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寧珂君的手不自然地僵在半空,那張還算得上清秀的臉孔頓時變得陰晴不定。
金庚信走到寧靜君的身旁,凝望著她那燦若星子輕聲說道:“二小姐,你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此刻身處大庭廣眾之地,人來人往的,自小的教養讓靜君羞於與男子攀談,即使這個男子是她未來的夫婿。
“我要去買河燈了,金公子是與知己好友結伴而來的吧?靜君不便打擾,公子您請便吧!”她這話說得相當得體,也明顯地表示了不能與對方同行的意願。
金庚信也不介意,此行能遇著她他已經知足了,但見他淡淡一笑,說道:“那行,二小姐您也請便吧。”
寧靜君婉約地衝著男子複了複身,不想再與寧珂君幾人糾纏,但見她輕輕地提起那長長裙罷,在金庚信深情款款的注目之下款款地沒入人群之中――――。
在夜色的映襯之下,中秋的花燈那七彩的光芒顯得更加的璀璨,明河將兩岸隔得很遠很遠,但兩岸的岸邊都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人們喜歡站在岸邊,有的放河燈許願、有的觀賞花燈,更有的只是來觀望著湊湊熱鬧,感受一下氣氛。
但見河的中央及四周漂浮著許多斑斑的亮光,那些都是人們許願的河燈,它們乘載著人們的美好的心願就如一條亮透的小舟在水面隨風飄蕩著,映得水底星星點點;而一些富貴人家的畫舫就停在河中央,這些畫舫的構造相當的典雅別致、裝飾更是華麗,上面點綴著的奇特燈飾為這個中秋花燈會增添了幾分華美。
一隻相當貴氣華麗的畫舫緩緩從岸的那邊駛來,直到河的中央,人們見到那艙上竟還有衣著華美的伎女載歌載舞,在明亮的月色中、七彩的燈光之下那多姿的身影與清澄的水色交相輝映,令人讚歎。
河邊許多老百姓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給這條華麗的畫舫吸引住了---
寧靜君將巴掌大的河燈托在掌心,擠過人群來到岸邊,找了一個安全的位置,她將河燈內的小紅燭點亮了,並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入河水裡。
望著它迅速地隨水波往遠處飄開來,她那姣好的面容露出一絲好看的笑容,隨即她輕閉上眼臉祈誠地向河神許著藏在心底深處的願望---。
一旁的人群喧鬧個不停,卻絲毫驚擾不到她的絲毫,此刻的她靜如處子般立著,一絲盤發隨風飄揚著----。
她如此靜靜地立在岸邊,水在她腳下浮動著,映襯著她身上那一籠鵝黃色的羅裙,在滿是如星辰般的河燈的映襯之下,她的身姿竟無比的神聖。
此刻的她神態安然,卻不知她的未來夫婿滿額是汗水地擠在遠方的人群當中,深情地注視著這方她的倩影,同行的友人在一旁興奮地說著話,他卻不曾聽進一個字。
遠方的女人已經佔據了他整整一顆心。
她絲毫不察覺,但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寧珂君卻眼尖地發現了這一切。
她見金庚信那專注的神情,不由氣得牙癢癢,再想想他們兩人的婚期也快了,若這賤女人當真如願嫁了過去金家,從此就與她的心上人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她更是氣得發抖。
不---不行---她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她不能袖手旁觀,怎麽也得做點什麽---
靜靜地站著,望著眼前熙熙攘攘無比擁擠的人群,她的心中不由得興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但---金庚信一直留意著那個女人,她得將他支使開來。
於是她衝著一旁招了招手,喚了一聲:“小芹,你過來一下。”
“嗯。”小芹乖巧地走到她的身邊等候著她的吩咐,只見她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過去那邊,將金公子請到那棵大葉榕那兒去,就說是二小姐有請,知道嗎?”
小芹聽從她的吩咐,片刻也不敢擔擱,很快的就往那頭擠了過去,寧珂君見狀,雙眸一閃,陰狠地一笑,將近在身邊的幾個貼身丫環全數給支使了開去,她隻身一人匆匆往岸的那邊擠了過去---。
她的河燈很快飄到了遠方,漸漸的和其他人的河燈聚攏在一道,讓她分不清哪一個打哪一個。
秋風輕輕地吹拂而過,身側的人雖然眾多,但她內心平靜,卻一點也不覺得悶熱。
抬頭眺望著空中高掛的圓月,心中隱隱歡喜,只見明亮的圓月之下一艘華美的畫舫漸駛漸近,她也不由得被這畫舫上的七彩的燈飾所吸引住,那一端的花燈一盞緊接著一盞,映射在河水中央,就如一條會發光的長龍,引人入勝。
正當她出神之際,臀部突然被重重一踹,這一撞,致使她身子迅速往前傾倒。
但見她雙手在穴中比劃了兩下,尚且來不及驚慌,一個失衡之下,整個身子直往河裡頭栽了下去---
頓時---
隻感覺到全身上下一陣的透涼,河水猛列地往她的眼、耳、口、鼻直灌了進來,令她睜不開眼睛,她驚慌失措地在水中拍打、掙扎著,然而她絲毫不會水性,身子很快的就往下沉去,河水迅速地淹過了她的發頂。
人群聽得:“撲通”一聲,隨聲望將過去,只見一個發白的身影掉了下了河裡,頓時引起一陣的騷動。
“落水羅---有人落水羅---!”
人們岸邊叫著,然而站在這裡的多數是祈願的婦孺,卻是不懂水性,隻得驚慌地衝著岸邊呐喊著。
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子迅速地離開擁擠的人群,臉色蒼白地喘著氣,一個丫環走上來衝著她問道:“三小姐,那邊怎麽這麽亂,發生什麽事了?”
女子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