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玉回信很少,無非說一些家中甚好勿念之類。
秋菊與桂花卻看得出,朱如玉的俏臉笑容有多勉強,趙春蘭這件事壓在她心上重如大石,也不知道王爺回來要如何處理。
“但願王爺回來能妥帖地處理好這件事,給王妃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秋菊歎口氣,愁眉苦臉,“你看看,王妃這些日子連個正經的笑臉都沒有。”
桂花也與秋菊有同樣的擔心,同時她也看不慣白沐塵的舉止,“若是他進了李氏的房倒也罷了,為何一定要是趙側妃,那不是說了要做妹妹的麽?這王妃只怕過不了這個檻……”
唉,好好的生活,偏偏就這麽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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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依然流水般的消逝,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白沐塵的前線全面大捷,狄族被打得落花流水。這個結果朱如玉並不覺得意外,他的能力她清楚。
當她收到白沐塵即將歸來的書信,也沒有多少喜悅,反而更心事重重,她將書信放起來,吩咐秋菊道:“王爺三日之後回廣陽,去告訴管家,記得安排。”
這段時間她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吃什麽也不香,歸咎原因,大概都是那件破事害的。
好在始作俑者快要回來了,這段時間的食不甘味也算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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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臨近傍晚,白沐塵率領著他的侍從,與秦少羽和南宮夜出現在廣陽王府大街上。
全城百姓湧動,目睹凱旋歸來的王爺風采。
朱如玉帶著王府各處管事,還有妾氏李氏一起出了大門迎接白沐塵回來。同時迎接白沐塵歸來的,還有廣陽知府、同知等官員。
遠遠的,白沐塵便看見了那抹俏麗的身影。幾個月不見,她美麗依舊,豔色奪人,幾個月來的思念這一刻都綻在嘴角的微笑裡了。
行到王府前,他下了馬,先與中官員點頭打招呼,之後,朱如玉帶著王府行禮問安。
白沐塵扶她起來,同時示意眾人起身,那握著朱如玉的手往王府裡走,直到清徳殿都沒有松開。
朱如玉也很配合,跟在他身邊一起往王府裡走著,同時也跟秦少羽、南宮夜等打了招呼。
白沐塵一面走,一面用眼角余光掃了朱如玉一眼,低聲道:“丫頭,有些瘦了。”
“可能是天熱吧,胃口差了一些。”朱如玉掃了白沐塵一眼,幾個月的沙場生活,他俊美難言的容顏多了一些風塵,細瓷般的肌膚倒沒有多大的變化,那鳳眸就像兩汪水潭,蕩漾著誘人的情思。
她心裡忽然就有些酸,也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如果自己不知道他與趙春蘭的事,他要準備何時說呢?要準備瞞自己多久?等趙春蘭有了孩子,實在包不住的時候麽?
接風洗塵宴很是隆重,廣陽名流絕大多數都來了,宴會一直到夜半才散去。
白沐塵很盡興,笑容遠比平時多,與眾人跟觥籌交錯,不斷接受著眾人的敬酒,又不斷回敬著。
不過,後來他便示意清風與明月代勞,剛回來看見丫頭,他不願意喝醉。
等眾人散去,他拉起朱如玉的手,在月光下步行,往內院而來。
臨近八月十五,夜風有一絲涼意,空氣裡是淡雅的桂花清香。
兩人安靜地走著,白沐塵很享受與朱如玉在月光下散步的感覺。有段時間沒有這樣的活動了,悠閑輕松;朱如玉則微微垂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爺回京複命時,皇上挽留爺過中秋節,被爺拒絕了。”安靜的夜色中,白沐塵輕聲開了口,手也緊緊攥了攥朱如玉的手,“爺不想讓你等太久,想回來跟你過第一個中秋節……”
“真的只是想妾身一個人?妾身有那麽榮幸麽?”朱如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抬起水眸,望向白沐塵。
白沐塵一頓,隱隱感覺朱如玉的語氣裡有一絲質問與失落,他的手輕輕攔住了朱如玉的腰,“丫頭,除了你,爺還能想誰?”
“爺,”朱如玉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手從腰間拿開,隻讓他握了手,頓了頓,緩緩道,“可有事要對妾身說?”
“嗯,這段日子爺沒有在你身邊,辛苦你了。”白沐塵停下腳步,微微低首望進朱如玉的水眸,他的手為朱如玉溫柔地理了理鬢發,“今後爺會休息一陣子,好好補償你……”
朱如玉望著眼前的男人,忍住心頭的失望,柔聲道:“爺,妾身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妾身,還是因為那一夜,要對妾身負責才娶了妾身?”
白沐塵又是一頓,眼眸中有了疑惑,“爺自然是喜歡你的,你怎麽會懷疑這個?”
“如果當初我們沒有那一夜,如今爺可能會娶了誰呢?”朱如玉並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而是又做了一個假設。
看朱如玉一臉凝重,白沐塵知道她不是說笑話,盡管他不明白朱如玉為何會有這個疑問,但他知道應該好好回答,“說實話,爺不知道。決定娶你之前沒有想過,決定娶你之後,更不可能去想這些——丫頭,你怎麽了?”
“王爺,你喜歡春蘭,對不對?”朱如玉忍住眼淚,努力露出一抹微笑,“你與她相處了這幾年,日久生情……”
“沒有,丫頭,爺對她並沒有什麽男女之情,你相信我!”白沐塵心忽然就沉了下去,雙手不由就扣住了朱如玉的肩頭,加重語氣,“丫頭,你相信爺,真的,爺對她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沒有想法,你為何與她圓了房?”朱如玉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嘲諷,“以你的性子,不喜歡又怎麽可能與她圓房?——爺,你當妾身是傻子麽?……”
白沐塵啞然,說自己著了趙春蘭的道?可自己沒有證據,拿什麽來證明?
“丫頭,這件事有些複雜,我也不清楚怎麽會成這樣……”
朱如玉甩開了他的手,與他拉開距離,水眸一片氤氳,“爺,如果你喜歡趙春蘭,要坐實她的側妃之位,妾身沒有什麽意見,因為妾身原本也沒有指望做您唯一的女人,您沒有承諾過,妾身也沒有奢望過。可您不該撒謊騙妾身!你說要做趙春蘭的兄長,可到頭來,你卻與她滾到了床上——你要妾身如何接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