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很自然的一個動作。

  就像遇到專業性的難題，他看別人做不利索，也會拿過來親力親為。只是，這回對象變成了她的頭髮……而且盡管擦頭髮不是他的“強項”，他還是忍不住搶過來做了。

  紀安然反倒是一僵。

  耳邊聽到他的那句“我來”，同時她的毛巾便脫了手，直到他碰上她的頭髮，紀安然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竟然幫她擦頭髮！

  天哪！

  霍斯寒竟然幫她擦頭髮！！

  紀安然的臉迅速漲到通紅，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而他眼角的余光，也正好瞥見她腳踝處的青紫腫脹，霍斯寒抿了抿唇：“腳怎麽樣？”一眼就看出來將碰了熱水，青紫的范圍都似乎擴大了一點……

  “沒事。”她想搖頭，無奈頭髮還掌控在他手裡，她也不敢亂動，“比昨天好多了。”

  “我會拿祛瘀的藥給你，”他叮囑，結合她目前的行為方式，只有最簡單的提醒，“你自己別再亂來。”

  “……哦。”她真的沒亂來！

  她是不小心摔進去的！

  紀安然在心裡默默強調。

  而霍斯寒把她的頭髮擦幹了些許，轉身走去浴室，很快拿了個水風機出來，自然而然地要繼續把她的頭髮吹乾……一份“全套服務”，他做起來順理成章。

  紀安然更是不敢動了。

  接下來的時間，吹風機的聲音，正好蓋住了彼此間的靜默，也掩飾了不少可能出現的尷尬。紀安然的雙頰一直燙著，也不知道是被吹風機吹的，還是……別的影響的？

  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發中移動，她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逸溫柔，連空氣中都飄散著點點的曖、昧因子……

  真想時間能夠無限期延長，就讓她停在此刻。

  “霍斯寒，謝謝你啊。”風聲漸小的時候，紀安然才喃喃開口，“我隻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媽媽幫我擦頭髮……你幫我，我感覺很幸福。”

  沉浸在此刻的溫情，她也不由多了絲勇氣。

  而霍斯寒的動作，卻因此停了停——

  幸福？

  她覺得幸福麽？

  望著她臉上的笑，他的心間也產生了一股異樣的溫柔，突然感覺這樣的場景，值得延續一輩子。然後，他看到她修長的頸，看到她白皙的皮膚，看到她穿得算保守的浴袍邊緣……

  莫名地，他的全身開始緊繃。

  有某種東西，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讓他有種差點就恍然大悟的感覺。而現在，他捕捉不到這種微妙的情緒是為何，心裡開始不由自主地焦躁……

  “你自己來吧。”在他完全被這種情緒控制之前，霍斯寒陡然把吹風機塞給了她，然後轉身就走。

  他需要好好想想。

  “啊？”紀安然一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離開了她的臥室。她關了嗡嗡作響的吹風機，有些擔心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她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她怎麽感覺他離開的時候……有情緒？

  ******

  不管有何種猜測，紀安然都沒有任何答案。

  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急匆匆地趕去樓下吃飯，剛剛陸亦行和霍斯寒都來叫過，說不定還在等她一起，她不敢怠慢，更不想浪費別人的時間。

  可是——

  主樓已是空無一人。餐桌上隻放著一份午餐，孤零零的屬於她一個人。他們吃完又去工作了？

  “唉……”

  紀安然朝工作區的方向望了一眼，終於低歎一聲，獨自坐上了餐桌的一邊……吃午飯。

  ........................................................................................................................................

  下午。

  霍斯寒沒有再進行模擬實驗，陸亦行也閑下來，不用緊張地做數據。一如往常：霍斯寒拿了一本書鑽研，而陸亦行忙裡偷閑，正好用電腦打遊戲……

  陸亦行打遊戲容易著迷，整個過程都做到“人機合一”，整個下午他都忙著刷級闖關。一直打到盆缽滿滿，他才感到奇怪：咦！今天霍斯寒怎麽還不來罵人？

  平時他闖一關的時間，都要大於霍斯寒看完一本書的時間。所以平時霍斯寒早站起來，溜達到他後面，不痛不癢地損他幾句……

  今天怎麽了？

  陸亦行疑惑地仰頭，看向霍斯寒的方向——

  他記得他剛開始打遊戲的時候，霍斯寒就已經是這個姿勢了，怎麽許久都沒變過？他的手裡仍舊拿著那本書，而且看厚度，他似乎還停留在開始的那幾頁……

  陸亦行抖了抖身子，這種感覺就像是：他過了一下午，而霍斯寒的時間卻停滯了！

  更詭異的是，這個“時間停滯”的人，唇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淺笑……

  一般這種表情，只在霍斯寒有所謀劃，並勝券在握的時候才有。

  “斯寒？”陸亦行不免好奇，喊了他一聲，旁敲側擊地試探，“你今天看書很慢。”

  “我沒在看。”霍斯寒並不打算瞞他，聞言合上書頁，順勢放在一邊，氣定神閑地繼續，“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麽事？”

  霍斯寒沒立即回答他，他抬手，拿起桌面上已經冷透了的茶水抿了口，然後高深莫測地留下一句：“我在想，你是對的。”

  留下她。

  即使解決完了Z教授的事情後，依舊留下她。

  他清楚了自己想要什麽，也決定去要什麽。

  “啊？”陸亦行慢半拍，當然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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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紀安然是和陸亦行一起吃的。

  那時候霍斯寒正好有事，出去了一趟，後來霍斯寒回來，依舊是有事要忙……紀安然幾乎沒見過他！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似乎霍斯寒在有意避著她，可是她沒有時間細想，因為陸亦行一直聒噪個沒完……

  天色盡黑，陸亦行聊圓滿了，才說要走。

  紀安然送他出了門口，這裡沒了陸亦行，一下子便冷清下來，恢復那個霍宅該有的夜。

  月光冷清，她站在院子裡，遙遙地朝工作區望了一眼。那邊還有燈亮著，也不知道霍斯寒在裡面忙什麽？猞猁倒是跟她熟稔了一點，蹲在她身側，尾巴微微搖晃著。

  “他平時也是那麽忙的嗎？”她轉頭問了一聲。

  它當然不會回答。

  紀安然默默地呼出口氣，轉身，一步步地上二樓回房間……她也要早點睡覺。

  ..........................................................

  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她才聽到隔壁有開門的動靜。

  他才回來？

  紀安然眯著眼睛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半。她記得他的睡眠時間是晚上十點，還有半個小時……他回來得還真是準時！

  反正確定他回來，她便放松了許多，在心裡默默地道了句“晚安”，然後翻了個身放心繼續睡……

  “叩叩！”

  可是下一秒，房門卻被人敲響。

  “紀安然。”她聽到他在門外叫她的聲音。她怔了一秒，豁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