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如意低著頭，小心地走進來，跪倒在地，施禮後，帶著幾分膽怯道：“王妃，趙側妃求王妃開恩，準許她回府，在雲霞院繼續禁足，不知可否？”

  這是要回來了？朱如玉頓了頓，緩緩道：“怎麽了，那裡住著不好？”

  “原本趙側妃是打算一直在那裡呆著的，只是前不久王爺去與側妃圓了房，還囑咐側妃早些回來在王妃跟前立規矩……”

  如意的話仿佛一隻大錘，每一個字都砸在了朱如玉的心上，她的臉色唰地變白了，他與趙春蘭圓房了！還囑咐趙春蘭回來在自己跟前立規矩，這是委婉地逼自己承認趙春蘭與他的關系？！

  她的腦海裡仿佛回聲一般地回響著這句話！

  他與趙春蘭圓房了，為什麽，他不是信誓旦旦說與趙春蘭是兄妹麽？難道一直一來都是遮人耳目的？！做兄妹就是一個借口？！

  “何時圓房的？”朱如玉從震驚中努力冷靜下來，克制著自己情緒，故意問了一句，但心裡卻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未歸那幾日，他說有急事處理，一連幾日都沒有回來。

  “有一個多月了，那次趙側妃病了，王爺過來探望，便順便留了下來……”如意一面說著，一面悄悄打量朱如玉的神情，當看見對方震驚，她的眼底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隨即又低下頭去掩飾。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朱如玉的心裡似乎有什麽轟然倒塌，她努力斂著神色，淡淡道：“既然想回來，就回來吧，不過回了雲霞院，繼續禁足，不得出來。你回去告訴她，三日後侍衛接她回來。”

  秋菊將如意帶出去之後再回來，感覺屋裡的空氣下降了很多，朱如玉水眸含冰，手心緊握，“去將良夜給我叫來。”

  桂花急匆匆去找良夜，而秋菊在一旁也不敢多說什麽，只看著朱如玉在那裡緊蹙柳眉，沉吟著。

  沒有預料的狂風驟雨，只有冰冷徹骨——無意間由於生氣而散出來的氣場。

  “你說王爺為何要騙我呢？難道從我進門他就在騙我？”朱如玉幾乎在自語，一面回想著自從自己回來之後的很多事情。

  秋菊不敢回答，只看著朱如玉那水眸中無盡的失望與憤怒，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屬下聽說王爺有規矩，王妃不誕下子嗣，他是不會要別人侍寢的，會不會是趙側妃的圈套？”她試圖安慰朱如玉，“王妃可不能亂了陣腳……”

  朱如玉搖搖頭，“這樣的事，趙春蘭是不會隨意拿來說的，因為一旦王爺回來，就會被戳穿，她何苦找不自在？”

  所以，這件事一定是有的。他愛護著趙春蘭，在外人來看都是寵溺，偏自己有了他的承諾，將他與春蘭之間的互動當作是兄妹情，如果是兄妹情，為何現在他們會行了周公之禮？

  難道前些日子，他是擔心自己會報復趙春蘭，出於保護的目的暗中示意她出城的？那裡沒有自己的耳目，他也可以隨時去看望。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與猴子有什麽區別？

  這樣的判斷讓她難以接受，起身去西間書案前坐下提筆，想了想，又將筆扔到一邊去，起身煩躁地來回踱步。

  好不容易，良夜來了。

  朱如玉立刻叫他進來，開門見山道：“王爺一個月前去了城外山莊，對不對？”

  良夜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在趙側妃屋裡過夜了？”每說一個字，朱如玉都感覺自己的心被針扎一下，痛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迎上她問詢的水眸，良夜很為難，王爺沒有說，可王妃現在要問，自己要怎麽回答？

  他隻好保持了沉默。而這沉默就等於間接承認了。

  怎麽會這樣呢？自己還以為雖然與他的結合有些尷尬，但成婚後他會真心待自己，可到頭來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既然他喜歡趙春蘭，光明正大喜歡就是了，反正她進門比自己早，況且自己嫁給他的時候原本也沒有苛求他與自己一世一雙人——很簡單，對方是古代人，自己對他的吸引力估計也沒有到了讓人家為自己拋棄別人的地步，所以自己沒有什麽奢望。

  可是，他怎麽可能這樣騙自己呢？面對趙春蘭便把持不住了麽？說什麽兄妹之情，完全就是糊弄自己的！

  良夜猶豫了片刻，看朱如玉的神情有些不正常，又補充道：“不過王爺好像很生氣，從那以後再沒有去看過趙側妃……”

  很生氣？鬧別扭了？是不是趙側妃在圓房之後，趁著白沐塵高興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導致他生氣？是不是要向自己攤牌之類？

  朱如玉冷冷一笑，對良夜道：“我知道了，三日後，你去山莊將趙側妃接回來吧，如今已經與王爺圓房，一直在外也不是個事，對不對？”

  良夜怎麽聽朱如玉的話怎麽不尋常，可他也不好說什麽，隻領命而出，等著執行。

  原本他想將這件事飛書傳給白沐塵，但考慮到此時白沐塵的大軍已經與狄族開始了激戰，不能讓對方分心，所以他隻好忍下不提。

  -

  三日後，一頂轎子將趙側妃抬了回來。不過，她要拜見朱如玉，被對方拒絕了，理由是，她現在是在禁足，乖乖回雲霞院呆著，不然還會被打板子。

  趙側妃再惱怒，也不敢執意行動，畢竟現在王府沒有什麽人可以護著她，或者說沒有自己的同盟者，朱如玉一生氣還真會打自己板子。

  所以她隻得帶著遺憾回了自己院子，原本她很想看看朱如玉看見自己時的表情，聽如意說很精彩，只可惜自己沒有眼福。

  朱如玉當然不可能見趙春蘭，現在她完全沒有半點心情看對方。回來就回來，呆在她院子，自己眼不見為淨。

  一切等白沐塵回來，看他如何給自己解釋。

  -

  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朱如玉每日依然按時去天石執教，很用心地對待每一位弟子。

  白沐塵的書信來的不多，即使來了，內容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戰事如何，要保重身體之類，有時還會問朱如玉身子如何，他也盼著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