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索性一五一十的把那天趙美娜對我說過的麻雀的故事和盤托出，因為怕顧城擔心而沒有提及被推下水的事，而顧城自始至終都低著頭看不到表情。

  “事情就是這樣，”十幾分鍾之後，我陳述完帶著詢問意味的看向顧城：“你說趙美娜殺過人就是指故事裡的這個女孩子吧？”

  可顧城卻握緊拳頭低頭不語，再看看芮冰，他也緊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的意向。

  難道教室裡就我一個人？

  話說我剛才說的事兒他們兩個有好好聽嗎？

  “我以為她只是搬走了。”在我即將發飆之前，顧城驀地抬起了頭，漆黑的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狠戾：“我居然還漏了一個……這是我交過的第一個女朋友，我一直以為她只是搬走了而已，原來她也不是單純的失蹤。”

  “漏了一個？”不對不對，我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對，不止這一個。”顧城轉過來的臉被踱上了一層陰影：“加上你說的這個，趙美娜一共殺過三個人。”

  “……”

  “……”

  “……”

  教室裡靜悄悄的，我們三個都靜默不說話，仿佛屋內沒人一般。窗外明明陽光明媚，我卻感覺陽光怎麽也照不進來。

  同樣望著窗外的芮冰驀然開口，只是這次他的口氣也變得嚴肅了好多：“說詳細點。”

  猶豫了一下，顧城還是皺皺眉頭臉色凝重的緩緩開口：“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作為顧老頭子的獨子，我生來就無法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且必須接受被束縛的婚姻。當然，一輩子都要與我捆綁在一起的那個人就是趙美娜。其實我也想過，和誰結婚我都不會在意，可是趙美娜不行。”

  “為什麽不行？”我忍不住插話。

  芮冰涼涼的瞥了我一眼。

  看到芮冰的眼神，顧城涼涼的瞥了芮冰一眼。

  隱約覺得他倆有種基情滿滿的感覺，我忍不住涼涼的瞥了他倆一眼。

  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

  察覺到我的目光，顧城迅速的移開了目光，接著別扭的乾咳了一聲：“沒什麽，就是趙美娜的佔有欲太強了，一直黏在我的身邊而且不允許我身邊有別的異性生物。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我想過了，哪怕那個將要與我結婚的人完全不愛我也好，起碼我們都有自由，但趙美娜顯然是相反的。”

  與一個完全沒有感覺的人結婚？那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顧城低垂下眼眸繼續說著那些他曾經不願提起的故事：“五年前，為了向老頭子證明我不喜歡他為我選擇的結婚對象，我跟一個追我很久的女生交往過一段時間，可後來她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當時年少，與那個女生感情並沒有那麽深，再加上我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我也就漸漸的忘了。如果今天不是你告訴我這件事的話，我到現在還以為她只是離開了而已。後來……”

  說到這裡，顧城頓了一下鬼鬼祟祟的看了我幾眼。

  “我臉上有東西嗎？”我大大咧咧的擦擦臉：“別停啊，後來怎麽了？”

  “咚！”芮冰莫名其妙的賞了我一個爆栗：“別插話。”

  “……”

  “秦芮冰！”看著我呲牙咧嘴的樣子，顧城惱怒的對著芮冰就是一記漂亮的左勾拳。

  當然，如果芮冰沒有閃開而被打中的話就滿分了。

  “我現在沒什麽心情和你單挑。”芮冰看起來非常不耐煩的：“你能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

  “你臭屁什麽？我也想一次性說完，誰讓安晨夢插話了。”

  “我……”所以到頭來被攻擊的人還是我？

  給了芮冰一個警告的眼神之後，顧城繼續臉色凝重的說著那些不算明朗的過去：“後來我喜歡上一個性格挺開朗的女生，對那時候心理陰暗的我而言，她給了我生活的樂趣……但是安晨夢，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要明白，那時候我年輕，其實換做現在的話我不一定還喜歡她……”

  “……”挺住，堅決不能插話！

  芮冰的臉又黑了：“下次你要是不一次性說完，我就把安晨夢撓死。”

  “秦芮冰，我招你惹你了？”為什麽不說話受傷的也是我，嗚嗚。

  顧城倒是沒什麽反應，只是抽了抽嘴角看了我一眼繼續往下說：“我曾經想過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後來……後來她出車禍了，肇事司機也已經當場被抓住。那段時間我曾一蹶不振，趙美娜好幾次來找我都被我拒之門外。我實在是厭煩她的騷擾，就隨便交了一個女朋友來堵趙美娜。和那個女孩交往了有半年，那段時間正值高考，那個女生在高考的前一天卻忽然跳樓自殺了，遺言上說是因為自己承受不了考試的壓力來選擇了斷自己。好了，這次我說完了。”

  真是……真是不幸啊！

  不過終於說完了。

  瞥了芮冰一眼之後，我才嘗試著舉手提問：“可是一個跳樓，一個是車禍，你怎麽知道她們是被殺的呢？”

  “……”又是一片寂靜。

  “是啊，我也以為只是巧合而已。”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顧城才低啞著嗓子說道，只不過這次他的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憂傷：“那段時間，我甚至以為自己是被詛咒過的，命該如此。從那以後我就沒有交過女朋友，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直到那天你掉入水中，當時只有你們兩個在場，驚人的巧合讓我開始懷疑，也許事情不是這麽單純。”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的確，我那天確確實實是被趙美娜給推下去的，而她所講那個麻雀無論是性格還是背景都和她那麽像。但單從這點來說，也沒法確定趙美娜就殺人了。更何況時間過去那麽久了，怕是查也不好查。

  呼，還好我命大！想到被水泡的浮腫的樣子，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沒事。”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芮冰捏了捏我的手告訴我有他在。

  抬起頭看著他那堅定的眼神，我偷偷地揚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