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給他們什麽？是一個嫡出的身份，還是一份厚成的家業？柳軒，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唯獨你沒有。在你與八公主暗渡陳倉時，你可想起遠在廣陽盡孝的玉婉姐姐，當你與八公主行那雲雨之事，你可曾想過你那兩個孩子？有所得就要有所失，如今八公主已經為你懷了骨肉，你也可以放心了。”

  “孫氏帶著兩個孩子，怎麽過日子？王妃，你莫要因一時興起就散了我的家……”柳軒眼圈也微微紅了，只是礙於場面，沒有辦法流淚。

  朱如玉淡淡一笑，“你以為離開了你這棵歪脖子樹，玉婉姐姐就不能活了麽？——我的第二個解決辦法還沒有說完，和離，帶孩子離開，還有一條，你們必須交出三十萬兩的贍養費！還有玉婉姐姐的青春損失費十萬兩，共計四十萬兩白銀！”

  “你要搶麽？孫氏值這麽多錢？！”八公主氣得跳腳。

  “錯，你應該這樣認為，你的柳郎值這麽多錢——你想想看，四十萬兩銀子，可以讓他沒有妻兒的拖累一身輕，和你一世一雙人的廝守，不好麽？怎麽看都是你們賺了。”朱如玉冷笑著，給八公主算著帳，“痛痛快快給了銀子，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孫氏自會帶著孩子去過她自己的生活，今後你們男婚女嫁，互不影響。”

  “不，八公主，我的孩子……”柳軒欲言又止，看著八公主，充滿了矛盾。

  看得出，他舍不得孩子。

  但八公主咬了咬牙，卻道：“就按第二種辦法——柳郎，以後我們跟孫氏徹底沒有關系了，這樣對誰也好！”

  柳軒的眼眸閃過濃烈的失落與不甘，可是滿眼都是皇室，他不知要說什麽，唯一一個敢在皇室面前說到的話，如今對他分外厭惡，更讓他張不開嘴。

  “好了，就這樣辦吧，你可滿意？”太皇太后冷眼看著朱如玉，一字一句問道，“只是，這一百萬兩銀子實在太多，可否……”

  “一文都不能少。”朱如玉可不是跟對方討價還價的，若不是看在白沐塵的面子上，自己怎麽會跟他們要這麽少？

  太皇太后真想將朱如玉趕出去，白白讓她擾亂了這個祥和的中秋，並且又將那件已經處理了的事情提到了桌面上。

  可是，如今不行，她的身份攝政王妃，就是她太皇太后一額不能輕易說什麽，要知道如今的局面全憑廣陽王控制，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如今對朱如玉另眼相看，或者說對他這個王妃很是寵愛，根本不能輕易動。

  可是這四十萬兩銀子，自己的女兒哪裡能出這麽多？公主府的產業並不是很多，十萬就是個極限了，別說四十萬，難度更大了。

  朱如玉嘲諷般地笑了笑，迎上對方的眸子，“明日就兌現。”

  柳軒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完全沒有將八公主的示意看在眼裡。

  八公主很是尷尬，狠狠瞪了朱如玉一眼追了出去。

  朱如玉嘴角不由勾起一個冷嘲熱諷，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

  -

  宴會自然也不好進行下去了，太皇太后起身對白沐塵道：“攝政王妃來偏殿，哀家有話說。”

  白沐塵神色有些不語，起身對朱如玉道：“走吧，丫頭。”

  這個近乎寵溺的稱呼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兩人牽著兩個孩子出了殿門。

  “你帶著孩子等著，爺去吧。”白沐塵不打算叫朱如玉面對太皇太后，他不希望她受到質問與責備。

  朱如玉卻不是這樣認為，她覺得這個時候白沐塵去不如自己去。

  “爺，這件事本來就是妾身決定管的，就讓妾身去面對吧——只要爺不怪妾身就好。”

  白沐塵知道朱如玉對太皇太后放任八公主很不滿意，想了想，點點頭，“好，你去吧，爺在這裡等著。”

  朱如玉披了一下罩在外面的薄氅，緩步進了偏殿。

  燭光映照下，太皇太后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看到朱如玉進來，直接問道：“你是何意？就喜歡與哀家作對？”

  “太皇太后多心了，我朱如玉既不喜歡來京城，也不喜歡與人作對。不過，八公主這件事如果換做別人，我可能不會多問，”朱如玉閃著不卑不亢的笑，“可她偏偏算計的是我的恩人，我便不得不過問了。”

  她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場以及管這件事的原因。

  “讓皇家丟臉，你就達到目的了？”太皇太后氣惱至極，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問道。

  朱如玉臉上的嘲諷更明顯了，“明明是八公主丟了皇家的臉面，太皇太后如何說是臣婦呢？”

  她是從心裡看不上太皇太后的做派，為了自己女兒，絲毫沒有一個太皇太后應該有的胸懷與氣度。

  “柳軒有妻室，八公主不管不顧，用了手段，與對方滾在了一起，太皇太后不會不知道吧？這倒罷了，還逼著人家正妻做妾——請問太皇太后，這不是丟皇家的臉麽？”

  太皇太后被朱如玉反問地一時語塞，瞪著朱如玉，“可是，你要四十萬實在太多了——這是你的主意，還是那孫氏獅子大開口？”

  “若是太皇太后覺得多，就按第一個辦法好了，一兩銀子都不用處，八公主與孫氏和平共處，共侍一夫就好了。”

  朱如玉又給對方指了第一種辦法。

  太皇太后在痛恨朱如玉，也不能答應第一個辦法。當初那柳軒死活不願意將那孫氏休棄，同意將對方遣回廣陽，保留對方的平妻身份，後來是她用了手段逼著柳老先生將孫氏降成了貴妾，這才使自己的女兒做了正妻。

  想到這裡，她對自己那個任性的八公主多了一份惱怒——身份高貴，卻鬼迷心竅，硬是看上了那個有妻室的柳軒。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知平地起波瀾，朱如玉這個煞星竟然與孫氏認識，並且交情還不淺。

  “四十萬，八公主與駙馬根本拿不出來。”太皇太后隻得說出了這個實情，“你叫孫氏緩一緩吧，先給十萬，之後的分期交付，如何？”

  朱如玉思忖了一下，退了一步，“這樣吧，明日扶十萬，一年之後再付十萬，一次類推——畢竟早一日付清，早一日他們沒有關系，您說呢，太皇太后？”

  看朱如玉終於退了一步，太皇太后松了口氣，“就這樣吧。”

  雖然她很厭惡朱如玉，可事情出了，要想辦法解決，這樣一來，那柳軒的心思也就收回來了，安安心心過日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