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看著高文，感覺有些害怕，他可以想象殺人，事實上，現在他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但並不為此感到愧疚，因為他殺的，本就是人渣，所以他經常可以以此來安慰自己，鼓舞自己。

  但是高文，可是赤裸裸的，為了“練功”，為了求取長生，為了，和他心愛的女子永世相伴，好吧，這個理由還算過硬，不過做的事情，就有些……讓王傑害怕。

  他想起了一個人。

  李大嘴。

  似乎感受到了那種感覺，王傑歎息一聲，說道：“剛開始很惡心，後來，吸啊吸的，我估計也就習慣了。”

  高文好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王傑，說道：“你怎麽會了解到王傑的感覺？”

  王傑聳聳肩，攤攤手說道：“就是多讀了幾本書而已，畢竟是比你們的時代，又過去了一千年還多，正常。”

  高文的眼神很是感慨，說道：“看來我確實錯過了很多東西。”

  王傑說道：“有機會去看看好了。”

  高文說道：“後來，正像你說的那樣，越來越習慣，吸納的人類精元越多，我就越是強大，越是享受，到了後來，就純粹是主動的去吸了，而這種功法，確實很可怕，我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內，就擁有了與亞瑟相仿的實力。”

  王傑說道：“按照物極必反的原理，應該也快被發現了。”

  高文說道：“是啊，隨著被我殺死的人，越來越多了，逐漸的，我就開始藏不住了，而且隨著實力的增強，我發現，我的皮膚，也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顏色，很可怕，當然了，很多時候，開圓桌會議的時候，我會身穿盔甲，作為掩蓋，很多時候，我的同伴都沒有發覺。”

  王傑說道：“發覺了，但出於朋友情誼，沒有指出來。”

  高文愣了一下，說道：“為什麽這麽說。”

  王傑說道：“氣息，你的氣息，血腥味太濃了。”

  高文愣愣的呆了一會，沒有說話，之後，開始說道：“由於失蹤的人太多，教宗下令之後，各個國家的人，都開始了調查，而我為了掩飾一切，就開始和莫甘娜一起行動，名為去尋找線索。”

  王傑說道：“被發現了，是誰發現的你。”

  高文說道：“我和莫甘娜，正在愛爾蘭地區活動，偶爾暗中抓捕一個野人，吸取精華，我們的實力強大，基本上沒有人能察覺我們的行動。”

  王傑說道：“這種時刻，有未知的敵人在到處襲擊人，卻放任你和一個天使單獨行動，尤其是一位強大的天使，脫離戰鬥序列，你知道，這種事情的標準處理方式，應該就是將人都組織起來，然後通過調查失蹤人口，尋找那人的行動軌跡，所以，我可以判斷，這個時間，你們應該已經被暗中監視了。”

  高文說道：“那為什麽，沒有人來抓捕我們。”

  王傑說道：“這就要問你了，後來你是怎麽殺的亞瑟王，還有米迦勒怎麽抓的你呢。”

  高文悠悠說道：“就在我們正要突破那條關口，到達那個境界的時刻，亞瑟出現了，他一下抓住了我，並且要求我停止下來，散去所有積存的生命精華，並且余生都要在修道院贖罪。”

  王傑點點頭，說道：“亞瑟王，還是很護犢子的，這個老大跟著，很值，說實話，我認識他的後裔，確實繼承了他的優點。”

  高文怒道：“你說護犢子？他作為早就預定可以擢升天使序列的人，卻見不得別人可以同樣得償所願，見不得別人如願以償，他逼迫我將我所有的追求全部放棄。”

  王傑說道：“真當天界是傻的啊，當你越來越強的時候，他們難道真的無法發現你？亞瑟這是保護你呢，不然的話，就你的罪過，真被天使們抓住了，額……安琪，對這種罪行，咱們天界一般怎麽治他啊。”

  安琪說道：“一般就是燒死。”

  王傑疑問道：“燒死？”

  安琪說道：“運送至其他的細小獨立的空間，用神火慢慢灼燒致死，通常，這個過程，視焚燒者的年齡，可以到達百年。”

  王傑點點頭，說道：“可是夠狠的了，果然是超越國家等級的暴力機關呢。”

  轉過頭去，王傑簡單說道：“你明白了嗎，亞瑟王是一個國王，政治家，也是一個不錯的領導人，他即將進入天界，手下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殺人狂，吸取人生命精華以延續壽命的惡魔，如果他真的是自私的話，早就動手招呼一大票手下，再召喚一群天使來滅了你了，自證清白，順便立個功勞，進了天界後，說不定還有機會混個翅膀呢。”

  高文說道：“是我錯了？”

  王傑說道：“你自己想想吧，不過我也理解你，當時的你不冷靜，陷入了癲狂，這些年被關著，恐怕也沒有機會好好回憶，所以不明白還是可以理解的。”

  高文說道：“難怪，當時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奇怪，他想不到我會殺死他。”

  王傑說道：“是啊，那麽多年一起出生入死，誰能想象到，為了一個女人……”王傑哂笑的看著遠處的莫甘娜，卻不料旁邊的安琪的眼睛看過來，似乎有什麽悲哀，趕緊轉換話題，說道：“說起來，你殺死亞瑟王，確實不出奇，有這位大天使出手幫忙，在他沒有防備之下，很容易做到，之後呢，還是被米迦勒抓住了。”

  高文說道：“如你所說，亞瑟王被我殺死了，我剛剛想起來，”高文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一絲悲哀，“當時他是多麽的驚訝，但當時我太慌亂了，沒有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我恐怕也沒有機會理解。”

  莫甘娜在遠處，似乎沒什麽情緒，說道：“你後悔了。”

  高文說道：“不，為了和你永生永世的在一起，我做什麽都不會後悔，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其實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兩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就這麽四目相對著，過了一會，高文才說道：“後面的故事，其實就簡單了，在那之後，我將亞瑟的屍體藏起來，就和莫甘娜，一起離開了不列顛，到了歐洲大陸去了，我們躲避開教廷的追蹤，一路向東而去，走過茫茫雪原，萬裡凍土，到了這裡。”

  王傑說道：“還真是了不起呢，按照路途，你們馬上就要到我的老家了，不過那個時代是唐代啊。”想了想，想到白行簡所說，看上一眼，萬裡晴空的巨大威能，也是心中一震。

  高文說道：“你也知道了，那天，我們遇到了米迦勒。”

  王傑說道：“大戰一場？驚天動地的幾百回合大戰，然後束手就擒？”

  高文搖了搖頭，王傑見了，說道：“那無論如何，也打了幾十招吧。”

  高文接口道：“他只出了一招，就將我和莫甘娜抓起。”

  “一招！”王傑心中仔細盤算起來，莫甘娜身為四翼天使，實力如何就不說了，這個高文，本身就是正統騎士，而後開始吸食人類生命精華，變身血色騎士，但實力更是高歌猛進，怎麽看兩人都是可以輕松摧毀一個小型國家的，但居然在天界高層面前，一招都沒有接住，那麽，天界到底有多高，既然能這麽高了，為什麽會消失掉？

  高文說道：“當時，我和莫甘娜行走在雪原上，我們當然都不會在意這點風雪，也不會在意饑寒，但只是覺得無聊，但我們馬上就警覺起來，因為我們聽到了附近的腳步聲，馬上站住不動，之後，就在風雪中，走來了一個人，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罩著頭，看不清臉，看不清全身，但我和莫甘娜完全明白，這是天界終於找到我們了。”

  王傑閉起眼，思索一會說道：“是終於開始尋找你們了，以他們的威能，只要想找，就能找到。”

  “沒錯，”高文點頭說道：“我只見米迦勒似乎搖了搖頭，然後說，你們做錯了，然後，他突然一揮手，我和莫甘娜兩人，就根本動彈不得，完全無法使力，之後，我們腳下的地面忽然塌了，然後，地下出現了一個地洞，我和莫甘娜，也就被封印在了地下，當然，是另外一個地方。”

  王傑奇怪道：“沒有義正言辭的教育什麽的？”

  “沒有。”高文說道。

  王傑轉頭問安琪：“親愛的，咱們天界都是這樣辦事乾脆的，還是僅僅是米迦勒他老人家自己是這麽個性格呢，我喜歡。”

  安琪說道：“我沒有接觸過那位大人，不太了解。”

  王傑說道：“不過這位大人是夠厲害的，恩，長話短說，這麽說的話，高文先生，你們就一直睡到今天？”

  高文說道：“在睡眠中，我們能感到，封印在漸漸減弱，也是，即使是米迦勒那樣的頂級強者，他布置下的封印，也總有隨著天地運轉之下，漸漸消散的，我們覺得，有可能天界忘記了我們，那麽總有一天，封印消失，就可以重獲自由，誰能想到，有人來了這裡。”

  王傑關切的問道：“什麽人？”對於他來說，那些天界的大人物再厲害，也不必在意，畢竟消失了多少年了，而這個曾經在18年前，將這對男女從原本的封印之地，抓到這裡，抓到了安琪和妮可當初同歸於盡的地方，並且還使用幾種封印法術，外加安琪和妮可的武器，將他們再次封印，也就是說，這個自稱，天下的守夜人的家夥，才是需要關注和注意的重點，這個人，善惡不知，敵友不知，實力難測，肯定是需要注意的了。

  高文搖搖頭，說道：“當時，我們都陷入了多少年來的沉睡，只能偶爾，通過精神鏈接溝通，感受周圍的情況，隨後，就只能感到，身體被帶走，但依然被控制著，直到……直到我們突然感到，胸前一痛，已經被這兩個天使和惡魔的武器穿透的全身了。”

  王傑說道：“哦？一醒來，就是這樣淒慘的樣子，難怪地上都是你們的抓痕。”

  高文說道：“這兩件武器，分別都是天界和魔界軍隊的製式武器，內部含有多種符印，可以給受傷害者，以極大的痛苦和負面作用，老實說，這些年來，我們確實很痛苦，只能用休眠的方式，來忍受這種痛苦。”

  王傑說道：“辛苦了。”他笑了笑，說道：“不過如果這樣，我就要幫你們解開束縛，還是算了吧，你們二位，太強大，太極端，太危險，放你們出去，可能這個世界都會被顛覆的。”

  高文說道：“哦，你倒是很堅定嘛。”

  王傑說道：“只是理智而已，在我們國家，或者整個人類史上，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以史為鑒而已。”

  高文說道：“如果，我用，你不能抵禦的誘惑，來給你呢。”

  王傑說道：“我看不出，你有什麽，你身上的裝備，根本就被扒光了。”

  高文說道：“長生不死之路呢。”

  王傑支吾一下，他隱約記得，寶石中，唯獨沒有關於如何延長壽命的方式，沒有，無論是道法，藥丸，最多是可以保持青春的外表，而沒有能夠讓人活下去的，雖然可以進行各種疾病的治療，但是死亡，還是不可避免的。

  高文指了指安琪，說道：“你可以問問她，求取長生，是多麽艱難的事情，以往天界招募人類，總是何等的挑剔，而她，借著天使的靈魂，可以永生存在，保持心神不滅，而你卻早晚會死去，難道你就願意，讓這麽漂亮的女人，遲早離開嗎，讓我教給你，來自埃及法老的絕世功夫，幫你從此永生的吧。”

  王傑看了看安琪，說道：“是這樣嗎。”

  安琪看了看王傑，沒有回答，倒是旁邊的妮可說道：“都說道這份上了，你還不明白嗎，不想痛苦分別，就想留下美好回憶而已。”

  王傑歎息一聲，說道：“死亡啊，確實很可怕，不過，盡力解決好了，難道，安琪，你就對我這麽沒信心嗎。”

  安琪指了指高文，說道：“我不希望你變成這個樣子，堂堂正正做個人也好。”

  王傑撓了撓頭，說道：“是啊，看起來很可怕，可是，我又怎麽會是那麽容易屈服的呢，還有，你忘記這個了嗎。”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寶石，說道：“總有辦法解決的，如果你為了明天的事情擔心，那麽今天還過不，什麽都不要做了，飛機不要坐，火車不坐，汽車別開，飯不要吃，最重要的是，安琪，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