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白沐塵剛回來就接到新皇口諭,請他進宮赴宴,為他接風洗塵。
朱如玉一聽要進皇宮,立刻央求白沐塵帶她一起去。
開始白沐塵是拒絕的,經不住朱如玉百般糾纏、拉拉扯扯等撒嬌示好舉動,很勉強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目的達到的朱如玉自然笑逐顏開,按照白沐塵的吩咐,穿了素雅的女裝,緊跟著他上了馬車,直奔皇宮。
一路上,白沐塵觀察朱如玉神色如常,沒有一絲不妥,便放心了。她是聰明的,知道有些事是逼不得已,所以不會介懷。
有了這個判斷,他眉目如畫的容顏淡然起來,
朱如玉一進皇宮,眼睛就亮了,確切的說,還沒有進皇宮時,眼睛就亮了。
她沒有想到燕國皇宮的建築會那麽巍峨,仿佛九天宮闕一般落在人間。她曾見過故宮,可與眼前的燕國皇宮比起來,遜色太多。
朱紅與明黃,是皇宮的主打,漢白玉的直欄橫檻勾勒著建築的邊緣,仿佛一朵朵盛開的大地之花的花邊。空曠,是皇宮的特色,此門與彼門之間的距離每每達數百尺,青石板的地面一塵不染。
兩人走過數道門後,引領的太監恭恭敬敬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用了特有的細柔聲調道:“王爺,請。”
白沐塵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前面的門楣,側了頭看向那公公,“鄒公公,皇上在這裡召見本王?”
太監笑了笑,“奴婢得到的命令便是這裡。”
說完,退到一邊。
朱如玉望著前面的大門,與別處一樣的朱紅,但裡面安靜的詭異。
白沐塵嘴角勾出一個淡的不能再淡的笑,整理了一下鶴氅,往前走了幾步,側了容顏,緩緩道:“跟緊我。”
這句話是對朱如玉說的,她點點頭,緊隨著白沐塵進了大門。
他們進去剛走了幾步,身後的大門就關上了。
“哐當”!朱如玉感覺身體都跟著顫動了一下,心唰得吊了起來。她發現這裡是一個長方形的空間,應該是兩個院落的一個過度地帶,前面院門應該敞開的門關得嚴嚴實實。
不知道要出什麽么蛾子。
白沐塵神色不動,帶著少有的溫和,望進朱如玉眼底,隔空傳音道:“怕不怕?”
朱如玉挺直腰身,水眸含著淺笑,搖搖頭,“我也算見過世面的,爺……”
白沐塵嘴角的笑容擴大,露出了整齊的皓齒,鳳眸沾染了些許的寵溺之色,依然用隔空傳音,“以後跟著爺會見很多世面,不知算幸運,還是倒霉——不過,你已經上了爺這條船,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就在此時,巷子一頭的鐵板緩緩打開,十多隻白虎邁著貓步走了出來,虎視眈眈兩個人。幾乎同時,另一頭的鐵板牆也緩緩升起,上百條粗壯的蟒蛇吐著芯子遊弋出來,紅色的蟒頭傳遞著危險的信號。
“爺,我們快走!”朱如玉本能地就要拉著白沐塵瞬移離開。
白沐塵伸手拉住她手,淡淡道:“走不了,設了結界。我們應付吧。”
朱如玉看出白沐塵眼底的深意,心思一轉,頓時明白了,這裡看似沒人,其實處處都在監視之下,他自然不打算在這裡暴露自己的實力——傳聞中的深不可測與親眼看到,心理感受不一樣。
“看奴家,記性太差。”朱如玉說完,拿出包裝過的青玉骨笛,悠然吹了起來。
那些老虎與蟒蛇本來煞氣很重,但一聽到笛聲,頓時變了畫風,停在原地老老實實呆著,仿佛在等待主人檢閱一般。
朱如玉換了支曲子,老虎與蟒蛇竟然轉頭各自重新回到鐵牆之內,蹲伏在那裡,不再動彈。
空氣裡傳來了驚訝又嫉妒的憤怒之聲,“這個女人是哪裡來的,會施巫術麽?”
“不過是喜歡馴養動物而已。安平王,可否滿意?”白沐塵長身玉立,負手身後,神色淡淡。
前面的門緩緩打開,兩個公公在門口引導。
朱如玉暗自罵新皇變態,緊跟在白沐塵身後,邁過大門,經過開闊的廣場,進了一個偌大的院落。
中央是一座高大的房屋,簷牙高啄,各抱地勢,甚是宏偉,利於九級高台之上。
進來後,屋裡暖融融的,應該是燒了地龍,繞過寶座,來到後廳,只見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身著明黃帝衫,似笑非笑看過來。
白沐塵行到跟前,帶著朱如玉行禮叩拜,“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白沐瑞示意白沐塵起身,卻留朱如玉專注的打量著,眼底漸漸泛出一抹莫名的情緒,“這是哪家小姐?姓甚名誰?”
“皇上,這是臣弟義妹葉茜,此次帶她來京城見見世面。”白沐塵看到白沐瑞眼底的,鳳眸不由劃過一抹寒光,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幾分,他順手將朱如玉攙扶起來,淡淡道,“她身子柔弱,不宜久跪,還請皇上恕罪。”
朱如玉起身眼角掃了一眼這個新皇,臉色有些浮腫,明顯是縱欲過度,眼袋、黑眼圈什麽都出來了,雖說是皇上,可風姿比不上白沐塵半點。
白沐瑞一聽,不由再次打量了朱如玉幾眼,呵呵一笑,“義妹?六弟,你挑女人的眼光似乎不一樣了,之前不是喜歡那種天姿國色的絕代佳人麽?看來求而不得容易改變人啊……”
他話裡的嘲諷與調侃毫不避諱。
白沐塵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沒有為自己做什麽解釋。
“朕看還是考慮一下梁家那個女子吧,端的是個美人,做側妃實在可惜了。”白沐瑞說這話,眸光卻不放過白沐塵臉上的任何表情。
白沐塵態度依然謙和,他含著一抹淡淡笑,回道:“臣弟正妃之事先皇已經有了手諭,臣弟不可能隨意改變,至於趙家女與梁家女,臣弟回廣陽時帶回去便是。”
白沐瑞神色一凜:“什麽先皇定下的,朕如何不知?”
“先皇有手諭在,臣弟不敢不從。”白沐塵拿出一張信箋,呈在白沐瑞面前。
白沐瑞認識先皇的筆跡,神色陰晴不定了片刻,呵呵一笑,“這是你的家事,朕不便多問,夫人側妃倒好說,只是苦了六弟,還要等三年才可以討論迎娶之事,可有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