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看見梁淑芳與白沐塵離開，在街角獨自說了一會兒話——雖時間不久，但卻讓她羨慕又嫉妒。

  她很想用自己的魅力上前靠近白沐塵，卻又忌憚王嬤嬤的警告——冰山之花的名字不是虛無，他並不好女色，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要惹對方厭棄。

  尤其現在是居喪，王爺是個孝順的，絕不能施展女人的魅力。

  極快地思忖了一下，她決定試試，於是上前腰肢輕擺，她朱唇輕啟，“王爺，妾身笨拙，如今還沒有猜到一個燈謎，求爺幫幫妾身……”

  說著話，眼眸閃爍著一抹難言的嬌媚。

  白沐塵不由蹙了蹙修眉，沉默地掃了她一眼。

  沒來由的，金氏的手心一涼。

  “是麽？”他微微抬手，清風拿著梁淑芳的燈走過來，“喜歡這盞麽？梁側妃選的，眼光應該不錯，爺借花獻佛給你了。”

  金氏哪裡敢說不，忙接過來，感謝了幾句，微微往後退去，跟在了王嬤嬤身後。按說，王爺並沒有說一句重話，可是，她就是覺得有寒意——王嬤嬤說的對，冰山之花，果真不能隨意靠近。

  李氏將這幕看在眼裡，嘴角隱隱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而接下來的時間，白沐塵多數保持沉默，鳳眸只在來往的人群中逡巡。但直到夜半回府，他再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

  第二日臨近中午，白沐塵來念雲院。

  朱如玉剛練完劍，走出場子，便被他叫住了。

  “我明日起要去城外寺廟齋戒一個月，你每日還叫良辰接上回府吧，書目與書卷我都給你備好了。”白沐塵一邊說，一邊掏出帕子遞給朱如玉，叫她擦汗，她的帕子已經濕透了。

  朱如玉也不客氣，接過來一面擦一面回絕道：“奴家不打算回王府了，這裡學習也是一樣，況且周圍的我都熟悉，不想再麻煩爺了。”

  “王府裡你不認識誰？”白沐塵鳳眸一冷，聲音也有些質問的口氣，“對王府你比她們都熟，如今反而矜持了？”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朱如玉最多呵呵一笑，反正她臉皮厚，不怕，可現在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了，這話聽到她耳朵裡就是嘲諷與鄙視。

  她也不多說，隻淡淡笑了笑，“是，奴家臉皮厚，拿自己不當外人，王爺見笑了——以後奴家不會去了，只在天石安心學習。王爺若無事，奴家用膳去了，很餓了。”

  說完，將帕子朝他揚了揚，“這個奴家洗了還給王爺。”

  “喂，”白沐塵喊了一句，對方沒有停下腳步，他嘴唇緊緊抿了抿，“就這麽小心眼？不就將你先看上的燈給了春蘭麽？”

  他沒有去追朱如玉，他不在家，即使將朱如玉弄到王府，她心裡不痛快，也不會好好聽話，還是等回來再說吧。

  他臨走囑咐秦少羽多加小心葉坤，好好照顧朱如玉，然後便離開了。

  -

  朱如玉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上午在念雲院學習“拈花十九式”，下午在百花院學習製藥，煉藥，晚上與人閑聊時，加緊時間做鞋子

  而有些不同的是，白沐塵再沒有派人來接她回王府，更沒有給她安排什麽學習內容。

  清風明月也都沒有露過面。

  -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月。

  直到二月底的這日，朱如玉從百花院學習完出來，一眼看見了熟悉的明月。

  他掛著淺笑，朝她招手。

  不知怎麽的，朱如玉心裡生出一絲疏離，她回頭對何青青等人道：“你們先去，給我打上飯。”

  完後從容走向對方，“有事麽？”

  明月拿出一張請柬，遞到她手邊，“明日休沐，嬤嬤邀你去王府賞桃花，今年桃花開的早，很好看。”

  朱如玉一聽王嬤嬤竟然屈尊給自己下了請柬，不由暗笑一聲。

  這個王嬤嬤是典型的古代婦人，如果自己與白沐塵之間沒發生什麽，便是王府的客，甚至可說貴客；可一旦與白沐塵有了肌膚之親，而且她認為自己最多是夫人時，該有的架子便端了出來。

  所以便有了安排自己去翠寧院的舉動——在她看來，這樣做是非常合理的，只是她有一點不清楚，白沐塵已經承諾娶自己做王妃。

  “嬤嬤還沒有回京城？”朱如玉沒有接請柬，隻淡淡笑了笑，“很不巧，明日我約了別人有事，不能赴約，麻煩你代我說一聲抱歉。對了，我給嬤嬤又做了一雙鞋，你幫我捎回去吧，感謝她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她從空間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明月，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如玉，其實王爺回來了，他就在天石學院門口，等著接你回王府。”明月看朱如玉連王嬤嬤的面子都不準備給了，忙搬出白沐塵，“嬤嬤估計三月初三之後就回京城去了……”

  他還有話沒有說出來——難道你不準備去見見麽？

  朱如玉得知白沐塵回來了，就在天石門口等著自己，猶豫了一下，依然搖頭道：“我真的有事，抱歉。”

  說完，轉身去追何青青等人了。

  -

  晚上，幾個小姐妹坐在屋子裡，聊天看書，而朱如玉拿出一個包裹，準備繼續做鞋。

  “咦？”她從包裹裡掏出了一雙繡花鞋，而白沐塵那雙還沒有完工的鞋不見了。

  完了，交給明月的那雙是白沐塵的，不是王嬤嬤的。她有些懊惱，轉而又安慰自己，算了，那雙鞋大部分都已經成型了，就短結尾了，王府裡繡娘，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

  轉眼兩日過去，到了三月初二這日下午。朱如玉跟著姐妹們學習完畢一出來，又看見了明月。

  這回她準備視而不見，但對方卻主動叫住了她。

  “王爺來了，在青雲院，請你過去一趟。”明月懇切地看著她，“去吧，王爺等你好一會兒了……”

  朱如玉想了想，見個面是必要的，沒什麽大不了，所以她淡淡笑了笑，“走吧，見個面也對。”

  -

  進了白沐塵的院落，非常安靜，竹子已經泛青了，春日的顏色很是明顯。

  窗戶打開了，他正臨窗而立，看見朱如玉進來，鳳眸掀起了層層波瀾，薄唇微微張了張，欲言又止，隻安靜的看著她上了台階，與他隔窗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