,有些事,還是乾脆不讓他知道比較好。

  告別了周子秦,黃梓瑕和李舒白回到客棧。

  天色已深,他們準備各自回房,隻站在院子中略略聊了幾句。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追查下去?”

  “在我們理出的幾條線中,那個仆婦湯珠娘已死。殉情案發之後,我們要找她,她便立即死了,想必其中定有問題。明日應遣人立即前往漢州,尋訪與她熟悉的相關人等,看看是不是能從她日常的蛛絲馬跡中找出點什麽,破解凶手殺害她的原因。”

  李舒白點頭,又說:“以前在郡守府做事的人,基本都還在,但卻並無異常,看來沒人能從你家血案之中獲利。鴆毒的來源與下毒的人,查起來范圍必定又要加大,難度不小。”

  黃梓瑕點頭,抬頭望著墨藍色的夜空。斜月當空,銀河低垂,一空星子明燦若珠。

  這成都府的深夜,與她當初出逃那一夜,一模一樣。

  家人去世的那一日,她被誣陷為凶手,倉惶逃出成都府。那時長空星月的光華暗淡,她看不見自己的前路,唯有一意北上,希望能在京城抓住一線渺茫的機會,為家人和自己伸冤。

  但其實,那時她心中,是深埋著絕望的。她深心裡並不信自己真能找到願意幫助自己的人,也曾在幽暗的山路之上茫然流離,以為自己的人生將會就此埋葬在黑暗中。

  誰知如今,她竟能在身旁這個人的幫助下,再次返回成都,追尋真相。

  她的目光轉向李舒白,看著他沉默的側面。微垂的睫毛覆住他的眼睛,輕抿的唇角始終勾勒著冷淡的線條,然而只有黃梓瑕知道,在他這冰冷的表面之下,隱藏著的那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然,在她狼狽不堪地被他從馬車座下拖出後,為什麽明明可以將她毫不留情驅逐出去的他,會願意接受她的交換,帶她到蜀郡追尋真相呢?

  他仿佛也感覺到了她的注視,目光微微一轉,看向她這邊。

  兩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相接了。

  黃梓瑕看見他幽深不可見底的目光,隻覺得那目光直直撞入自己的胸口最深處,讓胸膛中那顆心跳得急劇無比。

  “早點休息吧,明日我們要尋訪的范圍,可能會比較大,你可要注意寢食。”李舒白輕聲囑咐她。

  “嗯,王爺也是。”她點頭。

  兩人正要各自回房之際,外面忽然傳來砰砰的聲音,是有人亂拍外面大門,在這樣的深更半夜,幾乎驚起了半條街的人。

  店小二和衣睡在櫃台內,正是睡夢香甜流口水的時候,被門外人打斷了好睡,端了一盞油燈就要出去罵娘。誰知燈光一照到外面,他頓時什麽聲兒都起不來了,隻訕笑著問:“客官,您住店?”

  那人聲音嘶啞,焦急說道:“我這朋友受傷了,你趕緊給開一間房吧!”

  黃梓瑕聽這聲音熟悉,趕緊往外走。李舒白亦陪她走出,說:“張行英怎會帶人半夜投宿這邊?”

  只見外面店堂一燈如豆,照在剛進門口的張行英身上。他緊摟著一個衣衫破爛的人,面色焦急,臉帶血淤。

  他身材十分高大,又是這般可怕模樣,難怪小二壓根兒不敢阻止他,隻賠著小心勸他:“這位客官,看你朋友受傷很重啊,我看你還是找醫館去吧。”

  “醫館……哪裡有醫館?他問。”

  小二還沒來得及回答,李舒白已經低聲叫了出來:“景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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