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與風馳兩根木頭樁子就杵在兩人身後,寒著兩張臉。
“你們怎麽會在這裡?”諾雅脫口而出。
“你們為什麽我們就為什麽。”冰魄說話也學會了四兩撥千斤。
諾雅尷尬一笑,睜著眼睛說瞎話:“適才馬車太顛簸了,直接把我們倆人顛了下來,頭暈眼花地找不到路。”
“喔,那我們倆人自然就是過來找兩位主子。”風馳不鹹不淡地說,兩人難得團結一致。
“你們什麽時候來的?”欣兒一臉無辜地問。
“我們一直都在。”
欣兒與諾雅面面相覷,聳聳肩膀,知道肯定露了陷。
“你們只顧逞凶鬥狠,把我們丟了的事情,我們就不告狀了。”諾雅衝著欣兒擠擠眼睛,尷尬地笑,話裡有話地威脅二人把住口風。莫亂嚼舌頭。
“主子提前交代過,只要把你們二位安穩地送回府,無論你們怎樣告狀,他都不會相信的。”冰魄一點都不買帳。
日你個先人板板!這簡直就是歧視!諾雅很生氣,滿腹委屈,卻彎了眉眼,對著他嘻嘻一笑道:“冰魄,我請你去喝花酒如何?”
冰魄看也不看她,隻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去。”
“你若是不去,那我可就自己去了?”
“主子也說過,不許你去。”冰魄甕聲甕氣地道。
“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諾雅氣哼哼地牢騷:“他天天花天酒地,夜不歸宿,我什麽時候管過他?”
冰魄悶聲不吭。
“冰魄,你覺得我對你如何?”諾雅嬉笑著問。
冰魄暗地翻了一個白眼:“不怎樣。”
諾雅有些泄氣地撇嘴:“日久見人心,等你跟我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這人很善良的。”
“沒門!”冰魄直言快語,知道諾雅這樣拐彎抹角地說好聽話,肯定沒好事,一句話堵死。
諾雅咂摸咂摸嘴:“你是知道的,我在那藍眼貓跟前栽了一個跟頭,你說要是不討回來,我這口氣堵得慌,恐怕到死都難以瞑目。”
冰魄堅定地搖頭:“主子交代,讓我好生看著你,免得惹禍。”
諾雅頓時暴跳如雷:“放屁!他在我跟前明明是說,讓你保護我,一切聽我吩咐的。”
“錦娘是個例外。”
這一句話,諾雅可就不愛聽了。百裡九這是什麽意思,她錦娘怎麽就動不得了?
原本,她還有些猶豫,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並不急在今天一天,免得若是有什麽禍事,連累欣兒回宮受罰。但是冰魄這樣護著那妖精,令諾雅心裡很不爽。
這百裡九明顯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嘛,她錦娘不過就是一個青樓賣笑的女子,竟然也令他這樣上心?
林諾雅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百裡九越是護著那女人,她心裡越是不得勁,今天偏生就不信這個邪,非要找她好生算算這筆帳。
軟的不成那就來硬的!
諾雅氣哼哼地道:“現在,我要去茅房,誰若是敢跟著,我就喊非禮,你們看著辦!”
風馳無動於衷,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冰魄想阻攔,可是不知如何下手,隻身形一晃,擋在了諾雅跟前,笨嘴拙舌地悶聲解釋:“我怕你挨打!”
“我只不過去趟茅房而已,至於這樣草木皆兵的嗎?”
冰魄遲疑道:“你真的不是去找錦娘麻煩?”
“你若是不放心,盡管跟著我!”諾雅微微挑挑下巴,滿是挑釁。
冰魄想了想,主動讓開了路。諾雅笑眯眯地點點頭,溜得比兔子還快。
她繞過兩家商鋪,溜到醉夢樓的後院巷子裡,來回走了好幾遍。她依稀記得左數第五個房間是錦娘的,但是繞到這裡才悲催地發現,好像有的房間是兩個窗戶!根本無法確定究竟哪一個後窗是她的房間。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頭頂一處窗子打開,幾隻光禿禿的帶刺玫瑰花枝從窗口直接丟下來,差點就砸到她的頭上。
她正想破口大罵,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後退幾步,跳著腳向著適才那個窗口看,可惜窗子緊閉,冬天裡又是糊了窗紙的,根本什麽也看不到,隻隱隱約約有帳幔飄動的影子。
就是它了!
諾雅興奮地想,事不宜遲,若是耽擱下去,冰魄那根木頭沒準就會追過來,壞了自己的好事。
她查看一周地形,將腰帶勒緊,免得一會兒爬到半截,手腳酸軟,使不上氣力。然後挽起袖子,瞅準一間無人的房間,從窗台上攀緣而上。
還好這棟小樓在建的時候,可能考慮到在窗台上擱置晾曬東西的用途,所以窗台突出一點,諾雅依仗身子靈活,攀緣而上並不費多少氣力,三兩下就攀上了那個後窗。並且腳尖很輕易就找到了落腳的地方,一隻手扒著窗台,另一手探入懷中,取出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她努力伸長脖子,用唾沫濡濕指尖,輕輕捅破窗紙,閉了一隻眼睛,順著那個窟窿眼向裡面望進去。
果然是那個綠眼貓妖的房間,就衝著一屋子的旖旎紗帳,諾雅就可以肯定。
屋子的屏風後面已經放置了一個半人高的木桶,熱氣氤氳,旁邊的地上還有散落的幾瓣玫瑰花。
果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日有眼福了。
這個女人倒是很會享受,諾雅心裡憤憤地想,轉了目光繼續搜尋,發現錦娘正坐在妝台前,將如瀑的長發梳理通順了,然後用簪子輕輕地綰起在頭頂上,露出雪白的欣長優美的脖頸。
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前,將屋門鎖好,方才走到屏風跟前,開始寬衣解帶。
諾雅暗暗告誡自己要沉得住氣,一定要等到那女人進了浴桶,再將手裡的金禪蛋點燃了丟進去,那樣她才會最狼狽。
原本,她還計劃偷偷翻窗進去,將她的衣服一並偷了出來,可是又唯恐自己手腳不爭氣,被人甕中捉鱉,那樣,可就得不償失了。
錦娘已經除去了外衣,又慢慢地褪下長褲,一舉一動,風情萬種,妖嬈多姿,僅僅只是一個背影,就已經令諾雅有些血脈僨張了,若是百裡九那隻色鬼也在這裡的話,恐怕鼻血都要噴灑滿整個窗台。
美色當前,不看白不看,誰說只有男人才喜歡美女?諾雅看得都有些癡迷了,尤其是那挺翹渾圓的屁股,緊繃結實的小腿,充滿了野性的魅力,令人簡直欲罷不能,恨不能上前狠狠地掐一把,擰出水來為止。
錦娘已經將衣服脫完,赤、條條地站在那裡,好像有那麽一刻有點愣怔,似乎是在顧影自憐一般。諾雅有些著急,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欣賞前面的峰巒疊嶂了。
終於,錦娘輕舒玉臂,將手裡最後一件肚兜掛在屏風之上,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先是高聳的渾圓,再然後是,再然後是......
諾雅覺得自己一定是花了眼。她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望進去,感覺眼前有一陣金星亂冒,整個天都傾了。
那個女人腰間掛的什麽啊?貌似從來沒見過,亂蓬蓬,肉乎乎,軟噠噠,呃,好醜!
不可能的!
諾雅覺得自己被雷劈中了,腳下一滑,差點就直挺挺地跌落下去。
“誰?”屋子裡的人很機警,立即察覺到了有人在後窗偷窺,慌亂地扭過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而起,扯落一旁的錦帳,往身上一裹,就向著後窗撲了過來。
諾雅臨危不懼,將手裡提前準備好的火折子一晃,再一晃,點燃了金禪蛋上的引線,就撕破窗紙,丟進屋子裡。
錦娘以為是暗器,不敢硬接,一個閃身就躲避開來。那金禪蛋掉落在地上,立刻炸裂開,一股辛辣的濃煙快速地在屋子裡彌漫。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諾雅見那錦娘果真是有功夫的,根本就來不及沿著適才的路線攀緣而下,將手縮進袖子裡,學著壁虎,順著斑駁的牆壁就滑了下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屁股處傳來一陣劇痛。
還好只是在二樓不高的位置。她顧不得疼,爬起來就跑,順著胡同向著冰魄與欣兒她們所在的位置逃。
屋子裡的錦娘被濃煙咳嗆得睜不開眼睛,摸索著系好身上的羅帳,順著後窗翻身而出,目不能視,僅靠耳朵聽聲辨位,就立即確定了諾雅逃竄的方位。足尖一點,像一隻驚鴻一般,向著她撲過來,也不廢話,直接一掌拍出,狠辣無比,分明是要置她於死地。
諾雅沒有功力,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武功,尤其是逃命的功夫,就地向前一個打滾,就堪堪避開了錦娘的掌風,一聲狼狽驚叫:“救命啊!”
再說等在醉夢樓門口的冰魄,見諾雅久久不回,心裡立即升起不好的預感,與欣兒,風馳三人一起,正循著她來時的小巷尋摸過來。冰魄考慮得周到,還唯恐諾雅果真是找一處人家方便來了,讓欣兒走在最前面,唯恐唐突了。
轉過這個巷子口,三人就聽到諾雅“噔噔”抱頭鼠竄的腳步聲,還有錦娘破窗而出時,窗戶的碎裂聲,不由暗道不好,加快了腳步。
欣兒第一個發現諾雅正處在危急之中,不由一聲驚呼:“風馳快救人!”
錦娘聞言大吃一驚,手下一頓,猛然抬起頭來,支起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