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容瑞翰喉嚨發癢,輕咳出了一口血,“曉陌?”
他的視野已經被鮮血給佔據了,眼前的景物在他的視線裡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就在剛剛,他好像看到有一個身形很像是君曉陌的人在躲避著火球,便趕過來了,沒想過居然真的會是君曉陌!
“是我,容大哥,你身上的這些傷是那些火球留下的嗎?”君曉陌焦急地問道。
此時此刻,在夜明珠微弱的光線中,君曉陌看到容瑞翰的身上居然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了,衣服上破開了無數焦黑的大洞,而露出來的皮膚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明顯是被那些火球給打中而腐蝕了。
“你怎麽會在這裡?”容瑞翰蹙起了眉頭,沒有回答君曉陌的問話,“這裡很危險,你怎麽也進來了?!”
“我本想救你出去的,沒想到岱岩峰把我也給困進來了。”君曉陌簡略地答道。
就在這時,又是好幾個火球衝著他們迎面飛了過來,容瑞翰急忙拖著君曉陌往旁邊一躲,順勢也摟住了君曉陌,自己的後背卻暴-露在了火球的攻擊之下。
容瑞翰一聲悶哼,差點就承受不住那劇烈的疼痛而跪了下去。
“容大哥!”君曉陌感受到身上那沉重的重量,不由得心裡一緊,條件反射地就反抱住了容瑞翰的腰。
只是,容瑞翰的背部剛剛受到了火球的攻擊,被君曉陌這麽一抱,剛好就碰觸到了受傷的地方,不由得又悶哼了一聲。
君曉陌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當她無意中往自己的掌心看過去時,看見的便是一片刺眼的鮮紅色。
這時,君曉陌才發現容瑞翰的後背全是濕漉漉的鮮血。
“容大哥,快!吃一些療傷藥下去。”君曉陌急忙從儲物戒裡拿出了幾瓶療傷藥,顫抖著雙手,倒出了幾顆,往容瑞翰的嘴裡塞了過去。
“沒……沒用的。”容瑞翰強撐著精神,推開了君曉陌的手,然後雙掌托著她的臉頰,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曉陌,聽我說,這裡的攻擊是周期性的,而且,它一般都只會攻擊一個人,所以,等到待會兒這裡的攻擊強度大起來的時候,你就貼上隱身符,往右手邊跑去。這樣,大部分的攻擊就留在這裡了,而你也能夠支撐多一會兒,葉修文不會放著你不管的。”
“不行!我不能把容大哥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扛著這些火球,要跑我們一起跑!”君曉陌倔強地說道。
“一起跑不行的!”容瑞翰咳了幾聲,又咳出了幾口血來,略微有些著急地蹙著眉頭說道,“一起跑的話,我們周圍的火球也會越來越多,我們恐怕連第一輪的攻擊都躲不過去。”
“容大哥你不是說可以用隱身符嗎?那我們就一起用隱身符!”君曉陌說著,從儲物戒裡拿出了好幾張隱身符來,打算往容瑞翰的身上貼過去。
“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隱身符。”容瑞翰拒絕了,神色嚴肅地對君曉陌說道,“我不知道外面的人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打開這個靈器,曉陌,你多支撐一會兒,就多一份希望。”
“容大哥,我也不知道我們要用多長時間才能出去,我只知道我是過來救你的,如果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活著出去,那我所做的這一切就完全沒有意義了。所以,容大哥不要隻把活下來的希望留給我,要離開的話,我們一起離開!”君曉陌抬起頭,緊迫地盯著容瑞翰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眼裡是堅定無比的光芒。
容瑞翰因為疼痛而導致精神恍惚,視野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但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君曉陌那種充滿了堅定的眼神就這樣直直地闖進了他的眼簾裡,仿佛在無聲地對他說,他們一定會出去的,一定會平安或者出去的!
容瑞翰的心微微一顫,本來已經做好了為君曉陌犧牲的念頭緩緩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信念和勇氣。
“好,那我們就一起活下去。”容瑞翰輕輕地撫上了君曉陌的臉頰,只是短暫的一瞬,就把手給放下來了。
容瑞翰接過了君曉陌手裡的隱身符,往身上貼了過去。
君曉陌所用的隱身符是高級隱身符,可以讓一個人從身影到氣息都徹底地消失,君曉陌笑了笑,也往自己身上貼了一張。
由於兩人都陸續消失了,靈器裡的攻擊力量又漸漸地弱了下來,君曉陌和容瑞翰都躲得很輕松。
“走吧,我們找找看,看看這裡有沒有出去的方法。”君曉陌對身邊看不見的容瑞翰說道。
靈器裡的攻擊力量,說到底也是陣法的一種,煉器師經常會在靈器上留下各種各樣的繁複圖案,這些圖案都蘊含著陣法的規律和奧妙,也是靈器賴以存在的基礎。
只要找到這些陣法,並且對症下藥的話,君曉陌覺得,他們還是有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逃出去的。
盡管這個猜想的可能性很低,任務也很艱巨,但君曉陌不打算坐以待斃。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就在君曉陌和容瑞翰找尋著自救出路的時候,葉修文也在嘗試著用自己的方式來煉化著這個靈器。
只有成功煉化這個靈器,成為靈器的主人,他才有希望把靈器裡的君曉陌和容瑞翰放出來。
然而,岱岩峰所擁有的這個靈器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煉化的,它早就在漫長的歲月裡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識,再加上它又吸收了不少被困者的靈魂裡的怨氣,因此,這個靈器與其說是修真界的產物,還不如說是修魔界的產物,內裡邪氣得很,要煉化它並不容易。
葉修文就感到了這種感覺,當他把自己的靈氣緩緩地融入到了靈器裡時,他先是感受到了一股及其強烈的排斥感,隨即,他忽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怨氣猛然闖進了腦海裡。
葉修文心神一震,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清醒,在自己的腦海裡與這股怨氣展開了拉鋸戰。
所幸,葉修文向來都是一個心性堅定的人,他沒有被這股怨氣所影響,緩緩地,又把這股怨氣給逼回了靈器裡面。
葉修文繼續往靈器裡注入自己的靈力,靈器上本屬於岱岩峰的印記開始緩緩地變淡、消失。
這是所有靈器的基本煉化過程,那就是,把屬於前主人的印記給抹去,再刻上屬於自己的印記。
也幸虧是這個靈器的前主人岱岩峰已經死去,否則的話,靈器上屬於他的印記沒那麽容易抹去。
做完這一切以後,葉修文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把小-匕-首,用力地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割,一道深深的口子就出現在了他手腕上。
“葉師兄!”陳飛羽他們擔憂地看著葉修文,總覺得葉修文的舉動有幾分危險的感覺。
葉修文沒有回應他們,而是面色冷靜地把手腕放在了靈器的凹槽之上,在他放在上面的一瞬間,靈器開始瘋狂地汲取著他身體裡的力量。
“唔……”葉修文悶哼了一聲,這種力量被瘋狂地抽出四肢百骸的感覺十分地痛苦,他差點就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了。
凜天峰的一眾弟子們擔憂地看著葉修文,既擔憂他現在的情況,又不敢貿然地跑上去打擾對方。
要知道,煉器煉到一半被打斷,是十分危險的。
這個靈器的品級很高,要煉化它的話,需要的力量非常地多,若不是葉修文到達了元嬰後期,恐怕他會直接被這個靈器給吸成人乾!
葉修文咬著牙,苦苦地支撐著,他的眼睛漸漸地變得發紅了起來,上面布滿了血絲,而額角的青筋也在一突一突地跳動。
他的心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曉陌還在等著他去救,他決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倒下!
或許,是這種堅定的念頭讓他有了撐過這場煉化的力量,漸漸地,他覺得身上的疼痛好像減弱了,而他也開始能夠感覺到屬於靈器的脈動。
這是靈器的器靈在逐漸向他屈服的征兆。
或許是過了一炷香,或許是過了大半個時辰,葉修文在感到自己的力量好像即將告馨的時候,靈器忽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鳴叫聲,穿透了他的耳膜,一股龐大的黑色怨氣忽然之間從靈器裡竄了出來,往葉修文的面門再度撲了過去。
葉修文眼前一黑,倏然直直地倒了下去,跌倒在了靈器的旁邊。
“葉師兄!”
“葉師兄!”
凜天峰的弟子們焦急地朝葉修文跑了過去,手忙腳亂地把葉修文給扶了起來。
葉修文臉色蒼白,雙目緊緊地閉著,雙唇毫無血色,手腳也一片冰冷,讓凜天峰的弟子們擔心不已。
“葉師兄,葉師兄?”陳飛羽輕輕地拍了拍葉修文的臉頰,試圖喚醒對方。
然而,葉修文好像徹底地昏迷了過去,根本就喚不醒。
“好像葉師兄徹底暈過去了。”陳飛羽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那葉師兄煉化靈器成功了嗎?小師妹能不能出來?”凜天峰的另一名弟子一臉憂慮地說道。
其他人聽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靈器裡,正在往前走著的君曉陌忽然之間抬起了頭,輕聲低喃道:“我好像感覺到葉師兄的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