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軒的臉色一下就白了，下意識地低了頭，不敢去看朱如玉。

  八公主看柳軒的模樣，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臉上不由一窘，冷冷一笑，“皇嫂說的可是孫氏？”

  朱如玉迎上對方的視線，一字一句道：“對。”

  “本公主與柳郎情投意合，那個孫氏不過鄉野出身，怎麽配得上探花郎？再說本公主沒有叫柳郎休了她，對他已經很好了，你要知道燕國的律法，駙馬是不能有妾的。”八公主一臉自得，仿佛她給了孫氏很大的恩賜一般，對方應該感激自己才是。

  噗哧一聲，朱如玉笑了。

  柳軒的臉色更白了。

  “本妃見過不要臉的，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你們兩個背著孫氏有了苟且，難不成還要她來感謝你們？”朱如玉向來伶牙俐齒，此時面對八公主，更是一臉嘲諷，“棄了自己發妻恬不知恥，奪了別人夫君還喜不自勝，你們兩個的確是很相配呢——柳探花，你怎麽可能配得上玉婉姐姐那麽冰雪之人？”

  最後一句是感慨，也是歎息。

  “你什麽意思？別以為你是攝政王妃就肆無忌憚，攝政王還是我哥哥呢！今日來不過是我皇兄面子，別以為你有多大面子，柳郎，我們走！”八公主說完，拉起柳軒就往外走。

  朱如玉冷然一笑，“你們走可以，出了這個門，可莫要怪我不講情分，後果你們自己負責！”

  柳軒生生止住了腳步，卻被八公主硬拉著離開。

  “柳郎放心，量她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皇兄不答應，太皇太后也不會答應！”八公主非常自信的聲音傳了進來。

  朱如玉又笑了，“你們可不要怪我，是你們不給自己機會。”

  當日白沐塵從宮裡回來，聽說朱如玉將柳軒以及八公主請到府裡來敘事。

  “如何？”他很關心這件事如何處理，按照他了解的情況，如玉叫對方來府上，多半是要商量辦法的，可以優待孫氏，這件事便不難解決，畢竟孫氏那邊已經決定退讓了。

  良辰輕蹙了修眉回道：“八公主與王妃好像鬧了不愉快，來了很短時間就與駙馬離開了……”

  “離開了？”白沐塵心裡暗罵了八公主沒腦子，又道，“你可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良辰低聲將自己聽到的詳細告訴了白沐塵。

  “卑職估計王妃會有動作，至於什麽動作就不清楚了——本來，王妃叫他們過府來，是當著他們的面解決此時，誰知八公主竟然聽不得王妃說真話……”

  白沐塵冷笑一聲，“做了見不到人的事，越是害怕別人說出來。當初那柳探花根本不同意，不過被人做了手腳，與老八衣衫不整地滾到了一起，這才被逼負責，將自己的原配送回了廣陽——這件事我們就看王妃如何做吧，必要時幫她一把就好。”

  什麽皇族的臉面，早被她們丟光了，自己還看顧什麽，還是顧自己的丫頭吧。

  有了這個準備，他便回到了東院，正看見朱如玉神色不虞。

  看見他回來，朱如玉蹭地起身，迎出來直接道：“爺，妾身可不會罷休。今日給他們機會，他們可沒把握。”

  “嗯，你打算如何？”白沐塵想看看朱如玉打算做什麽。

  朱如玉看白沐塵沒有否定自己的打算，心神稍稍輕松了一下，“明日不是有中秋晚宴麽？妾身到時候要說他們說道說道。”

  “嗯，不過太皇太后年紀大了，注意說話的語調就好。”白沐塵知道朱如玉的性子，這件事自己就是想阻擋也不好阻擋。

  孫氏與要吐的關系他清楚不過，當初那孫氏在丫頭困境是幫助多她，而且為人率真善良，如今被柳軒送回廣陽，明著是伺候公婆，實則是被放棄了，只是柳家為了面子，不好因柳軒做了駙馬就休棄損失而已。

  而且據說孫氏一回廣陽就被降為貴妾——這一招就更不高明了，這樣的話，連之前的兩個孩子都成了庶出，管不到丫頭惱怒，對方實在是過分了。

  朱如玉俏臉不由就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夫君站在自己這邊，“爺，你也看不慣八公主她們的做派麽？”

  “嗯，看不慣，不過八公主與柳軒只怕是分不開的，畢竟她是天家的公主，又懷了孕……”

  朱如玉悶悶不樂，“我知道，那樣的東西我玉婉姐姐也看不上，這世間好兒郎很多呢。”

  夫妻兩人說了一會兒體己話，一起出來帶著孩子們去用膳不提。

  -

  第二日是中秋，皇宮裡舉行了熱鬧的宴會。中午是白沐塵帶著皇上與大臣家眷聯歡。傍晚，皇室成員相聚一堂，在望月樓賞月。

  太皇太后坐在正中，太后秦秀芝帶著小皇上坐在一處；白沐塵帶著朱如玉並兩個孩子坐在一處；八公主與柳軒坐在一處，另外還有十多家皇族子弟與家眷。

  太皇太后的興致很高，整個宴會氣氛很和諧。

  八公主看朱如玉臉色如常，臉上不由閃出一抹鄙視，就她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權力的女子，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也敢跟自己叫板，看看，如今啞巴了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八公主的笑容更有些肆無忌憚，她手拿酒盞起身就往朱如玉與白沐塵所在的桌子走過來。

  白沐塵看對方不知死活地過來，心裡冷哼一聲，拿起酒盞輕啜一口，將自己準備定位成壁上觀的狀態。

  “王兄，”八公主似笑非笑端著酒盞，掃了一眼朱如玉，又看向白沐塵，“昨日登門，沒有看見王兄，早知王兄不在，我也不會去討個沒臉，被人欺負……”

  “被人欺負？”白沐塵清冷的俊臉，頓了一下，“你是說你王嫂欺負你了？”

  朱如玉在一旁就等著對方開頭了，在她看見八公主走過來的那一刻，就知道對方想要對自己發難，怪自己多管閑事，想要讓自己明白寫什麽。好吧，既然對方給自己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浪費了。

  “本妃欺負你了？八公主說話可要講究證據，莫要隨便挑事！”朱如玉也同樣含著笑，說話卻不怎麽客氣，“你若是想要找事，本妃也會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