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頭也沒回的收拾東西,行李箱有點大,她拿著有些吃力。
倚站在門邊的男人再也看不下去,幾個大步走過去,單手幫她提起來,然後放在了衣帽間中央的地面上,又揮了揮手,指向角落的雙人沙發,“去那邊坐好,我來收拾。”
林嫣樂得什麽都不用乾,沒有推辭或者扭捏,直接毫不客氣的朝著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然後將那雙修長白嫩的美腿交疊在了一起,接著就用一雙漆黑好看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收拾東西的男人。
這一秒鍾,好像所有的背景都褪了顏色,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
傅青山隨便挑了兩件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裡,剩余的地方全都留給了她。
接著就抬起頭,與她的視線相撞在一起,“剩余的地方裝你的東西,你想要帶哪件衣服?”
問完話,他就走到了掛著她衣服的櫃子前,隨手挑出來一件,“這件白色的裙子怎麽樣?很襯你的膚色。”
林嫣搖搖頭,“太保守,穿著不好看。”
“那這件?”
他又拿出一條裸粉色的長裙,比剛剛的那件款式還要保守,裙擺直接遮到腳踝,“你穿這個顏色也很好看。”
“不行,那件衣服穿起來會顯得我整個人很悶,我也沒有很老,為什麽要穿這種看起來很沉悶的裙子?”
“輕熟不好嗎?”
“傅青山,輕熟和沉悶是一個意思嗎?”
傅青山特別喜歡控制她穿衣服的尺度,整個衣帽間大多數衣服都是他買回來的,各式各樣的都有,但沒有一件是露背,或者是膝蓋以上的裙子。
全都剛好遮住了她的美點,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全都遮住了她可能會性感的源頭。
“那就這一件?”
他又挑出一件淺紫色的荷葉裙,裙擺剛好垂到膝蓋,是那種輕熟中多少帶著點嫵媚的裙子,林嫣覺得這條已經是他承受的極限,便點了點頭,“這件可以,但還要多帶幾條裙子。”
“隻去一個晚上,你確定需要帶那麽多條?”
她微笑著點頭,“我確定。”
傅青山點了點頭,接著在她幾排衣服前繼續挑選。
而剩下的幾條,他沒有聽她的意見,直接拿下來疊好放進了行李箱裡。
林嫣瞥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幾條款式類似的裙子,她說這種風格可以,他就全給她挑了一樣的風格,還真是滿滿的套路。
好像生怕她會穿著暴露,給別的男人養眼睛。
除了裙子,其他的東西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直接放進去的。
等到他全收拾好,林嫣再往行李箱裡看過去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個很小的位置,放著他的東西,剩下的位置,全都是她的衣物,包括整套的護膚品面膜之類的女性用品。
傅青山真的很會寵女人,她應該算是很少見過他寵女人樣子的女人。
而被他寵的那個女人不是她,是紀晗。
林嫣走過去,裝模作樣的詢問了一句,“你的東西……要不要再單獨拿一個行李箱?看著怪難受的,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你說的好像從來沒有欺負過我一樣。”
“傅青山,說話要憑良心,你沒惹我的時候,我可從來都沒有虐過你。”
傅青山笑了笑,接著從半蹲的姿勢站起來,看著半米外的美麗女人,“嫣兒,我怎麽記得我沒惹你的時候,你也照樣虐過我,你該不會是欺負我曾經失憶過,所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在我面前信口開河吧?”
林嫣也跟著笑,只是笑意絲毫未達眼底,“喲,真是難得傅長官還記得你失憶過的事情呢!”
話落,什麽話都沒再說,直接走出了衣帽間。
傅青山看著女人窈窕美麗的背影,有半分鍾的出神,然後提著行李箱追了上去,在她馬上要走出別墅門的時候,伸手拉住了她,“怎麽好好的,說生氣就生氣了?”
她非常無奈的瞥了他一眼,“我沒有生氣啊,我只是……”
後面的話她還沒有說完,放在手包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來,看到漫漫兩個字,就迅速的滑下了接聽鍵。
下一秒鍾,就傳來了喬漫低柔又清澈的聲音,“嫣兒,紀雲深說這兩天林城天氣不好,我又到了孕後期,雖然很想去玩,但更怕經不起折騰,我就不陪你去玩了。”
“好,我哪天再去找你玩。”
“嗯,你好好玩,掛了。”
按下掛斷鍵,她就又看了一眼扣在手腕上的那隻溫熱大手,“傅青山,你要抓著我到什麽時候?”
“說清楚再走。”
“有什麽可說的?反正你記憶深處的女人到底是誰只有你自己清楚,我就算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是的,關於他恢復的記憶,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就是他隻記得結婚後的林嫣,結婚前的林嫣,他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大概的記憶,都是紀雲深跟他說的,或是共同經歷過的人跟他說的。
他從來都沒有記起過她青春明媚的樣子,更不知道她的追求有多麽熱烈。
記憶的缺失,讓他不敢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叫囂。
因為他並不是忘了所有人,而是單單的忘記了結婚前的林嫣。
“你怎麽知道我記憶深處的女人不是你?”
這回他沒再等她的回答,而是將她密不通風的擁在身前,“不過,我喜歡你為我吃醋的樣子,比在我身下哼唧更讓我喜歡。”
林嫣白瓷般的小臉迅速的紅成了一片,一直紅到了耳根,“傅青山,你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往那方面聯想?”
他挑了挑劍眉,一本正經的回答,“可正常的男人都喜歡往那方面聯想,相信我,沒有人會抵擋住美麗女人的誘惑,我也不例外。”
林嫣瞪了他一眼,推著他,“快點出發吧,晚了雨勢就更大了。”
“好。”
傅青山如她所願的放開了她,然後拿起雨架裡的傘遞給了她,“在這等著我,我把車子開近一點,然後過來接你。”
林嫣點了點頭,就看到他撐著另一把傘走進了雨中,沒過幾分鍾,就把車子開近了別墅的門口,然後又下車過來抱她,等到她穩穩的坐進去,才又關掉車門,回身去取行李箱。
將行李箱放進車子的後備箱,高大的男人就繞過車尾坐進了車子裡面,外面的雨勢很大,他難免會淋到雨,坐進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潮濕又濃烈的雨氣,但卻沒有遮掩住他身上清冽又好聞的男性氣息。
“擦一擦。”
林嫣見他修剪利落的圓板寸上有著不少水珠,就將座位旁邊乾淨的白色毛巾遞給了他,他沒有接,而是傾身過來,“你給我擦。”
“我不伺候你,你自己擦。”
“那就不擦了。”
他又退了回去,接著就啟動了車子,還沒有踩下油門,身邊嬌小的女人就低低的說了一句,“等一下,我給你擦。”
傅青山很滿意的嗯了一聲,隨後打開了雨刷器,衝刷著前風擋玻璃上的模糊水霧,讓日光透進來一些,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她的出塵般的美麗。
他的眸光太過灼熱,灼熱到她的體溫都跟著升高了不少,“傅青山,你別看著我。”
“車子裡就你和我兩個人,我不看你看誰?”
她直接將手上的毛巾推到他的臉上,“不聽話,就自己擦去吧。”
傅青山笑著接過她手裡的毛巾,又簡單的擦拭了兩下,才重新坐好,下一秒鍾就踩下了油門,車子像是箭一般竄了出去,迅速的劃破了重重的雨幕,朝著別墅院落的盡頭駛了過去。
……
一個小時後,黑色世爵車子穩穩的停在了海邊停車場,小白買完遊輪的門票,就撐著一把黑傘走了過來。
傅青山沒著急下車,而是等到小白把門票送過來。
林嫣見傅青山沒有下車,也沒有著急,而是和他一起坐著等。
過了大概半分鍾,小白撐傘走近,傅青山降下車窗接過他手裡的遊輪票,就見他一臉為難,又有些欲言又止。
好像有什麽話要對他說,卻又礙於林嫣在場,不方便說出口。
傅青山挑了挑精致的劍眉,低聲問了他一句,“有什麽話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這麽耗。”
小白又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林嫣,似乎真的很忌憚她在場,生怕她會聽見什麽。
傅青山很了解小白的性格,知道他不會故意做這些無聊的舉動,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處,隻好轉過身跟林嫣說了一句,“嫣兒,我和小白去外邊聊兩句,你在這等我回來?”
“好啊。”
林嫣完全不介意,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倆的談話內容,在話落的下一秒鍾,就轉過頭看向了窗外,不再看他。
傅青山將車窗升上,又揉了揉身邊女人的發頂,才推開駕駛座的車門走了出去。
和小白共撐著一把傘走出幾米後,小白才附在他的耳邊,低低淡淡的說了一句,“長官,剛剛我看到溫小姐和她的朋友也上了這艘遊輪,您看您是帶著林小姐回避一下?還是……”
還是……不用在意,各玩各的?
當然,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傅青山看了一眼雨霧中的巨型豪華遊輪,幾秒鍾以後才收回視線,“不用在意,不過……你給我盯著點她,是朋友聚會偶然和我們碰到一起也好,還是她故意調查後,過來打探虛實的也罷,都別讓她弄出什麽動靜出來。”
“好的,長官。”
多余的話,傅青山也沒再說。
林城要說大很大,要說小也很小,偶然碰到一起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如果她越界,或是做事丟了應有的分寸,他一定會給她好看。
和小白說完話,傅青山就冒著雨走了回來,打開門坐進來的時候,又帶來了很多濕涼又清新的雨氣,幾乎密不透風的將她包圍,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突然覺得很冷,冷得徹骨。
傅青山見她縮著肩膀,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的抖著,就脫掉了身上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好。”
林嫣點點頭,雙手拉拽身上的西服外套的衣襟,緊緊的裹住自己。
傅青山回身拿過後排座的雨傘,打開車門撐開,就邁開長腿下了車,然後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座旁,一邊伸手拉開車門,一邊把傘遞送到她的手裡,騰出的雙手直接抱起她,往豪華遊輪的方向走過去。
日光很暗淡,在重重的雨幕下,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既視感。
她一隻手撐著黑色的雙人傘,一手環抱著他的脖頸,聲音在雨中顯得格外的低柔,“傅青山,你為什麽要把最好的我給忘記了?”
傅青山低頭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說他丟失的那部分記憶的事情,好一會兒才用著跟之前一樣低沉又磁性的聲音說道,“因為在我的眼裡和心裡,現在的你才是最好的你。”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因為這不僅是她的遺憾,也是他的遺憾。
林嫣聽到他的回答沒再說話,而是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上蹭了蹭,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後,就閉上了眼睛,開始假寐。
男人很高,被他抱著,一路上都有騰空的失重感。
直到他把她包放在遊輪高級套房的沙發上,她才舍得睜開眼睛,看著房間極奢極簡的裝修,和複古梨花木的家具擺設,突然有一種類似於興奮的情緒產生。
只因為這間套房,很像他們當初結婚度蜜月時住過的那間套房。
每天早上醒來,都是陽光微風和大海。
耳邊除了海鷗海鳥的叫聲,就是海浪的聲音,什麽都沒有,卻又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傅青山見她的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代表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很好,同時也感染了他的情緒,一掃以往的陰霾和凝重,只剩下淺淡微醺的笑意。
他坐在她的身邊,伸手把她用抱在懷裡,低聲的問她,“餓不餓?”
林嫣被他一問,趕緊伸手摸了摸小肚子,安靜的想了兩秒鍾,才低聲的回答,“有一點吧。”
“想吃什麽?去餐廳吃?還是叫客房服務?”
“叫客房服務吧,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動。”
傅青山點了點頭,“好,想吃什麽,我去打電話。”
“隨便點吧。”
傅青山伸手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行,那我就按照你平時的喜好來點了?”
“嗯。”
傅青山站起身,走到門邊,看了一眼客房服務的電話號碼,就拿出褲袋裡的手機,迅速的撥了過去。
接通的嘟聲響了大概五秒鍾以後,那邊就傳來一道柔膩的嗓音,“您好,我這裡是客戶服務台,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
“要客房服務套餐裡的B套餐,菜裡不要放香菜,少放點鹽,謝謝。”
那邊的服務台的工作人員聽到他的話,為了不出任何差錯,迅速的拿起筆記在了本子上,“好的,先生,您的要求我都一一記下了,請問除了這些,您還有其他的需要嗎?”
“暫時沒有了,就這樣。”
“好的,先生,我們會盡快為您送達,謝謝您的來電,再見。”
切斷手機通訊後,他就邁著一雙蒼勁有力的長腿走了回來,還沒有坐下去,林嫣就指了指自己的頭部,“傅青山,我的頭有點疼,你給我按摩一會兒。”
“這麽伺候有什麽獎勵?”
他高大的身形蹲在沙發邊,有著非常大的違和感,但又讓她產生了一種被珍惜著的感覺。
她趴在真皮雙人沙發上,先是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湊過來,在他的臉側吻了一下,“這就是獎勵,快按。”
“再給一個獎勵。”
林嫣無奈,隻好再湊過去,沒想到卻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
她瞪大眼睛,有兩秒鍾的不可置信,又有兩秒鍾的隨波逐流。
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身體上的快感,伸出一雙小手,撐在了他堅硬的胸膛前,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的一雙大手輕松的拉扯開,隨後,他整個人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他沒有用盡全部的身體力量,但還是讓她動彈不得,只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或者更準確一點說,在他的身上,很難做到真正的拒絕。
當然,也包括她。
“傅青山,你好重啊,趕緊從我身上起來。”
“我沒壓著你呀。”
他雙肘撐在床上,身體確實不算壓著她,但他卻密不通風的包圍著她,讓她根本無法拒絕。
她撐在他胸膛上的雙手又用了一些力量,卻還是沒有撼動他半分。
她皺了皺好看的秀眉,那雙原本撐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改為環吊著他的脖頸,然後將紅唇湊過去,在離他的唇大概兩公分左右位置停下,低低淡淡的說道,“傅青山,有沒有告訴你,欺負女人的下場是什麽?”
“除了扇巴掌你還會什麽?”
“我會的東西還有很多,是你沒有挖掘我的好。”
“哦?”傅青山笑著看她,“我很想知道,我沒有挖掘過的地方,是什麽地方?”
她好像明明說的是挖掘她的好,但他說的卻是……
“傅青山,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能。”
說著,他就要去吻她的紅唇,卻被她偏頭躲了過去,並死死的閉上了眼睛,“傅青山我想吃甜品了,你去給我買回來。”
“想讓我伺候你,就得讓我心甘情願,顯然……我現在心不甘情不願。”
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如果想讓他伺候她,就要先讓他心情好,那麽讓他心情好的東西,就只有她的吻。
她湊過去,在他的唇角吻了吻,“傅青山,注意胎教,我現在是孕婦,你得讓著我。”
“胡攪蠻纏的時候怎麽不說你是孕婦?要注意胎教,嗯?”
“那不一樣。”林嫣咬了咬嫣紅的雙唇,又伸手把玩了一會他襯衫上的領帶,聲音低淡,“寶寶在媽媽的肚子裡成長,根本不會介意媽媽做了什麽,但……卻一定會介意爸爸做了什麽。”
“比如欺負媽媽,比如……”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他也都懂了。
“想吃什麽甜點?”
他最終還是做出了妥協,或者也可以說,她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有特權。
“草莓派,芒果布丁,抹茶味的慕斯蛋糕。”她現在的口味好像每天都在變,今天喜歡吃辣明天喜歡吃酸,後天可能有喜歡吃甜食了,她也很苦惱,“唔……沒有了,暫時就這麽多,你去買吧。”
傅青山沒再鬧她,從她的身上站起身,無奈的搖了搖頭,就朝著房間門口走了過去。
直到男人沉重的腳步聲被海浪的聲音逐漸覆蓋,她才驚魂甫定的拿過抱枕,狠狠的敲在沙發上。
差一點,差一點就又被他蠱惑了。
……
傅青山走出高級套間房後,就抓住了一個路過的服務員問餐廳在哪裡,詢問了一通後,才快速的走近遊輪的餐廳。
甜品店的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他跟在人群的後面,等著買林嫣說的草莓派芒果布丁,和抹茶味的慕斯蛋糕。
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鍾以後,終於輪到了傅青山,他走近了一些,看著蛋糕台上擺放的小蛋糕都很可愛,就揮了揮手,“把這些都給我打包帶走。”
“好的,先生。”
蛋糕師很快就把傅青山說的那些蛋糕都打包了起來,傅青山付了錢,拎著蛋糕就往回走。
剛剛走出幾步,就有一道嬌小的身影追擋到了他的前面,他停住腳步,看著半米外的蔣瑜,好看的劍眉微微皺了皺。
“蔣小姐有事?”
蔣瑜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身上的衣料,聲音有一兩秒鍾的遲疑,“傅先生,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傅青山單手插兜,似乎已經想不起來跟她有關的任何事情,“什麽答案?”
“你說你不喜歡溫暖,喜歡我。”
“哦?”傅青山笑了笑,好像在笑她的天真,“那可能是蔣小姐誤會我的意思了。”
“誤會嗎?”
蔣瑜咬了咬紅唇,“傅先生,你真的不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