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長卿淡淡一笑，“還好，你不用替我擔心。”

  蕭燕燕面呈憂色，低聲道：“可惜我醫術淺薄，無法為王爺解蠱。”

  “這不怪你。”百裡長卿不在意一笑，“連令尊都說無言可解，更何況是你了？”

  蕭燕燕明白王爺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無論怎麽問，他都不會告訴自己，微微一笑，“不過王爺也無需擔憂，只要定期服用解藥，一切與常人無異。”

  “我知道。”遙想那個高高在上的威嚴帝王，百裡長卿眼眸掠過一道冷意，“我不會死的，你放心吧。”

  蕭燕燕不自覺握緊了雙手，江夏王是她唯一想傾盡全力去救治的人，可她曾經翻遍了神醫谷的醫書，得到的也是那個不變的結論，陰陽天蠶蠱無藥可解，縱然再是不甘，也無能為力。

  想起以前爹說過，外界都以為神醫谷活死人，肉白骨，無所不能，其實，比起世間生死，神醫谷能做的少之又少，此刻，蕭燕燕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涵義。

  “如今雪兒已有歸宿，王爺也該考慮自己了，先江夏王妃已病逝多年，王爺可有續弦之意？”

  江夏王以冷酷著稱，換了別人，絕對沒有膽量敢在他面前談論這些事，但蕭燕燕不同，王爺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就像久別重逢的親人，此刻他不是威震天下的江夏王，而只是一個溫和慈愛的兄長。

  百裡長卿腦海裡攸然閃過那道紅衣蹁躚的影子，嘴上卻自嘲笑道：“或許要等著皇上再給我賜一位王妃。”

  蕭燕燕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也是，江夏王妃豈能是一般女子？只有像賀蘭女王那樣高傲飛揚的女中豪傑，才配得上王爺。”

  賀蘭女王？百裡長卿眼眸微微一沉，“不過外人以訛傳訛罷了，你別當真。”

  “到底是以訛傳訛，還是確有其事？王爺心中自有答案。”蕭燕燕從來不像別人那樣怕江夏王爺，直言不諱道：“王爺，燕燕隻想勸你一句，時光如雲煙過隙，一去不回，難道到了爹爹這個年齡，你才驀然回首，發現自己錯過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情緣嗎？”

  心，掀起了微微的波瀾，不過百裡長卿素來是以深沉聞名的人，盡管自己的秘密袒露無疑，神色卻依然沒有多少變化，“燕燕，有些事你不懂。”

  “是因為陰陽天蠶蠱嗎？”

  百裡長卿不語，臉色卻是難得的落寞與深寂，透出一道深藏眼底的寒意。

  蕭燕燕自顧自道：“王爺不想拖累賀蘭女王，情有可原，但女王一顆癡心，等候王爺多年，我想縱然她知道實情，依然會對王爺不離不棄，陪伴一生。”

  “她那樣的女人，值得更明亮的人生。”良久，百裡長卿終於說出這句話。

  久別重逢，雙方都感慨良多，有太多話要說，不知不覺，已然天明，百裡長卿低沉道：“燕燕，我該回去了，你多保重。”

  蕭燕燕胸中升起依依不舍之意，喉中有些哽咽，一字一頓道：“王爺，我會想你，和雪兒一樣想你。”