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紀安然的身體繼續往前傾了傾。

  “其實……”陸亦行正想告知，手機卻在此時正好響了。他的聲音一停，轉頭先接起了電話，“喂？是……到臨港市了……行，你把地址發給我……也好，那你就在安頓的地方等我們……”

  他又溝通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是大白。”他單手搗鼓著導航，順便和紀安然解釋了一句，“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白凡，那個喪心病狂的女法醫。”說完，他轉向霍斯寒的方向，“斯寒，先去安頓，下午再去現場，怎麽樣？”

  “可以。”霍斯寒淡淡地應了一聲，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

  紀安然偷偷看了他一眼，聰明地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只是陸亦行的話，卻讓她不免再度好奇：“去現場？你們又不是警`察和法醫，為什麽要去現場？”

  他們到底是去做什麽？

  “呃……”陸亦行被問得一怔，支吾著沒有下半句。

  “發生了藥物致死的命案。”還是霍斯寒開了口，輕描淡寫地帶過，“我們過去幫忙調查。”

  “哦，是這樣……”紀安然點點頭，不疑有他。

  警方求助“專家”鑒定之類的，很常見吧？

  陸亦行琢磨了一會兒，暗自低笑：話是不假，但好像是當地警方配合他們調查吧？算了，反正讓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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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時間，他們都在聊安排的細節，紀安然插不上話，只能在旁靜靜地坐著。

  很快，住宿的酒店到了。

  這裡算不上奢華高端，但以臨港市的標準來看，這裡已屬最好。遠遠的，就能看到酒店門口站著一排人，個個都穿得很正式，他們的車一停下，這些人就“笑容可掬”地迎過來……

  霍斯寒從另一側下車，那些人便搶著和他說話。

  “誒，陸亦行，剛才謝謝你啊！”趁著他走開，紀安然叫住了陸亦行，快速道謝，“幸虧他沒發現我趴他身上睡，不然太尷尬了，你別告訴他，萬分感謝！對了，你剛才想告訴我什麽？”

  “哦，那個啊……”陸亦行莞爾，解開安全帶，同時推開門，丟出震撼的一句，“斯寒從不在車上睡覺。”

  “啊？”

  那就是說……

  “他不是沒發現，只是懶得拆穿你。”陸亦行下車，留下雪上加霜的下半句。

  “乒！”

  車門被關上，車廂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獨自尷尬。

  紀安然暗暗咬牙，懊惱著一路的自作聰明，另外心虛著怎麽面對霍斯寒，怎麽收場……她兀自考慮了數秒，正打算硬著頭皮下車，她那一側的車門卻被“哢噠”一聲拉開。

  然後，霍斯寒彎腰看了過來：“是不是要抱？”

  她坐了這麽久的車，腳疼腿麻都是可能發生的事。

  “不！”他問得真誠，紀安然卻是倏地漲紅了臉，特別是他身後還有一堆人看著呢！紀安然連忙攀著車門，自行從裡面出來，單腳跳著站好，“我可以。”

  所有人都穿著皮鞋，就她還趿拉著拖鞋……

  依舊是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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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你們了！霍教授隻住一天，你們不必安排其他的。”白凡站在外圍和人打招呼，避開了那殷勤圍著霍斯寒的人群，“李秘書您也辛苦了。”

  站在她對面的，是市政·府辦公廳的秘書，負責對他們的接待。

  “哪裡哪裡！只是太可惜了，霍教授難得來，怎麽也該在臨港市多玩幾天。”畢竟是在官場爬滾多年的人，李秘書說話也圓滑周到，“我們市長在外出差，特意打了好幾個電話叮囑我的，不然他也一定過來。有任何需要，盡管和我說。”

  “多謝。”白凡打招呼，“其他沒什麽，就是媒體那邊，希望您多溝通。”

  在這個小城市裡，發生命案是了不得的大事，更何況還是一次發現多具屍體？

  但這事，暫且還被壓著，只是小范圍內引起了恐慌。

  “那肯定，您不交代我肯定也會辦的。”李秘書笑笑，對於這件事倒是很有自信，“您放心，我們這是小城市，主要的媒體也就那麽幾家，挺好控制。”

  白凡這才放心。

  她和李秘書把細節溝通完，才轉頭看向霍斯寒的方向——

  隔著人群，她看到霍斯寒竟扶著紀安然，一步步地往裡走。白凡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怎麽也跟過來了？

  “白法醫？”李秘書叫她。

  “哦，沒事。”她牽強地笑笑，“那我先去教授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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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酒店大堂攔住了他們。

  正好，那群人都殷勤地去安排車，安排午餐，安排水果……李秘書也不在。白凡站在三人前面，目光徑直瞪著紀安然，臉上明顯都是不高興。

  “你好，白凡？”紀安然見過她，剛住進霍宅的時候，她還向她問過路。她怎麽，好像對她有敵意？紀安然被她瞪得心裡發毛，友好地朝她笑笑，主動伸了手。

  白凡沒動靜。

  她的目光越過紀安然，完全忽略了她，直接質問陸亦行：“為什麽把她帶過來？”

  如果說剛剛是“好像有敵意”的話，那她此話一出，敵意瞬間就清晰了。

  “呃……”陸亦行有些尷尬，目光刻意回避著，吞吞吐吐地解釋，“我們都覺得她腳受傷，應該照顧……”重點是，這是霍斯寒的主意啊！！她不敢質問霍斯寒，幹嘛把槍口對準他？

  他也真是冤死！

  “不好意思啊，”紀安然也是面色尷尬，“我不會影響你們工作……”

  她試圖解釋，但話才說到一半，便被霍斯寒止住。他很自然地把她往身側帶了帶，然後自行對向白凡，嗓音很冷：“我帶她過來，有什麽問題麽？”

  聽得出來，白凡剛才的話，已經惹得他不高興了。

  白凡當然不敢跟霍斯寒強。

  “沒。”她的氣焰頓時弱了下去，悶悶地開口，“只不過這邊的房間都安排好了，沒有算上她的。這邊的房間比較難訂，要不然，再找個酒店讓她住吧。”

  她很排斥紀安然。

  特別是在調查和SH－1004有關時，紀安然在她眼裡，就是仇人！

  “都是大床房？”陸亦行接了她遞過來的幾張房卡，正想建議，“不然你們……”女生住一間？

  還未說完，便被白凡的眼神嚇了回去。

  “還是再找家酒店吧！”白凡堅持。

  心裡默念：最好讓她住得越遠越好……

  “不必。”霍斯寒卻打斷，他側身，隨意地從陸亦行手裡抽了張房卡，“她和我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