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青見了,不由得說道:“爹,即使是錯也是女兒的錯,你那樣大聲吼娘親幹嘛。”
“你還知道自己是錯了,青兒,我平日訓戒你定要以禮待人,你三姐倒是做到了,而你呢,越發的驕橫。”
趙慕青一聽她爹竟然拿她與趙婉心相比較,一股怨氣直堵住腦門,換著平時她早已經發飆了,但此刻礙於她爹平日的威嚴卻是不敢出言反駁,但聞得趙知府繼續說道:
“你這回是給我惹大禍了。”
趙慕青習慣性地撇撇嘴,不以為意地說道:“爹爹你也說得太玄乎了吧,女兒不就是給一個寡婦潑了盆洗臉水,你有必要說得這麽嚴重麽?”
“什麽寡婦?誰說她是寡婦,我告訴你,那可是宥州殷家莊的夫人。”
聽了他這話,那兩母女不由得面面相覷,柳夜蓉一臉疑惑地直追問道:
“大人,你說那姓寧的女人她不是死了丈夫的人,非但不是,而且還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夫人?不會吧,我看她就一幅窮酸模樣,哪裡有半點富貴命的模樣。”
“就是,爹是瞎編的吧?什麽殷家莊的,我聽都沒聽說過。”
趙知府望著她搖頭歎息,好一會兒才道:“殷家莊你們不曉得,那墨莊總該知道了吧,這墨莊與殷家莊就是同一家。”
“什麽?”柳夜蓉與趙慕青同時瞪大了眼睛。
柳夜蓉喃喃說道:“不會吧,那女人是墨莊的夫人?既然如此,她又怎麽會到咱們府上當差呢?”
“那是她跟殷莊主有誤會,離家出走的,如今殷莊主上門來找人了,估計不出多少日子,人家便會跟著回去。青兒,如今你可知道嚴重性了,我們趙家在這汝州再好,也得事事仰仗著墨莊呢,從前她隱著自個兒的身份,那也就罷了,如今既然殷莊主都親自來了,殷夫人的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語,你們兩母女日後定當對她尊重一些。而你,青兒,你得親自上門去給人家道歉。”
“我不---”趙慕青一聽她爹竟要她登門去給那個女人道歉,頓時撥高了聲調,說道:
“我管她是什麽莊的什麽夫人,她在這心中就是一個低三下四的女人,要我去向她道歉,我做不到---爹淨會幫著旁人,我才是您的女兒---”說罷,一跺腳,竟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這---”趙知府頓時為之氣結,不由得轉臉怒瞪了趙夜蓉一眼,說道:“你教的好女兒,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她必須得上門向人家道歉,往人家臉上潑洗臉水,這像話嗎?”
說罷,他一拂袖,轉身也走了出去---
柳夜蓉一臉蒼白地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法消化掉方才聽來的消息,那個她一直瞧不起的寧寡婦竟然是墨莊的夫人?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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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寧靜君扛著籮筐走回深巷,但見許多戶人家門前都擺著一捆捆的木柴在曬,看那些木柴的切口皆是剛砍伐下來的。
她一怔,這才想起來,去年的這個時分,她也有跟著這些鄰裡一道上山砍柴的。
冬天將至,入冬後,每天燒炕都得用去許多的柴火,因此每家每戶都會儲存許多木柴在家過。大戶人家一般會向一些農戶收購,一捆木柴雖然只花十來個銅板,但小數怕長計,一個冬天下來,都不知得用去多少捆木柴,這筆開銷小戶人家是萬萬負擔不起的,因此許許多多戶人家都是在準備入冬前親自上山砍伐的。
去年,這些鄰裡還主動叫上她一道上山,如今看來今年她們是悄悄的相約而去了。
寧靜君的心頭不由得泛酸,她是不大懂得上山的路,也不敢一個人上山,但她是必須得去的,這麽多年都這麽過來了,這難不到她的,特別是這個時候,她更不願讓那個男人小瞧了她,她要讓他知道,即使不跟著他回去,兒子她也能照料得很好。
於是進了門後,東西一放,她便匆匆到柴房去將那把已經生了鏽的斧子拿出來磨得鋒利---
次日,她交待了兒子一聲後,並早早地拿著板斧在院子裡頭候著,一聽到外頭有動靜,便扛著斧子走了出去。
.陳大嫂見到她背後扛著的那把斧頭,冷哼一聲,也不招呼她,拉著她的男人便往前頭走去,與那早已經聚成一群的鄰裡招呼了聲,一群浩浩蕩蕩地開始往大山出發。
寧靜君安安靜靜地跟在人群後頭,別的人都是夫妻雙雙上山的,男人的負責砍伐,女人負責收拾,而她一個女人,隻得事事自己親力親為。
幸而,家裡就她與琛兒兩人,冬天隻燒一個炕便行,不像別人家有老有小的,如此一來,也省去許多的柴火。
上了山,別家的男人都是專桃粗大的樹枝來砍伐,而她一個女人,力道微弱,只能專桃那些枯枝下手。
一天砍伐下來,人家已經砍下一大堆,或夫妻雙雙馱在背上,或用那手推的輪子板車推著,一大捆一大捆的往山下運。
寧靜君深怕跟不上,也不敢在山上多作逗留,趕緊用繩索捆扎著她那一堆枯枝,馱上背往回走去----
回到家,兒子一聽到門外的動靜,立即開門衝了出來:“娘,你可回來啦。”
“嗯!”她將背上的那捆木柴放在院子裡,這才覺得肩膀隱隱生痛,她伸手揉了揉肩膀,一臉抱歉地對殷琛說道:“兒子,餓了吧?娘這就去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